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太子与侍卫的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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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你……”勘六愕然睁目，手中的武.士.刀因他的万分震惊，骤失持续握住的气力。

正与武.士.刀相抗衡的来自宇助的切刃造则毫不退让，在其主人暖意融融的笑容映衬下紧逼勘六，让后者惊出了一身冷汗，不敢相信世上有人在持械攻击他人时，还能保持这种阳光到看不出一丝黑暗杂质的美丽笑靥。

“勘六阁下，您这么心不在焉，会真的死掉了呢。”宇助继续微笑着发力，整个人像是一时间得到了什么“灵丹妙药”般，一扫先前薄如冰晶的颓然病态，一缕鲜亮的红色长发在他一启一合的莹唇畔摇曳，十分妩媚迷人。

男孩那张樱花似的俊颜虽苍白如故，可总多了种令勘六难以形容的微妙变化：好似阳春时光被溘然凝滞在宇助无端袭击自己的那一秒起，雪消与暖阳暂得共存，冰与火剧烈相融，暖中带寒，冷热杂糅……

这……也算是人间美景的一幕，让勘六惊觉自己貌似置身于一个冰火两重天的奇幻世界中，连其越发僵硬的肢体也由于这巨大的温差，渐渐丧失了最起码的感知冷热的能力。

然而，旖旎背后的危险则不容许勘六过度沉浸于此！

他咬咬微凉的唇，好提醒自己切勿被宇助这位眉目如画的男孩迷惑。提高的音量同他的臂力一道恢复，让原本领先的宇助转而失去了优势，可仍拂不散男孩唇际愈发浓丽的笑雾，美得朦胧玄幻，倒有些看不真切了……

这和善与险情似是并存的一幕，让好脾气的勘六顿觉，老老实实的自己是不是被这位看着性格很腹黑的太子殿下……给戏耍了？！

几经思索下，他似是如此认定，也因豁然明朗，磨尽了所有的耐心，冷冷道：“殿下此举，可是在试探属下的身手？”

怀着这样的想法，他倒开始认真起来，手中起初慌乱的武.士.刀由于意图展露手脚的态度，同他恢复了自信的英武容颜一样，似初绽的明耀骄阳。

大约察觉到勘六开始升腾的阳光力量，宇助轻灵一笑，像因邂逅暖阳的樱花般绚丽绽放：“啊，抱歉，让阁下误解了……”

这抹极富有感染力的诚挚笑容，以及开头是在表达歉意的语气，让勘六当下暗中确定他只是在试探自己实力的猜测，心中的不悦也随着消散了些许，手中的□□自然而然松懈了半分，像是一汪破冰的明净镜湖。

谁知在下一刻，他甚至都没看清宇助的动作，恍若电光石火间，自己的脖子居然被那把切刃造……抵住了？！

那是刀刃，不是刀背！！！

削铁如泥的刃面几乎完全贴着他的脖颈肌肤，让他时不时随着肢体的轻微移动，能分明感受到那股真切的凉意与锋锐。

“……因为您错了，在我们皇室贵族的明争暗斗中，从来都没有什么小儿科的‘试探’，只有不给对方留任何余地的真枪实干。”宇助清柔的声音低低的，仿佛能沉沉地压进勘六的心里。

男孩纤长的手臂掩映在其素白和服的宽松衣袖里，除了重获自由的春日微风偶尔卷起那一片飘扬如云的白衫外，他内在的手臂正稳稳当当地以切刃造挟持着呆滞原地，下意识地不敢轻易动弹的勘六。

此时此刻，处于劣势的勘六凝眸轻吸了口气，在好不容易敛神后，他目光下移，能清楚地看见——

除了宇助的衣袖似白羽随风灵然翩舞外，他手持分量不轻的切刃造在这个溢满了樱花芳香的空中伸直的纤臂，就像浑然被画在了这一幅明朗春色的风景图中般，真的做到了纹丝不动，融于画中。

