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一言不发地出现在她身后，将她一把拉出了危险范围。而周洳生则结结实实地给杨潮雨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震天动地的景象瞬间消失。

他们又回到了安静幽暗的1302。

杨潮雨捂着狂跳的心脏，学着三刀的口气说：“哎呦，这怎么好意思啊，嘿嘿嘿。”

两逝者：……

楼上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是长安带着两人赶了下来——之前那女人想趁机偷跑，被谷雀给抓住了，一起带到了13楼。

众人齐聚，好似一切又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没有进展。

但长安和杨潮雨神色，轻松了许多。

周洳生的脑瓜子流着血，怒目而视，却又想起了什么，说：“要杀要剐随便，反正他已经消失了，这个灵魂是我的。”

杨潮雨打量了他几眼，问乔乔：“都这样了，还有底气，是因为消耗还不够么？”

乔乔二话不说，直接加大了力道。

周洳生脑瓜子上的血哗哗流着，整个人都气得快变形了。

“你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乔乔打断了。

“李就水，你还要窝囊到什么时候！你不想让你的妻子活在赞美中么？不想给你的儿子树立好的榜样么？你是怎么当人爹的？”

众人看着突然发难的乔乔，都跟鹌鹑似的窝着。

杨潮雨也悄咪咪地缩小自己。

却没料到乔乔下一个攻击对象就转成了她：“你也是。胆子真大啊，一个人挑一个鬼将？这么大的胆子，下次你自己过直播任务去，我不去了。”

杨潮雨：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谁叫她要仰仗乔乔呢。

长安忍不住劝道：“如果关心对方，最好是好好说出来，言不由衷很容易造成误会。”

杨潮雨：……

你这样挑战傲娇的本质，就是在摸猫屁股啊。

果然，就听乔乔冷冷说：“什么言不由衷？你知道我怎么想的？你有读心术？”

长安：……是我多嘴了。

谷雀看不得伙伴被针对，道：“他也是好心，你这人别跟吃了火药似的。”

乔乔上下打量他，然后直接无视。

自称活了百年的鬼将谷雀感觉受到了侮辱！

他可是前辈啊。

他上前跟乔乔理论，杨潮雨不忍心看地偏过头去。她都不敢正面对上乔乔的毒舌，谷雀这孩子胆子大啊。

这么想着，她看向周洳生。

从他伤了的脑门那开始，轮廓在缓缓改变——李就水在侵吞他。

周洳生也意识到了，他有些惊恐，但因为耗费力气太多，根本挣脱不了乔乔的压制。他无能狂怒，咆哮着咒骂在场的所有人。

冷冷站在一边的女人看着他，不发一言。

周洳生像是找到了发泄口，大叫道：“芣苡、芣苡，你帮帮我啊！”

见女人不回应，他又开始大骂，说芣苡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芣苡没了他什么都不是。急了，他又骂芣苡忘恩负义、不得好死。

名叫芣苡的女人缓缓开口了：

“从遇见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万劫不复了。”

说着，她眼眶发红，但终究没有落下泪来。

周洳生像是喉管被塞了快碳，久久没说出话来。等他完全变为李就水的样貌时，残留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乔乔松开了重力，李就水却依旧趴在地上。

杨潮雨蹲在他跟前，问他感觉怎么样。李就水摇了摇头，直接变淡消失。杨潮雨没忍住，摸了一把口袋。

三张卡。

李就水回来了。

她松了口气，起身看向芣苡。

芣苡的目光似乎没有焦距，里面都是灰败的绝望。

杨潮雨问长安：“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长安的视线在乔乔身上转了一圈，又落到芣苡的身上。

他问：“你也是主播？”

杨潮雨闻言，也望了过去。

银钉曾说，只有气场相合的人才能进入涡。这个芣苡不是逝者，不是玄之又玄地处在生死的边界，那么她不是主播，也是将成为主播的人。

芣苡点头，说：“确切地说，我是伪装者。”

杨潮雨：！

这么凶？直接自曝？

芣苡却似乎觉得没所谓了，说完就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杨潮雨觉得很违和。之前她还试图绿茶长安，不成就卖乖讨好，之后答应帮他们时又临阵倒戈，搞了这么多事情，结果就这？！

她不信。

她觉得这女人还要搞什么幺蛾子。

却听长安淡淡问：“周洳生杀了那些人，是为了你？”

杨潮雨悟了。

伪装者从本质上来说，还是人，是能在现实世界行走的。他们在涡里标记猎物，是因为消耗能力之后会异化，需要“补充剂”。而是人就有灵魂，杀人能更快更好地得到补充剂，似乎说得通，所以长安的猜测有理有据。

芣苡却摇头，说：“是为了他自己。”

杨潮雨问：“周洳生也是伪装者？”

芣苡点头，说：“在他变成鬼将前，他杀人，我能喝点汤。但就像他说的那样，没了他，我一无是处。”

她的终点，必定是死亡。

杨潮雨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长安却道：“没了他，可以有别人。如果你不嫌弃，可以跟我回家。”

杨潮雨：……

这么随便的么？

芣苡一愣，看了长安很久，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杨潮雨：这应该算是……城会玩？

长安察觉她的表情，解释道：“你不要乱想。”

杨潮雨：“没有乱想。”

才怪！

孤男邀请寡女一起回家，这怎么能不乱想。

在杨潮雨乱想的瞬间，三人一瞬间回到了1402的门口。楼道的灯很亮，不时闪一闪，有些诡异，但那股萦绕不去的冷意却减少了很多。

【MN】744号PK赛已完成，在线流量超五万，获得优级评价，奖励待领取。

杨潮雨拿着手机，有点愣。

她开局的时候，还想着要多看看看播群众的留言，结果任务中就忘了。

这一点，得改。

那边长安也将手机收了起来，并问她：“你打算怎么回家？”

“我坐出租车啊。”她说。

长安道：“我家的车在门口候着，我先送你回家吧。”

“不太好吧。”

长安笑了笑，说：“这次PK赛我都没出什么力，结果不仅完成了任务，还评价特优，实在受之有愧。送你回去，算是稍微缓解一下我的愧疚之情吧。”

等等……

特优？

杨潮雨看着自己的“优级评价”，陷入了沉思。

“MN给你发的什么短信？”她问。

她的态度有点嚣张，但长安似乎不是很在乎，大方地将短信亮给她看了。

【MN】555号PK赛获胜，在线流量超十万，获得特优评价，奖励待领取。

杨潮雨：……

她看了看自己的“已完成”三个敷衍的字，感觉悟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悟到。她回想了一下，当时个人秀时，她没有完成带李就水回家的终极任务，但当时短信上也写着“已完成”。

她以为bug了，没管。

结果，这不过是统一的说法罢了。

杨潮雨突然有点好奇，就问：“你参加过个人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