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怒急攻心，不等大理寺卿宣布退堂，便呕红倒地，可见是被今日这一幕伤透了心。

楚婳自觉继续待下去不是办法，便同夜璃渊一起离开内堂，却正好看见皇帝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荣王呢？”楚婳咂舌，不会被打死了吧？

项书指指另一边，楚婳侧耳一听，猛然听到夜璃禹歇斯底里的怒吼，“这个女人是谁？段玥灵呢！混账东西，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

方才夜璃禹有多得意，现在的声音就有多慌乱。

他看着地上的女人，哪里还猜不到发生了什么，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脚狠狠踩中女人的肩膀，“你是谁？说！”

女人穿着段玥灵的衣服，痛苦地哼了一声，醒来后却对上一双恨怒欲狂的眼，“你是谁，说！”

“啊！”女人惊恐万状地哆嗦，“奴、奴婢嫣红……”

嫣红？嫣红是谁？

夜璃禹根本听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一想到自己方才遭受到的殴打都是拜这个女人所赐，夜璃禹就气得吐血，“你这个贱人！”

他一把掐住女人脖子，“要不是你，本王怎么会出这么大丑，你故意陷害本王是不是？贱人！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你说！”

夜璃渊看好戏似的走过去，扫了眼夜璃禹那目眦尽裂的狼狈震惊模样，嘴角溢出一丝嘲讽。

“二皇兄，这可是重要的人证，你要是在这里弄死她，那可就是‘杀人灭口’了。”

嫣红已经被掐得乱翻白眼，楚婳看着直皱眉。

夜璃禹抬头，一眼便看见端王夫妇，脑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

“是你！是你陷害我！”他丢开嫣红，气急败坏地就朝楚婳抓来，“你这个毒妇，竟然用这种龌龊的伎俩算计本王，快跟本王进宫认罪，否则、啊！”

夜璃禹已经气疯了，一想到方才皇帝对自己的态度，他便又惊又怕，此刻只恨不得时光倒流，或是给自己找个替罪羊。

夜璃渊脸色微变，抱住楚婳一个转身，反手抓住夜璃禹的手臂一扭，只听一声惨叫，便干脆利落地扣住他肩膀按在柱子上。

“夜璃渊！”夜璃禹怒吼：“你想干什么？”

“二皇兄，婳婳是我的妻子，是唯一的端王妃，二皇兄身为天家子弟，还是有些教养为好。”

夜璃渊冷下脸，目光凛冽地一把将他推开，“再敢让我听见你口出秽言，别怪本王无情。”

夜璃禹踉跄几步，被人扶了一把，气得浑身颤抖。

楚婳也被那凶狂的模样吓了一跳，寒声道：“今日一切都是荣王殿下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你急于对付贤王，但凡念及半点兄弟之情，哪怕是妆模作样为贤王辩白两句，今日就不会闹出这么大的笑话。如今却来怨怪旁人，未免太过可笑了。”

“你！”夜璃禹眼前发黑。

楚婳看他那无能狂怒的样子，无奈摇头，难怪是能跟佟慕雪走到一路的人物。

执迷不悟。

“二皇兄如今在这里发作又有什么用？若我是你，此刻理应回府潜心思过，上陈罪己，努力挽回圣心。”

“用不着你教！”夜璃禹咬牙，死死盯住楚婳，“你给本王记住，今日之事本王跟你没完！”

楚婳不以为意，反正他们之间早就有了敌意，不差这桩买卖了。

“走吧，这里已经没我们的事情了。”三司会审还没有结束，项书还要整理案卷上奏，他们不便多留。

夜璃渊也不想跟夜璃禹同处一室，抓住楚婳的手径自离开。

夜璃禹脸色铁青，刑部左侍郎上前搀扶，“王爷宽心，皇上那边想必过段时间就……就不会计较了，毕竟是父子，今日王爷也是按着规矩办事……”

“滚！”夜璃禹恨他一眼，也跟着离开了大理寺。

进宫，他现在必须尽快进宫，只要母后能帮他求情说几句好话，今天的事情也不算太严重，他要进宫。

刑部左侍郎讨了个没趣，悻悻甩袖，“什么玩意。”

楚婳看过贤王无碍，没有久留，即刻跟夜璃渊动身回了王府。

晌午过后，项书的案卷送至御前，皇帝忍着怒气拨乱反正，恢复贤王名誉，并下旨大理寺继续彻查此案。

与此同时，荣王意欲入宫却被拦在宫外，随即又被天子禁足府中的消息意外传开。

太极殿前风云变幻，脱簪请罪的从德妃变成了皇后，听闻德妃还被赐了一大堆东西以作补偿。

但皇帝却没有对夜璃渊再行嘉奖。

青禾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他们端王府立了大功，岳文帝别说赏赐了，连一句口头褒奖都没有，也太奇怪了吧？

楚婳细思之后，忍不住摇头叹气，“这件事我们的确算是办成功了，也的确打击了荣王，但皇室却暴露出了‘兄弟阋墙’的笑话出来，皇上心里多少还是不喜欢。”

“可那也不能怪我们啊，”锦湘想得比青禾深些，“是不是淑妃娘娘在宫里……”

楚婳沉吟了一下，“不说了，这件事现在跟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不过这次荣王夜璃禹可谓是丢了大人，众目睽睽之下，那点野心简直昭然若揭，听闻昨日时候段玥灵还在大理寺大发雷霆，指着刑部左侍郎鼻子指桑骂槐。

该说不说，这种脾气有时候还挺爽的。

然而不到第二日，楚婳就又跟段玥灵见上了面。

端王府，婳心阁。

段玥灵换了身新衣服，被抄了的贤王府不到半日又恢复了以前的光荣，官方邸报大概明后两日就会将贤王的冤屈解释清楚。

不过大理寺的那一幕，铁定是会被春秋笔法的。

“我段玥灵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经过这么多事，段玥灵似乎也终于放下了心里那点成见，“这回我是来谢谢你，谢谢你帮了我，也帮了王爷。”

从没见过她这么温和小意的模样，楚婳还有点不习惯，“没什么，也是贤王以前救过我，我也是报恩罢了。”

“你报恩是你的事情，我只做我该做的。”段玥灵有些局促，梗着脖子道：“以前的恩怨我们就一笔勾销了，以后你要是遇到麻烦，也可以来找我。”

哦。

楚婳恍然大悟，似笑非笑道：“要跟我交朋友啊？”

段玥灵脸上一红，“谁要跟你交朋友？美得你，我走了。”

“等等。”楚婳叫住她。

段玥灵别扭地站在原地，“干什么？”

楚婳起身，找系统用积分换了瓶伤药出来，“这是你的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