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沉默了。

杨潮雨：……

“你知道，有个词叫‘充书库’么？”

杨潮雨：！

什么意思啊？是说为了丰富主播的类型，所以即便是不讨喜的，也能成为主播么？毕竟看客的心思很难猜，但只要类型够丰富，总有口味奇葩的看客么？

杨潮雨泪目。

乔乔嘴角一勾，正要解释，却听话筒里传来杜继征的疑问：

“怎么安静了那么久？”

杨潮雨调整了下心态。

“只是有些震惊。”杨潮雨说，“我一直以为是我们这些主播吸引了看客。”

杜继征却毫不在意：“也就是说，我们没有突破点。”

没法针对涡下手。

乔乔接嘴：“有的。”

杜继征：“？”

乔乔：“论坛。”

杨潮雨一点就通，杜继征却不明所以。

她便解释说，MN官网的下方有一个论坛，有一部分主播会在那里接任务，拉关系。

杜继征问：“来源可靠吗？具体在哪？”

他说话的时候，有细细碎碎的声响，应该是他起身去找电脑，打算求实。

杨潮雨也拿着手机上了2楼，进了房间。身后四道影子紧跟而来，像是背后灵。杨潮雨挥了挥手，让他们玩去，大喵却以为她想跟自己玩，扑上来抱住了杨潮雨的手臂。

杨潮雨：“别闹。”

她轻轻一挥，大喵就顺势躺在地上，露出自己的肚皮。

这哪里还有森林之王的威严，明明就是一只纯种大猫。

杨潮雨没有给它摸肚子，它还歪了歪头，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双胞胎笑嘻嘻地扑过去，像两只小变态一样，压着它的手臂，怪笑着把脸埋在大喵的毛茸茸里，疯狂吸猫。

杨潮雨：……

好在虽然打闹，但没有发出太大声响。

杜继征应该听到了，却没有多问什么。

“好，我进来了。”

“能看到最上面一条，是回帖最多的新人警告吗？”杨潮雨问。

“看见了。”

然后，杨潮雨就说了之前在别墅里发生的事情，表明在这些任务开启之前，他们顺着摸过去，解决一些逝者，说不定就能终止整个任务。

杜继征沉默了一会儿，问：“你身边的那位，叫乔乔是吗？”

“是。”

杨潮雨一边点头，一边看了乔乔一眼。

乔乔原本盯着双胞胎，听见杜继征的声音，扭头。双胞胎也停止了打闹。四双眼睛直勾勾地望了过来。

明明隔了老远，但杜继征突然觉得周身一冷。

他不及细想，问：“他们逝者看来，MN和涡是怎样的存在？”

杨潮雨：是啊，她居然没问过这个问题。

乔乔不出声，杨潮雨看向双胞胎。

“以前算是家吧。”郝瑷说。

“不过，现在待不下去了。”郝珂道。

她们说的，是孝思花园。大喵好像也能听懂他们的话，低低地“呜”了一声，像在赞同双胞胎。

乔乔：“在没有造成彻底破坏之前，涡能存在很久。”

说完这句，乔乔就沉默了下来。

杨潮雨有些明白，却又不敢肯定。

每个涡是能不断进入的。如果每一次进入，都像喜乐动物园那样，生生不息，那就像一次次的轮回。不同的是，有些涡里的逝者，是遭受了冤屈的，比如纯心寄宿，比如孝思花园。而每一次轮回并没有变得更好，最多只是让一些人知道真相。

主播如果不想牵扯进来，可能也不会报案。

这就好比，让受害者不断重复受伤害的过程，只为了等待某一个或某几个人心存善念，把真相揭露出来。

这很痛苦。

可如果没有涡，真实可能永远被掩埋。

从逝者的角度来看，涡的存在，应该偏好。

可也正是因为那是他们受到伤害的地方，趋利避害的本能会让他们想逃离那里。

以减轻那些折磨。

乔乔：“不要想太多，我说过，我们是你的后盾。”

双胞胎连连点头。她们见大喵歪着头没有表态，就抱着它的脑袋晃了一下，替它表示赞同。

杜继征说：“那就从这个怡然病院开始。”

