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嘴硬了。”乔乔淡淡说，“你就是看不过事态的发展不如你的预期，所以不爽罢了。”

“我的格局没有你那么小。”

“你的格局大，就把浪浪丢开，自己跑去见偶像的好友？”说到这件事，乔乔就很生气，“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之所以能这么自由，就是因为浪浪的能力。你不好好保护她，我们都得回到自己的涡，像游戏里的**oss一样被主播捉弄打倒。”

“你真的想回去？”乔乔问。

符总摇头，说：“我相信杜继征。其匪筮脱离MN的希望在浪浪身上，除了这一点，他的职业道德也会让他保住浪浪的性命。”

乔乔抓住漏洞，说：“你这样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又跟浪浪信任依赖我们有什么区别？难道不是一种变相的双标么——你可以依赖别人，浪浪就不可以。”

符总皱眉，还想说什么，杨潮雨直接打断。

“我们跑题跑得太远了。”

他们一开始的话题，是问符总为什么不私底下跟她说王女士三人的经历。

怎么一扯扯这么远。

“扯这么远，是因为你悟性太差。”符总道。

杨潮雨：不贬低我，你不高兴是吧。

符总皱着眉，也打算将话题转回来，但她打算再给杨潮雨一次机会。

她问：“你再回想一下我当时是怎么说的，想想我为什么这么说。”

杨潮雨：您直接说了不行么？

她总觉得，是不是因为他们遇见了高知副教授，所以激发了符总的隐藏属性，将杨潮雨当作了员工，在狠狠培训着。

杨潮雨猜对了。

符总看着杨潮雨，就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好几年前，她刚刚当上主管，面对新人的时候。这新人脑子很灵光，但却有些懒，没有上进心，做事得过且过，即便有机会挣大钱，也畏首畏尾、瞻前顾后。

因为符时念自己的路布满荆棘，所以看到新人面前一片坦途时，会忍不住想让新人大胆一点，甚至期望对方比自己更早得到想要的一切。

杨潮雨也没有辜负她，很快懂了。

“你是在……打动他们？”

因为杨潮雨自己过于在意那三个逝者的能力和经历，所以只听一遍的话，就只能得知他们过得很苦难，能力也各有不凡。可再一回想，她就意识到了，符总在诉说他们的经历之后，必定会加一段触动对方的话。

对于那个小孩，囝囝，符总肯定了院里众人对他的爱，肯定他当时离去时并不孤单。

对女逝者王女士，符总则表示，王女士的好友，那位女强人即便做了这么多，依旧很愧疚。除了这个好友，王女士很可能对这世间再无留恋。

对张先生，功勋和对后世的影响，应该是他最在意的了。

可以说，符总每次都能戳到他们的心窝。

往好里说，符总是在团结人心，可往坏里说，她其实就在操纵人心。

她当着大家的面，揭露所有人的过去。这给大家的信号是，她不在后背说闲话，要说就敞开说，显得自己很坦荡。之后，她又针对每个人的心病，肯定了对方的想法。这是在表明，她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她关心他们，认可他们。

可以这么说，每个人都是孤独的。

即便很多人说不需要谁理解自己，但大部分的他们都在说谎。

被人理解和关注，是很多人的需求。

符总这么做，能拉近两方的关系。

杨潮雨又联想到符总之前那番否定她的话，她不确定地问：“你是想告诉我，这个驭人之术，也是领导力的一部分？”

符总露出了孺子可教的表情，点头。

乔乔叹息一声。

符总瞄了她一眼，无视。

杨潮雨沉默。

就像她之前想到的那样，符总愿意开诚布公地说出这些，说明她打算敞开心扉了，也实质性地点出了她的很多问题。

可这不代表，杨潮雨就得听她的。

驭人之术，跟宠物训练差不多。比较有名的，当属臭名昭著的PUA。其类似宠物训练里的惩罚机制，不断打击贬低对方，让对方觉得离了自己什么都不是。而符总的方法，则像是鼓励机制，以夸奖和肯定来刺激对方的积极性。

这些道理，杨潮雨都懂。

可……

“浪浪只是不太愿意用而已。”乔乔道。

符总冷淡说道：“总有一天会用到的。”

杨潮雨看了她一眼，没接话。

的确。

在直播任务里陷得越深，她越能感觉到邹晴的那种心态。身处黑暗时，因为周围只有黑暗，也就只能利用黑暗。

而一旦用了，那必然是要被拖入深渊的。

她感觉自己不会是特例。

其实就连她决定去查涡、查MN，都不确定是不是对的抉择。也许在未来，她会意识到此刻自己的选择是错的。

可此时此刻，她的视野、信息和见识，都让她这么选。

她别无他法。

想到这，杨潮雨又记起了乔乔跟MN有接触。

她问乔乔：“说起来，乔乔和符总是什么时候从涡里醒来的？是离开人世之后就立刻进入了涡么？”

水叔和全家福的情况，她知道。

乔乔的案件，好像过了好几年了。符总和于夙宝相关的大火，发生在半年前。

乔乔摇头：“就像副教授说的。我醒来时，那栋楼基本是半废的状态，钟表不转，时间没法判断。不过，我醒来应该没过一年。”

之前那场鹅毛大雪，是她看见的第一场雪。

符总说：“我没有刻意关注过，但好像距离大火没过多久。”

对他们这种像是能永生的存在来说，时间没什么意义。

杨潮雨了然。

在她还想问什么时，院门被人按响了。

对方敲门的方式很急躁，就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