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阴气的原理，类似热成像仪的工作原理。

没有阴气的物件完全融入黑暗，杨潮雨得自行避开；逝者就好像黑暗中的微光，很明显。

阴气越重的对象，越扎眼。

在听见搭档二人组的动静时，杨潮雨刚摸到门口。

她一伸头，就能“看见”不远处纠缠着两团阴气很重的家伙。靠着什么东西坐下的那个，身形浅淡，几乎要融入黑暗；趴在他身上的那个是很亮的白色。那白色像是有生命的雾气一样缠绕着下方的人，将他浅淡的灰色侵染得更白。

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气。

下方的人影抬手，摸了摸怀里那人的脑袋。

小筮很委屈地道：“师父……”

杜司：“没事。”

气氛莫名有点暧昧。

如果他们周围没有围着一群看好戏的灰色身影，估计杨潮雨偷窥起来会很刺激，但……

她无法忽视那群灰色逝者。

杨潮雨正胡思乱想时，就听小筮看向她的方向，问道：“谁？”

小筮的能力跟空气有关，能力恢复后便能察觉到她。

杨潮雨便也不藏着掖着，从门口走了出来。

搭档二人组沉默了一下，小筮想起身，杜司却一把按住他的脑袋，往自己的胸口压。

“浪浪？”他问。

杨潮雨“嗯”了一声。

“你怎么在这？”

杨潮雨就说，自己要换班，却被恼羞成怒的女老师关了禁闭，闲着无聊就发现了密道，然后遇见了她们。

她说完，四周一阵沉默。

杜司拍了拍小筮，让他起身。小筮站稳后，扶了杜司一把，然后扯烂了自己的背心，当作纱布缠在了杜司的肩膀处。

末了，小筮帮杜司扣好扣子，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

杨潮雨沉默地看着。

杜司问：“你来了多久了？”

杨潮雨：“一直都在。”

一种名为尴尬的氛围瞬间弥漫开来，围着搭档二人组的逝者开始移动，将杨潮雨也包围在了中间。

杨潮雨这才恍然意识到：

她居然能这么自如地在黑暗中“观察”所有阴气的动向了？

为了看一个疑似需要和谐的画面，她直接突破了肉眼的极限？

这……

人类的八卦之魂永不熄灭，是么？

就像周围这群逝者，热闹地将她也当作吃瓜内容的一部分了。

杨潮雨扶额。

杜司问：“没有什么想问的么？”

“伪装者也曾是人，人有好坏，伪装者亦然。”她道。

在得知小筮就是伪装者时，她脑中就出现了阿蝶的身影。邹晴和首秀里的老人，应该是伪装者中最极端的代表。阿雨和北冥不知道坑杀了多少新手，阿雨看起来也毫无悔意，但北冥的表现却有些矛盾。

他们跟社会上各式各样的人没有分别。

杜司：“你怎么看出来的？”

“墨汁告诉我的。”

他们在说“小筮是伪装者”这件事。

闻言，小筮立刻挡在杜司面前。

“只有我是，杜哥他……”

“我知道。”杨潮雨道，“杜司你想要换命，是不是跟小筮有关。”

杜司按住小筮的肩膀，道：“是。”

杨潮雨正怀疑她们两人之间是不是真有点什么，就听杜司接着说：

“小筮他加入MN，是因为我。”

小筮立刻反驳：“不是的，是我自己擅作主张，跟踪了哥。”

杨潮雨想起电音和谷雀的话。他们说，任务开启前，可能会有误闯的人。听小筮和杜司的意思，意外闯入的纯新手会直接变成主播？

她问：“小筮没有参加面试？”

杜司道：“那次任务本来是我的二轮。小筮误闯后，MN的信息的提示就变成了首秀。”

杨潮雨了然。

银钉说，因为涡的特殊磁场，只有有特质的人才能看见涡。

这么说，就算不是误闯，小筮也早晚会成为MN的一员。

那……

是命中注定么？

杨潮雨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然后又问：“MN的通知显示，不让人退出。”

“我在任务中曾遇见一个前辈，他告诉我，只要将能力换给别人，就有可能脱离MN。”

杨潮雨一愣。

“芣苡——就是我说的那个能易命的姑娘，她的秘法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们打算让谁承受代价？”

杜司沉默了片刻，道：“世上不缺对现实不满意的人。”

杨潮雨根本不信。

就她跟两人的接触来看，杜司更可能是拿自己换小筮。

她不禁看向小筮。

代表小筮的那团白色雾气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但以小筮的站位和态度，能看出他真的很依赖信任杜哥。

想到这，杨潮雨又有了新的疑问。

“伪装者到底是怎么诞生的？”

搭档二人组再次沉默。

杨潮雨：我的老毛病又犯了。

她不该太刨根问底。

正要揭过这个问题，她就听小筮说：“是首播时发生的。那次任务几乎就是个死局，我不信看直播的逝者都是冷血的，于是求救了。”

他说着，抬起了自己的手掌。

“监察者没有出现，而我却有了能力。”

杜司道：“并不是所有人在首秀之后就能发掘出自己的能力，有很大一部分是在首播之后才觉醒的。比如阿云。”

说着，他就说起了阿云的情况。

根据阿云昏迷前的描述，谦公子自己是绿牌，就对班里的女生调戏谩骂。他发现对方根本不反抗后，就起了不好的念头。

听到这里，杨潮雨想起了青青。

她之前的猜测是对的。阿云觉得谦公子会下一个死，根据就是那条“猥亵”死亡条件。

杜司接着说，阿云因为自己是个新手，谦公子又主动表示亲近，他不想失去这个靠山，就提醒了一句，却反而被谦公子针对。杨潮雨那天会跟阿云一起被罚站，就是因为谦公子。

于是，第三天暴力升级，阿云差点就没了。

杜司道：“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但我感觉出来了。”

杨潮雨点头。

她也感觉出来了。

小筮有些茫然：“他什么能力？”

杨潮雨面向小筮的方向，很想摸摸他的笨脑袋。

可以说，小筮跟苏子若很像。

不同的是，小筮一心想保护自己的师父，努力变强大。有时候他有点冒失，但正是因为这股冲劲，让他整个人闪闪发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