这无疑是接受过“仙术”训练的忍者，才能达到人与自然近乎全然融合的高超水准！是……“仙人模式”吗？！

所谓仙术，就是需要忍者学会吸收自然力量。

但自然界大多数为静态，人类则时常为动态，所以要求忍者在练习时，必须做到如巍峨高山般岿然不动。比如最佳的状态，连鸟儿都分不清正在打坐闭目的人，究竟是真人还是树木。

而且，一旦使用仙术，人的外貌也会产生一些改变，进入“仙人模式”。

勘六忙看了眼宇助那张总让人百看不厌的面庞，果然发现他的赤眸周际，多出了些类似金色“眼影”淡淡痕迹。像是在茫茫雪原上撒了一层闪烁的金粉，衬得男孩澄澈的红宝石般的双眸更加明丽动人。

这让勘六验证了自己的猜想，不由得暗赞这位太子竟能掌握连他这个天才目前都未能学会的仙术！

不过，勘六还是不太明白宇助方才所言，可心中到底因宇助文弱外表下隐藏的惊人实力而心生敬畏，遂垂目想了想，定神说道：“属下愚昧，尚且不明就里……但太子神勇，属下拜服！”

“非也，阁下今后若要真心实意地跟随本宫，可万不敢……就此稀里糊涂地‘不明就里’哦。”宇助并未因勘六的恭维而松懈分毫，还边说边含笑着把刀锋更进一步贴近勘六被一时挤压成苍白色的颈部，迫使后者慌乱地向上扬起血色尽失的麦色脸颊。

这个身量似薄雪的男孩，貌似很欣赏……又或是享受勘六现如今表现而出的恐慌、惊惧表情，微微歪低下头，像在出神地鉴赏把玩瓷器一样悠闲惬意。

在他曼妙如风中摆柳的优美行动间，那双比勘六的眸色要略浅些的莹澈赤眸，悠然地流转至前者被他完全掌控的颈部，玩味地淡笑道：“……还有，本宫敢对般若大神发誓，第一次攻击阁下的时候，是抱着货真价实地要杀死您的态度。”

这一连串温柔如水的敬语，一滴一滴汇成了一滩冷幽刺骨的寒潭，顷刻间劈头盖脸地泼向了勘六，惊得这个人高马大的男孩遽然张嘴、爆发出了一声惊呼：“纳——尼？！”

兴致不减的宇助则被勘六的剧烈反应逗得玩心大发，聚眸凝神，像是细细地打量着被捕后的猎物一样，直盯着勘六已被自己的切刃造严实抵住的脖子。

忽然，他从鼻中发出了似点水蜻蜓在振翅远飞后，于湖面上漩涌着的慢悠悠的轻嗤声，并邪笑着动了动切刃造的刀刃，轻轻地剥离着湖层表面上的柔和浮光……

待这一层同他的纤体一样薄晶的光粉零落飘散后，洗净光饰的他雪莹依旧，终于对和他初次见面的勘六，绽放出了一个与他这前后一系列的恶趣味行径，十分相配的冰花似的幽笑：“想来阁下是比本宫要出色百倍的精英忍者，也早就能感受到本宫那不折不扣的果断杀意了吧？”

这抹笑容加倍美艳，却更咄咄逼人着一股强烈的妖异与邪气，像是素白色的曼陀罗华在一眨眼的功夫间，就蜕变为更加刺眼夺目的血红色的曼珠沙华，在烟雾缭绕的黄泉长流畔，滟滟濛濛地朝自己盛放……仿佛来自地狱的绝美使者。

“殿下——别欺人太甚！！！”惊觉自己将会被这些不祥的妖丽之花一时迷住了眼睛，随即跌入死亡的无底深潭中，勘六又惊又怒，骤然爆发出他平日里很少对外展露的力量，早已僵直的健壮臂膀猛地拎起了近乎摇摇欲坠于自己潮腻手掌中的武.士.刀。