杨潮雨看向笔记本，刷新论坛，就见一条刚刚新发的帖子，标题就有怡然病院4个大字。

“收到。”

说完正事，杜继征就要挂电话。

杨潮雨拦住了他。

“既然咱们有了共同的目标，那么一些事，你是不是就不能瞒着我了？”

杜继征：！

杨潮雨可没忘记，杜继征一开始准备这个电话，就是为了防止泄露一些非法信息。这也就相当于在暗示杨潮雨：

她能够问一些过分的问题了。

杜继征：“你要问什么？”

“我们一起过的纯心寄宿，这个案子怎么结的？”

杜继征没说话，电话那头传来脚步声，之后他似乎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打火机擦响后，是烟头燃烧的细小声音。

“这里头水很深。”

杨潮雨回想当时拿到的一些资料，笃定：“他们在拿小孩子做实验。”

杜继征呼出长长地一口气，然后说：“隔天一早，我们就派人去搜查，学校里没有校方人员，他们就好像全部凭空消失一般。学校里只有孩子，可他们都说他们在正常上课，说平日有看到老师和校长。”

杨潮雨暗道：这估计不好查了。

如她所料，他又说：“我们找来医生给他们看，医生判断是集体癔症。”

集体癔症是存在的。

毕竟正常人很难接受怪力乱神的存在。

“学校没有管理人员，只能查封，学生就都遣送回家。”杜继征道。

结合他们从涡里得到的信息，杨潮雨整理了一下思路：

纯心寄宿在背地里搞专政独裁，顺带洗脑学生们的思想，对暴力事件视而不见，甚至推波助澜。巫淮溪是其中的受害者，她被强迫，被信赖的人背叛，被囚禁，最终死在希望里。而她死后，因为巨大的怨气，将校方人员吞没，自己掌控了学校。

杨潮雨猜测：在白天，这所学校被她伪装成还在经营管理的状态，但晚上，学校就有些不受控制，妖魔横生。这些乱象可能只存在学校内部，所以他们在进入任务后，才被反复告知，晚上不要出门。

也是因此，白天周围的邻居能听见广播，却没听过校长讲话；杨潮雨和杜继征在任务前参观学校，但见到的老师只有一位。

任务结束后，杜继征等人的插手，将这个平衡打破。

伪装被撕开，巫淮溪不用再维持白天的假象，但那些学生也失去了她的庇佑。

想到水叔曾说过的话，杨潮雨并不觉得这些孩子回家是好事。

纯心寄宿的家长将孩子送进去，大部分可能并没想着接回来。那孩子回去之后，将要面临怎样的待遇，可想而知。

可巫淮溪的保护，也并不能持续太久。

那些孩子终究会长大，要经历社会，体验人生，不可能一直待在学校里。

从这一点说，杜继征做得没错。

“难道因为找不到校方的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杨潮雨问。

杜继征的一根烟抽完了，用手指捻灭，淡淡说：“当然不会。管理人员虽然没了，但是还有投资方。不过，就是因为这些投资方，所以水才更深。我被调离这个案件了。”

杨潮雨皱眉：“是因为涉外？”

杜继征点头：“我的等级不够。”

说起涉外案件，杨潮雨就想起了速美中心。

她问：“你们之前不是在找一个记者吗？有她的消息吗？”

“算是有吧。”杜继征说，“但是每次我们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溜了。”

“在哪发现的？”

“上一次，是一家桌游店。”

一刹那，杨潮雨就想到了韩何月。

这人是自己曾经打过一段短工的桌游店老板，是她要溜进琉瑭小区时找的助攻。但他觉得没有这么巧，就问杜继征是哪家桌游店，地址在哪。

杜继征报了名字和地址。

杨潮雨：……

还真就是那家。

想起那个老板曾说杨潮雨会回去，杨潮雨就有点不爽。

还真被那人说中了。

她正郁闷，就听杜继征道：“你是不是还想问速美中心的调查结果？”

杨潮雨精神一震，连连点头。

“是啊。杜司诚知我心。”

杜继征：……

“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