如果他们只是朋友、一起生活的伙伴也还好。

可他们也是战友。

在作战观念上难免有分歧，而这就是乔乔最不能接受的。

“你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浪浪身上。”乔乔如是说，“我们一开始赞同让浪浪单独行动，是觉得你的分析的确很对，我们不能总是帮她。可你全盘否定她的决策和判断，是想怎样？想把她调教成你一个人的价值机器么？”

“我没想调教她，我只是觉得四个月了，一年的三分之一的时间过去了，她却还懵懵懂懂的。”符总说，“这不行。”

乔乔反对：“她怎么懵懂了？难道每次任务她没有完成得很好？你说她轻信这点完全没改，我不认。她如果轻信，速美中心里她就被北冥阿雨两人算计死了。还有纯心寄宿，羽毛和诺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她如果轻信，早不知道被两人玩死多少次，别说藏底牌，底裤都可能被扒下来。”

杨潮雨：虽然感动于乔乔的回护，但最后一句不太必要了吧。

乔乔总结道；“我认为她已经做得足够好。”

水叔也搭腔：“喜乐乐园里新的危险层出不穷，各方拉扯纠缠，不说局势多变，每个人还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到最后，人人战战兢兢步履薄冰，就怕还有什么新的情况。那个时候，浪浪能依赖的只有头铁和豆腐。”

他虽然没经历孝思花园的任务，但那个任务进去十多人，最后只出来五个，难度可想而知。

豆腐的实力是能肯定的。

在那么危机的情况下，选择熟悉的强力队友，很正常。

双胞胎似乎有点怕符总，半缩在乔乔身后，但闻言连连点头。

“浪浪很棒的。”

“她很努力。”

符总却感觉自己跟他们说不通。

她无奈摇头：“你们非要拿以前的例子来说，那我就直接点破吧。我们都知道她经历了很多任务，那么，她有过归纳总结么？”

众人一愣。

“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里有几个念完了高中，但只要经历过高考，就该知道：学习就是一个不断归纳总结的过程。新的知识只是学过的基础知识的延伸，如果基础没有打牢，想要建起高楼大厦根本不可能。”

众人受到了重创！

乔乔，高中辍学；水叔，初中辍学；双胞胎，还没上完小学；婆婆们，因为她们那个年代基本重男轻女，九年义务教育也没普及，所以学历最高只有高中——宋甦婆婆；于夙宝虽然上了大学，但他没出现。

符总算是精准打击了所有人。

众人莫名觉得，于夙宝就是因为知道符总战斗力强，所以才没出现的。

这个聪明的娃。

而杨潮雨虽然上了大学，但基本因为政策放宽。她上的也不是好大学，甚至还是学渣。

符总像是化身教导主任，道：“这种归纳总结虽然枯燥无味，但却是每个人必须学会的。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避免不断踩中同样的坑。你们说得没错，浪浪是在进步。她没有再因为诺言而被坑得很惨，但也没有完全杜绝了许诺。她开始戒备陌生人，但对熟悉的人又过于信赖。”

“最重要的一点，她拥有了我们，应该建立起领导力，学会如何布局设陷、掌控全局。”符总严厉地看着杨潮雨，“你都经历了羽毛和诺诺的试探，只是因为对方没有下一步动作，你就松懈了。这也不对。”

虽然难受，但杨潮雨知道，符总说的没错。

她的确是……太慢了。

“在领导力这一点上，我很欣赏韩何月。”符总说，“至少她懂得利用别人，而非自己闯局。”

感觉到杨潮雨听见去了，符总声音一软：“我也知道自己过于尖锐，可前进的路不总是一帆风顺的。如果没有了我们，你该怎么办。”

杨潮雨点头。

乔乔几个默然以对。

符总却不知为什么，声音再度拔高：“杨潮雨，你还没明白？”

杨潮雨一愣。

什么意思？符总不是在批斗她么？

她懂了啊。

符总无奈叹气：“考试是在不断检验知识的掌握程度，每个涡也是一样的道理。可人生的考验总不像考试那样是定时定量的，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的脑子怎么这么迟缓？”

乔乔又忍不住回嘴：“在家里还要时时刻刻绷紧神经，你的要求太高了。”

符总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水叔瞧着两人之间的氛围，莫名觉得这两人是一个红脸一个黑脸，一唱一和，像是分别扮演了父母双方，对教育的态度各持一个角度。

夫妻？

水叔打了个颤，觉得自己想多了。

杨潮雨这时候反应了过来。

“啊，是这样的么？”她道，“如果说的是每个场次后的完全总结，那我好像是没有。但我有归纳一些问题，比如你之前说的信赖问题、不会布局之类的。”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弱项。

不然她在喜乐乐园那次，也不会想要逆转局势了。

只是那次尝试不成功而已。

符总一愣。

“我虽然没有明说，但我都记在脑子里。”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然地话，我也不会觉得意识到MN和涡的异常。”

只是她没有系统地去做。

一开始没有任何有用信息的情况下，而她又因为不成熟犯了很多错，所以那时候的归纳总结没什么用，杨潮雨只能得出自己需要更谨慎。而之后，她一直在无意识地积累信息，遇见了一样的问题才开始翻找，然后有自己的结论。

所以，她才能注意到主播和逝者的能力是怎么来的，纸片人可能会暴走，每个涡的掌控者又是谁。

“可能符总你习惯了企业单位的每周每月季度总结什么的，将归纳总结写出来公布，让所有人学习？”杨潮雨不确定地说。

符总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生硬道：“可你总结得还不够全面。”

杨潮雨：……

总觉得符总在嘴硬。

她觉得，应该是符总的掌控欲在作祟。但符总的话，也是一个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