他当即破开嗓子放声嘶吼了一声，待杀气腾腾地举起了自己东山再起的武.士.刀时，又忍不住迟疑了片刻。

可见宇助只是睁了睁赤眸，维系的动作分明地传达了他并未产生就此放过自己的意思时，恼羞成怒的勘六索性豁出去，手中握得滚烫的武.士.刀同他一样激愤难抑，人刀完美合一，气势汹汹地冲向了愈发变本加厉、直逼自己喉咙的宇助的切刃造！

“哦呀哦呀，阁下终于开始认真与本宫作战了嘛。”宇助勾唇，幽然轻笑，金色的眼影隐隐匿去，另一只空闲的左手迅速结了一个仅食指和中指竖起的印。

这句轻悠的话是锦上添花的催化剂。随后，勘六的武.士.刀与宇助的切刃造互相剧烈击撞。坚硬的利器之间陡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勘六即可大惊失色，不敢相信深藏不露的宇助，竟能挡得住自己一向战无不胜的强大刀气。

“看来阁下还是不够尽力嘛。若不抱着杀死本宫的决心，和本宫的切刃造进行正儿八经的对决，小心……您自个儿会先于本宫死掉哦。”宇助平静怡然的微笑和勘六惊愕失措的神情对比鲜明，若单看男孩那张写满了和蔼的绮丽俊颜，真想不到他的身体竟在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勘六在惊愕宇助的杀意与能力外，脑中快速思索，大致猜到单手结印的宇助，刚才定然使用了某种连他这个专业人士都未曾接触过的奇异忍术……

退去了“仙人模式”，仅是结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印，且没有表现出忍者在发动忍术时，会出现的人类蓝色查克拉流动的迹象，就能让他手持的切刃造邪了门地像钢铁般强韧，与自己手中发力的□□相抗衡。

果然，这位看似美丽到脆弱的金贵储君，并非是自己第一眼所认为的“玻璃人”，反倒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厉害角色，也许他的真实实力……更在自己之上！

如此看来，这位玉女宫宇助太子应该是一位非常杰出的忍者，从他最初无故攻击自己的那一刹起，就让已经经历过不少战斗的勘六都觉得难以应对。

何况现在的自己被他扎扎实实地掣肘着，再凭他目前暴露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的忍者水平，如果真想取自己的性命，必然易如反掌，哪还能让自己活到现在？！

最终，勘六急速理清了所有的线索，心中倒也安然了不少。

他也意识到，他们二人之前作战产生的动静很大，足以让昭阳舍的其他侍从听见。除非宇助事先提前吩咐过他们不得进入后院外，他们是绝不敢如此疏忽职守。

待许久迷失于雾谷中的思路，被拨开了拢绕的烟霭，觅得不远处若隐若现的稀微光亮时，基本恍然大悟的勘六冷笑了一声，毫无征兆地收回了自己蓄势待发、预备殊死一战的全部力量。

只见男孩麦色的大手中正与宇助的切刃造互不相让的武.士.刀，也随即释然滑落于地，与地面撞击出一阵沉闷声的同时，亦四溅起足底下轻飘飘的蒙蒙尘埃。

他渐渐浮生于唇畔的浅笑周际，也环绕着一种烟濛的感觉，让与他近在咫尺相搏的宇助，头一次因疑似惊讶之类的情绪而登时睁目，旋即也抽回了他自己将要因惯性而杀向勘六的切刃造。

□□，向下掉落；切刃造，向后抽离。这场刀与刀之间的激烈较量，倒以这种一个抵抗、一个撤离为结局。

同样，勘六这种看似放弃的行为也是出于赌一把的决心，且不出他所料，宇助到了这种关键时刻，反倒对自己手下留情！

这个身量更大高健壮的男孩不禁轻哼了一声，双手完全摊开，但在口头上还是给此刻神情明显愕然的宇助留了一个台阶：“啊啦，殿下到底是看在绿罗姬尊的面子上，不会真的对属下痛下杀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