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为了骗过嫣红，她虽然给段玥灵抹了点人造血，但手臂上还是抽了一道鞭伤。

虽然知道她肯定回去处理过了，但这个时代祛疤效果未必那么好，“这是祛疤的，你一个女孩子，肯定不希望身上留疤吧。”

段玥灵怔怔地看着她。

楚婳叹道：“放心，里面没放毒。”

段玥灵一悻，红着脸抓走药膏，没好气道：“谁说里面放毒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哼，我走了。”

楚婳挑眉，她怎么品出了一股傲娇味？

无奈地摇摇头，楚婳也没把这事放心上，转头回到房间里看书。晚饭过后，夜璃渊来了一趟。

“看了半天也没见你动弹，”夜璃渊又把她的书抽走了，目光一扫，“心不在焉吧？”

“你来干什么？”楚婳回神，嫩白的指尖拿起茶杯，眼睫微阖。

夜璃渊还记得那手指的温度，顿了顿道：“刺杀的案子还没结束，刺客还没有说出实话，或许等案子结束了，父皇就会论功行赏。”

楚婳微怔，抬起头看他。

夜璃渊目光熠熠，仿佛有千万言语呼之欲出，楚婳忍不住有些好笑，“你觉得我会贪慕那点赏赐？”

“你不贪，我知道。”夜璃渊把书还给她，低下头，挺立的鼻梁就在眼前，“但是我总想将最好的东西给婳婳。”

楚婳心下一热，窘迫地避过视线，到窗边站着，“我现在拥有的东西已经很好、很多了，也不缺什么，若是别人强行给我的，我还嫌麻烦呢。”

她这话本是随口一说，免得夜璃渊挂心，可听在夜璃渊耳中就有了另外一层意思了。

他还以为楚婳意有所指，指的是这场她一直说着要和离的姻缘。

一想到今日夜璃禹对楚婳的态度，其中固然有夜璃禹气急败坏的缘故，但最初若不是因为他未曾真正维护好楚婳，也不至于让她被那么多人恶言相向。

夜璃渊目光微沉，缓步走到她身后，忽然按住窗框，将楚婳困在了怀里。

“以后不会了。”

楚婳下意识侧头，夜璃渊就像整个人都黏在了身上，拧着眉，声音莫名的低落，好像很不是滋味的样子。

一头雾水地看着他，楚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夜璃渊又突然退后一步离开，贴身的热度瞬间消失。

“你好好休息。”

楚婳待要说什么，可那人却已经拔步出门，头也不回。

楚婳小脸茫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怎么夜璃渊好像被伤害到了一样？

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东明阁，夜璃渊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卫寅见状便问：“王爷怎么了？”

“没事，”他捏着眉心失落半晌，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来，“贤王那里有消息吗？”

卫寅将得到的情报呈上去，“贤王府已经恢复如初，倒是那个嫣红招供说自己的确是听说了外面的流言蜚语，并非故意怂恿贤王妃闹事，坚称没有受人指使。”

夜璃渊闻言沉默少顷，“她自然不会承认，承认了她就是罪大恶极图谋不轨，不承认她还算是铁心护主，判不了死刑。”

“这样传出去，人家也只会说贤王府出了一个缺心眼坑主子的忠仆，”卫寅想到这里，恍然大悟，“热切她以前还是德妃的人。”

德妃是贤王的母亲，决计不可能陷害自己的儿子，只要嫣红咬死不承认，大理寺也不能拿她如何。

“那两个刺客呢？”夜璃渊眼神微冷。

“张屠死了。”

张屠受过大刑，今日诬陷贤王阴谋败露，回到牢中就当机立断一头碰死，倒是张戮被险险救回一命，如今被捆住四肢堵住嘴巴，大理寺也怕他寻死。

能够走到这一步，本来就是死士。

夜璃渊突然想到了楚婳，楚婳通晓一些摄魂之术，若是能够让她帮忙……不，不行。

这种邪门方法若是可以，他们也不用拐弯抹角证明贤王清白了。用这种方法得出来的证词，根本不能取信于人，还会落人话柄。

而且万一刺客说出是萧琰，那婳婳恐怕也难辞其咎。

“你先下去。”夜璃渊需要好好想想。

皇宫中。

天子震怒，荣王被禁足，皇后治理六宫之权直接被送去给了淑妃，短短三日，宫里头的形势又有了巨大的变化。

德妃品着内务府送去的燕窝，“皇后都跪了半日了，怎么皇上还没叫她起来？”

“还没呢，”安王夜璃翔走过太极殿的时候，皇后还跪在殿外，李忠似乎让人把她带回坤宁宫，“母妃，这次皇兄的事情，您真觉得是皇后所为吗？”

“除了他还有谁？”德妃“砰”一声放下碗，“你哥哥一出事，那荣王就迫不及待串联朝臣弹劾你哥，就他那个脑子，没有皇后在背后推波助澜可能吗？”

安王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今天在大理寺里，他怎么会这么冲动。”

德妃朗笑一声，“还能怎么着，皇后毕竟在内宫，再怎么也管不到宫外去，佟慕雪又带病在身，没有人从旁劝着，夜璃禹那个草包肯定会急着跳出来。”

说到这，德妃语气微淡，“不过这次端王倒是帮了大忙，为了在皇上面前表现，他倒是肯破釜沉舟。”

安王欲言又止，他觉得端王不是这种人，可他也知道，德妃是不会相信的。

“对了，你去看过你哥了吗？”德妃问。

“去过了，贤王府已经恢复了，这么快的速度，可见父皇早就让人准备好了送哥回府。”安王眼里含笑，倒是感叹了一句：“而且三皇嫂这次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听说为了骗过嫣红，还挨了一鞭子呢。”

“这也是她的福气，保不齐这样你那铁了心的哥哥就能动心呢？也算是她将功补过了。”德妃不以为意道。

安王无言以对，他觉得他跟德妃的思考方式似乎南辕北辙。

“不过这次端王帮了忙，你哥哥现下要避嫌，你明日要带点礼物亲自去端王府道谢，”德妃又叮嘱道，“如今荣王那无情刻薄的样子可是气坏了皇上，我们就越要表现得兄友弟恭，可不能让端王府一个人得了风光。”

夜璃翔神色麻木，“哦。”

“你没看今日，那淑妃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哼，等着吧，皇后只要一日是皇后，她那协理六宫之权就拿不安稳。”

德妃微眯起眼，“风水轮流转，前日皇后对我冷嘲热讽，如今，也该轮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