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点头的瞬间，林渊便直接一口咬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在意识彻底失去之前，张绣能感受到，林渊往自己嘴里塞了什么东西。

依稀还有一句：“但我不确定你会变成什么怪物。”

如果张绣还能张嘴说话，一定会大骂两句坑爹，但是在林渊塞进他嘴里的东西，化作药液流入腹中之后，张绣便彻底失去了意识，连骂两句的机会都没了。

约莫过去了两个时辰。

林渊依然盘在那张软垫之上，怔怔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生死不知的张绣。

而此刻，张绣缓缓地睁开双眼，露出的不是原本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而是一对宛若宝石般的墨绿色竖瞳，体表的肌肤也在迅速的变化，原本苍白毫无血色的皮肤迅速开裂，大量黑色的液体从伤口之中溢出，伤口愈合之后，原本的皮囊已经彻底蜕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漆黑如墨的鳞甲！

有些茫然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变化，还不等张绣惊讶发作，他便看到自己的双手也变成了覆盖狰狞黑鳞的利爪，张嘴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发出的却是一阵阵无意义的‘嘶嘶’声。

“嗯，还保留着理智，看来蜕变成功了一般，虽然依然没能逃过变成怪物的命运。”

林渊却是丝毫不感到意外，而是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眼张绣如今的模样，笑道：“嗯，你现在这幅样子，倒是更贴切你的性子，像一条毒蛇多过像个人。”

张绣扶额，可无论是怒骂还是痛哭，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是一件极难做到的事情，毕竟如今这副身躯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就连抬手扶额这个简单的动作都花了他不少心神。

林渊心念一动，张绣便顿时感受到体内的血液开始流淌、沸腾，紧随其后的便是一股钻心般的疼痛，虽然不至于跌倒在地，但哪怕是凭着张绣的耐性，此刻也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

“本王赐给了你新的生命、新的身躯，自然不会对你听之任之，这次算是打个招呼，但你记住本王下面的话，你体内现在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本王的毒液，只要本王心念一动，哪怕你我相隔两个世界，也能轻易要了你的性命。”

说到这里的时候，林渊脸上顿时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低声道：“另外，你现在这幅模样跟人类差得太远，花点时间重新学学怎么说话吧，本王会有差事交给你去办的。只不过，本王虽不是属下犯点过错就要斩尽杀绝的庸主，但对你这种毒蛇也没多少耐性。你只有一次犯错的机会，所以你要么选择跟本王同归于尽，要么就选择老老实实的为本王办事。”

“嘶，嘶。”

张绣咧开嘴，再次发出了几声嘶吼，长长的蛇信从口中吐出，墨绿色的涎水顺着蛇头滴落到他脚下的地板上，顿时腐蚀出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坑洞，还不断往外冒着袅袅白烟。

感受着自己身上翻天覆地的变化，张绣实在是欲哭无泪。

他之所以愿意答应林渊当狗，主要是因为他还有太多没做完的事要做，对于那个位置更是有着极深的执念，本想着先应承林渊一段时间，等自己羽翼丰满之后再拉出去单干，不说成事，但起码要比林渊这个妖兽出身的家伙要更得人望。

可是林渊显然也照顾到了他那点小心思，不但把他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甚至还给他下了一道恐怖的禁制，因为一次犯错而落入死地的张绣本来就愈发小心谨慎了起来，再加上身上多了一道禁锢，张绣悲哀的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没了逆反林渊的心思了。

目光在张绣身上瞥了一眼，林渊一改之前的态度，沉声道：“不过你也不必觉得自己好像吃了多大的亏一样，所谓的皇室，无非是皇朝内最强大的世家而已，什么天潢贵胄，帝王血统，不过是捏造出来控制人心的把戏而已，谁信谁是傻子。而且，就算我不插手，你的一切计划顺利进行，你就真的以为那些所谓的前朝故吏，会甘心辅佐你这个亡国太子？”

提到这个话题，张绣猛然抬起了头，那双墨绿色的竖瞳中顿时露出了凶芒。

虽然咎氏余孽几乎被连根拔起，但是神武皇朝内还有不少前朝故吏，门生遍布地方，而这些人一旦整合起来，便是一股连雷秋生都要头疼的力量，偏偏雷秋生手中又没有北境书院这样的大杀器存在，只能从各个世家、宗门中吸纳人才，虽然也培养了不少寒门子弟，但质量却良莠不齐，根本做不到什么要害位置上便仕途黯淡，再加上这些前朝故吏本就是世家中的一份子，雷秋生纵然想把这些故吏清除殆尽都做不到，毕竟他可不想自己的皇朝失控，各地掀起比如今更猛烈的叛乱。

原本的张绣还能支持一下这些前朝故吏的支持，但是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谁还会承认他就是万剑皇朝的太子爷？

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控制绣衣卫，为这些前朝故吏遮风避雨，甚至不惜为他们打压政敌，就是为他们能够支持自己登基称帝，可是随着林渊的搅和，这一切都化作泡影散去了。

这让他如何不恨？

“你看，你这副不服气的样子，所以我才说，你就是个绣花枕头罢了。”

林渊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当初你咎氏掌握全国七成的兵权，雷秋生都能篡位，虽然没有将你们斩尽杀绝，但也把你们压迫到了苦寒的北境，不得不靠着妖兽王庭的支持才苟延残喘，就算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但所谓的咎氏余孽，除了有个名义之外，论硬实力比得上哪一家门阀？”

“……”

张绣这次连嘶都不嘶了，只能沉默已对，毕竟林渊说的都是大实话。

数十年下来，咎氏的影响力跟实力都被削弱到了极致，没有人会再把咎氏放在眼里，正是因为他们的实力一天不如一天，甚至连一些中型世家的实力都超过了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