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

她跳起来，重捶杨潮雨的脑门，怒道：“你正经点！”

杨潮雨揉着脑门，想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但刚刚乔乔跳起来打她的样子太好笑了。

她拼命努力才没笑出来。

“我很正经。”杨潮雨摸了摸她的脑袋，“如果我突然消失，杳无音讯，我会希望有人找到我，哪怕是尸体……”也好。

于夙宝，也会这样希望吧？

乔乔沉默下来。杨潮雨感觉她的嘴巴能挂水壶了，忍不住撸了一把她的短发。

“你不喜欢他，我就不收他，好不好？”

乔乔低声道：“这又不是你能控制的。”

耳边响起清扫车的歌声，让杨潮雨没能听清乔乔的话。

她大声问：“什么？”

乔乔瞪了她一眼，扭头往前走。

杨潮雨：“导航告诉我，不在那边！”

乔乔：……

她又扭过头来，蒙头继续走。杨潮雨好笑地跟着她，尝试像柯行云那样讲冷笑话逗她。

乔乔给了她一个白眼。

还没到那家店，远远就能看见一条长龙。

杨潮雨根据照片，在靠近窗户的位置找到了那个女孩。

女孩是真的漂亮，五官无可挑剔，一双眼睛更是灵动清澈。她对面的男孩子长相也不赖，气质似乎挺不一般，关键他夹菜时露出的那块表，反光闪得杨潮雨眼睛疼。

确认了，是个富家子弟。

杨潮雨原地蹲下，像个民工。

乔乔一脸疑惑：“你干嘛？”

贫民思路·杨潮雨：“等他们出来啊。”

乔乔一脸无语地拉着她起身，到街对面的一家店里点了咖啡，塞进她手里。

“大晚上蹲在路边，你是觉得自己还不够诡异么？”

杨潮雨：……

乔乔选得这个位置很好，位于靠墙的窗边。她坐在角落里，杨潮雨坐在她对面。杨潮雨侧头就能看见对面那对吃饭的细节，而乔乔则纵观全局，主要负责保护杨潮雨。

Nice~

杨潮雨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乔乔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苦地连忙给自己嘴里塞了个糖块。

最甜的焦糖玛奇朵都喝不下去？

杨潮雨震惊。

但她很快想到：乔乔的苦吃得够多了。

她抬手，召唤服务员，点了一份布朗尼给乔乔。

乔乔：算你识相。

杨潮雨看她吃得嘴直接黑了一圈，忍着笑给她擦。乔乔还很不耐烦地用手挡，一边用眼神杀她。

杨潮雨放下纸巾，看向街对面。

如果不知道那个沐浴着暖色灯光的漂亮女孩到底做过什么，大概会觉得她跟面前的男孩子很登对，很甜美温馨。

可想到于夙宝变成周期，哀求苏子若的爱时，她又觉得好讽刺。

爱上的一方，注定是败者么？

一顿火锅，那姑娘跟新男友吃了两个小时，期间杨潮雨被塞了一肚子的狗粮。

她咖啡续了两次，还是齁。

倒是乔乔心无旁骛地吃着点心，服务员来换了七八次盘子了。

杨潮雨：……感觉钱包被掏空。

她再去看那姑娘的时候，人已经拉着男友的手出来了。

杨潮雨拍了拍乔乔，立刻起身。乔乔似乎被噎到，咳咳得灌了一口玛奇朵，又被苦得差点哭出来。

“再也不喝咖啡了。”

杨潮雨：还真是一点“苦”也吃不了。

一人一逝者追着两人，险之又险地在他们准备搭车的时候撵上了。

“崔小姐，等一下。”

那姑娘扭过头来，上下打量她：“你是？”

杨潮雨暗暗想着：明天去印一堆名片。

“我想问一些有关于夙宝的事。”

崔小姐面色一僵，旁边的男人眉头一皱。

“于夙宝是谁？”

崔小姐连忙解释：“就我一个大学同学，之前失踪了，估计是暗恋他的小女生找不到人，开始瞎找了。”

杨潮雨：……

灵感突现！

杨潮雨看向崔小姐，说：“暗恋是不可能暗恋的。我都毕业了，是他之前借了我好几千块钱，说是要给女朋友买礼物……”

崔小姐一慌，刚好有车停在他们身边，她就推了一把男人。

“亲爱的，你先回去，我跟她聊两句。”

杨潮雨默默看着。

男人怀疑的目光在她跟女友身上来回，最后温柔又带点压迫地看了崔小姐一眼。

“别太晚。”

他坐上车，关上车门。

等车走远了，崔小姐才停下摇晃的手和笑脸，冷冷看着杨潮雨。

“你也是来要钱的？他自己欠了钱，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该去找他，而不是找我。”崔小姐如是说，“而且，我们一年前就分手了，他怎样跟我无关。”

杨潮雨对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没有兴趣。

她来找崔小姐，也不是为了问那些“你爱不爱”之类的狗粮问题。

“你知道速美中心么？”

“速美中心的事情闹得那么大，谁会不知道？”崔小姐一愣，“你什么意思？于夙宝的死跟速美中心有关？”

杨潮雨怀疑地看着她。

“你真的不知道速美中心？”杨潮雨上下打量她，“你没在那动过手术？”

崔小姐怒了。

“你什么意思，我长得好看，就得是动过手术了么？”她冷笑，“你们这些丑逼真是心里肮脏，看见美女就嫉妒，硬说人家整过容，好掩盖自己平庸无趣的脸，是么！”

杨潮雨皱眉。

这姑娘的嘴……真臭啊。

“你倒也不必这么激动。”

“我激动？”崔小姐掏出手机来，“你再乱说，我就告你诽谤、告你侵犯我名誉权！”

名誉权已经被滥用到这种程度了么？

杨潮雨无语。

但崔小姐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些事。

她跟速美中心，应该有点什么。

一般的借贷，也许没有上线下线。但如果贷款运营者足够聪明，为了在小范围内迅速敛财，必定的基操就是“推荐有奖励”。

这个操作，玩好了就是财源滚滚。

比如夕夕和西红柿，对这块是玩得最转。

推广一个人，多少奖励；那人长时间停留了，多少奖励；那人消费了，多少奖励……

如果崔小姐真是个贪钱的人，那她估计也逃不开这个套路玩法。

而她故意贬低别人的外貌，很可能就是为了铺垫，是她推荐人去整容所做的前手。

于夙宝是其中最在意的一个。

他也可能是因此才丧命。

回到家躺上床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杨潮雨闭眼前，还满脑子都是事情，但没一会，她的呼吸就渐渐沉了。

但她睡得并不安稳，只觉得自己像是躺在密度很大的某种液体上，被托举着，漂浮着。液体密度突然下降，像是四周伸出了无数双手，拉扯着她下沉，再往下。

直到整个人浸透了下去。

胸口闷得无法呼吸，睁不开眼睛，茫然无助。

恍惚中，她听见了几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