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回以张绣一个笑脸，慢条斯理的说道：“作为特务头子，你显然不合格，毕竟推理跟事实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是臆想，另一个是掌握了证据，我虽然字字诛心，但你若是咬着牙不肯承认自己就是咎无应，难道我还能随意除掉一位神武皇朝的重臣？”

说到这里，林渊微微抬起了脑袋，继续说道：“看来你的情报能力也不及格，本想惜才，但你的确不是什么人才，充其量比草包强点，算是绣花枕头吧。”

如今北境跟神武皇朝距离兵戎相见只差一步之遥，一旦双方开战，霜鉴皇朝的蛮子们可不会理上面的君王是什么态度，毕竟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谁都明白，所以有机课趁的时候，蛮子们绝对不会放过趁火打劫的机会，直接掳掠北境与神武皇朝中原，甚至都不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所以神武皇朝如今的态度对北境而言，其实也算是至关重要。

哪怕是弄出了比前世强大无数倍的水泥，也不可能朝夕之间就构筑起一道可以抵御霜鉴蛮子的长城，一旦神武皇朝此时撤走北方战场的主力部队，林渊瞬间就会损失惨重。

于是林渊不得不配合一下雷秋生，演了这处戏来诱供张绣。

实际上，只要张绣咬死了不认自己是咎无应，林渊也拿他没办法。

但是林渊跟雷秋生两位绑在一起，所掌握的情报实在是太多了，一条一条的梳理出来，除非是张绣早就猜到了这个局面，否则心理防线再坚韧，也会被撕开一道道裂口，然后直接崩溃！

“孽畜安敢辱我！”

张绣脸色涨红，竟然直接扑将上来，显然是打算动手格杀林渊。

虽然林渊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动过手了，但这条经常越阶对敌且所向无敌的黑蛟威名太盛，所以张绣一经出手便是全力以赴，显然是打算趁着自己突袭而林渊不备的机会直接格杀林渊，根本没有想过跟林渊你来我往的过招，那样一来，他只会被林渊拖入消耗战这个妖兽所擅长的领域之中。

“铁公公，本王虽说答应你们帮忙试探，可没答应过善后。”

林渊却是不闪不避，甚至漫不经心的嘀咕了一句。

“理应如此。”

那道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话音落下之际，一道黑影自林渊身后掠出，虽是后发却又先至，速度比张绣还快上几分，仅仅两息的功夫，两者便已经撞到了一起，硬碰硬的对了一掌。

黑影往后退了三步，显露出魁梧挺拔的身躯，仅暴露在空气中的双眼，也跟他脸上的那张铁面一般毫无感情，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淡然道：“前朝余孽，不劳龙王费心。”

影子这边风轻云淡，但张绣显然就没那么好受了，硬接这位神武皇朝第一高手一掌，顿时突出一大蓬逆血，整个人倒飞而回，但劲力却是丝毫未卸，重新稳稳当当的落在了那张他亲手拖到林渊对面的椅子上，脸色已如金纸一般，显然将影子的劲力全数吃下的滋味并不好受。

在场的三位都是同境中数一数二的强者，林渊虽然未曾插手，但眼力丝毫不差。

张绣接下影子一掌之后，对掌的右手已经成了一滩烂泥，隐约能看到碎肉中残存的骨渣，手臂也是肌肉炸裂，骨骼折断，经脉更是全数折断，就连内脏都受损严重，若是没有灵丹妙药，怕是再过上七八息，张绣就得气绝而亡！

很显然，这位惜字如金的铁公公，比林渊想的还要恐怖，光凭这份一掌震杀张绣的实力，难怪燕兴池宁肯在北境蹉跎年华，也不愿意去皇都报当年被流放的一箭之仇了。

不算空冥境以上的存在，林渊见过的生灵之中，怕是只有兽主麒麟能与这位铁公公抗衡了！

又是一位将空冥境这条路走到了极致的存在，奈何机缘不够，始终没能踏过那扇大门，也没能看到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

“告辞。”

解决掉了张绣这个隐患，铁公公显然没有跟林渊絮叨的意思，只是冲着林渊抱了抱拳，便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林渊心思百转，终究还是放弃了那个诱人的想法。

修行到了铁公公这个地步，所谓的权势、富贵已经吸引不到他了，但更进一步的机会，却是如罂粟一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一来林渊手里并没有空冥境往上修行的功法，二来铁公公是雷秋生身边的亲信，虽然不知道两者关系如何，但肯定不比手足要差，难道不会吃干抹净不认账，而眼下大战将起，林渊可不想亲手给自己创造一个更强大的敌人！

等到通过天神之眼确认铁公公离去之后，林渊才长出了一口气，来到了闭目等死的张绣身边直起了身子，幽幽的说道：“我能救你。”

话音落下，张绣瞬间睁开了双眼，目光中露出了一抹光彩。

之前有铁公公在旁边看着，林渊就算想保住他都不可能做到，但如今，铁公公对自己做事显然极有自信，一掌镇压了张绣之后便留他在这里等死，这才给了他一线生机，毕竟林渊这个名字一向跟奇迹绑在一起，既然林渊开了口，那就一定有办法救他！

“但你愿意给我当狗么？”

下一刻，林渊的声音便让张绣如坠冰窟。

身为万剑皇朝的太子爷，绣衣卫、以太会的统领，张绣从来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听到林渊要他当帐下走狗，张绣下意识的便想要拒绝。

然而身体上的伤痛却是无时无刻的不再提醒着张绣，他现在已经失去了一切，无论是自己作为起家资本的咎氏余孽，还是苦心营建的绣衣卫、以太会，都已经成为了过往云烟，就连他本人如今都是一个待死之人罢了。

再加上七八息的时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只好艰难的点了点头，毕竟以他的身份，自愿给人当狗这种话，还是难以启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