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轻如柳拂意

看的远处角落里的沥安一惊一吓,但看到燕樘终于是回屋,没有继续在外面吹冷风了。

心下稍安,然后转过身去烧洗澡水。

殿下在冷风里呆了那么久,一定要用热水好好的去去寒,不然的了风寒什么的到时候去国子监读书肯定会有影响的。

燕樘猩红着一双眼,原本激动的心情此刻有开始忐忑起来。

他步子放慢,呼吸有些急促,靠向案桌。

原本压在砚台底下的纸条已经不见了。

一支沾了墨的毛笔摔在地上,像是惊慌之下不小心滑落到地上的。

墨渍将地上渲染出一撇不羁放飞的弧形黑色图案。

此时欢喜的的心情快要冲昏燕樘的头脑。

看着上面铺开的宣纸。

燕樘顿时有些懊恼。

该不会那人原本打算回复自己的,结果被自己给吓跑了吧?

早知道他就不应该这么激动的冲进来的。

同时一个疑问缓缓从心里升起。

燕樘环顾四周,除了他刚才坐的台阶后面那道门开着,其余门窗紧闭,还是从里面用木栓锁住那种。

他又抬头看下房梁顶,那里只有几根涂了红漆的顶梁木,空无一人。

那么那人是怎么在这样四闭的屋子里消失的。

不可能是从他身后那到门。

他天生就比常人耳目聪明。

如果是那人从自己身后那到门出去的,那么在他听到声响转身的时候,那人应该也才到门口才对。

可是,事实却是一眨眼的功夫,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个大胆的猜测出现在脑海里。

假若,那人不是人呢。

这个猜测一出,胸腔里的心脏就开始怦怦直跳,像是随时就要挣脱四周血肉的束缚一样。

他知道自己的猜测太过荒诞离奇,但他就是忍不住。

如果不是人的话,一切的事情也就解释的通了。

为何每次都在无人或是他没有意识时出现,为什么这么多次消失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脑海里恍然浮现皇上给他那箱书里,夹着的几本志异小说,里面写着什么白蛇报恩,山神显灵的故事。

越想思绪越乱。

燕樘抛开脑海里的杂念,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真如他所想,那人也许还在屋里面呢,只是他看不见而已。

他突然对着四周空气道:

“你,是神明吗?”

由于不知道那人在哪儿,他只能盯着屋顶。

而在简略看来,那张清逊小脸就正对着自己,好像在看着屏幕外的她一样。

简略心里卧了一个大槽。

马甲要掉了。

对于游戏里的燕樘来说,操纵游戏的简略于他而言的确和神明差不多。

她要是回应了,应该不会吓到崽子吧,毕竟人家都直言问出了。

没有任何回应。

是不在,还是只是不想理他。

燕樘掩去心中暗淡的失落,继续不死心地对着四周空气道。

“若不方便出言回答,能否转动一下案台上的笔。”

屋里只有他,和冷风捶打窗户的声响,静的他可以清晰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案台上的笔没有任何转动的痕迹,仍旧静静的躺在那里。

是他奢望了。

也许神明根本不想和他糟糕的人有什么牵扯。

没关系。

只要,神明不抛弃他就好。

哪怕一直看不见听不见摸不着。

也没关系。

简略就看见屏幕里的崽子一副伤心低落的样子,顿时也不管不顾了。

反正神明这种高**格的称谓很对自己胃口。

简略不要脸的想。

然后手指轻轻朝着燕樘脑袋上抚去。

就在燕樘已经快要放弃的时候。

他感觉到一股清风吹拂过他的头顶,然后轻轻的压了下他的头。

神明,回应他了。

燕樘任由那股清风按压他的脑袋。

低垂着的眸子闪烁着灿烂星光,能把冬日里的黑夜照亮。

内心的空洞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填满。

然后简略就看见燕樘脑袋顶上蹦出一顶鲜艳娇嫩的小红花,肆意的舒张着身躯,花盘不安分的扭来扭去,看着快活极了。

接着燕樘浑身都开始蹦金币,简略像是饿狼看见猎物一样,两眼发光。

手指不停歇的去收集掉落到屏幕上的金币,等把金币全部收集完,简略看着燕樘的眼神就变了。

像是看摇钱树一样。

燕樘感觉到头上的清风消失了。

有些不安的看着四周。

“你还在么?”

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脸被吹拂来的清风揪了一下。

燕樘身体一僵。

似乎没有料到神明对他的亲昵之举。

他有些不争气的耳根发烫。

手就像不受身体控制一样刷的捂住脸,又觉得这样不要妥当,将手放下来,不知如何安放。

一头束好的头发被简略粗蛮的揉地乱七八糟,几缕逃逸的发丝散落在燕樘的额前,衬着那张微微泛红的小脸和一双泛着水光的清澈黑眸。

活脱脱一副被轻薄的良家小少年的模样。

屏幕外的简略差点儿笑出声,但到底是顾忌着其他人在睡觉,又憋了回去。

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简直是犯规啊艹。

崽子这样子阿妈都忍不住想对他做点什么了,这个崽子我太可了。

简略幸福的假装抹眼泪。

燕樘平息下身体里躁动不安的气息。

努力维持着平静,不让嗓音发颤。

有些别扭的道:

“别闹……”

然后别过脸,好像这样做简略就看不见他此时脸上的困窘一样。

简略有些好笑的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把脸转过来。

燕樘终于让自己的暂时内心平静下来,然后在空中怪异漂浮的衣袖缓缓下垂。

他此时此刻,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神明的信息。

不经意间问道:

“能,能否告知你的名字?”

这可有点难呢,简略心想,她现在既不能留下自己的任何字迹,又不能与崽子对话,就像是一个哑巴加文盲的人。

她该怎么向崽子解释她的名字呢?

燕樘似是察觉到了简略的为难,一时间有些丧气,但也藏着没表现出来。

“你若不愿告知,也没关系的。”

看着崽子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样。

简略真的很想撬开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