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啧，居然是你接的电话。”

反应过来对面不是本人，五条悟原先戏谑的语调逐渐变得严肃起来，“说起来，合格的信徒应该懂得和神保持距离。”

“再说，这种时间，在人类世界来说异性还待在同一个空间的话，容易发生不得了的事情呢。”

“嘛，当然，必要的时候我可以作为保护……挚友安全的人。”

“话说回来，她所谓的「约束」也不过如此嘛。”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对他的发言感到好笑，“没记错的话，你是今天才开始信仰的吧？”

“对于奉献无效信仰之力的信徒，神明从来都不会给予正眼。”

感觉挚友中毒程度比想象中要深的五条悟略显呆萌地眨了下眼，“杰，你是不是……太过认真了些？”

对方十分适时地将话题一转，“说到「约束」，悟，你打电话过来，是发生什么运势改变的事了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是他印象中的温和，“比如轻易得到的被突然限制什么的。”

下意识发出咂舌声，五条悟突然弯腰，狠狠从头到尾rua了一把从身边小跑过而过的三花猫。

“喵！”

猫咪瞬间炸成一个球，扭头想要狠狠给他一爪子的时候被他伸手拎住了后颈。

“偷听人类说话可不是很好的行为哦小咪。”

说完，不顾猫咪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五条悟随手将猫咪一扔。

“那就不打扰你和小咪交流感情了，继续加油。”

“等等，我还没说到重……”

三花猫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被挂了电话的五条悟收回视线。抬脚踢了第二枚石子，难得有耐心地等待三分钟后，再次拨去电话。

——毫无意外听见好友熟悉的声音。

“如果想聊如何信仰的话，我认为两个大男人在深夜这种时间段没什么好聊的。”

“……不，我只是想问信徒群怎么加？神……明忘了把我拉进去了。”

“错过线上统一福利怎么办？”

“最后一个问题，神明的下访是有规律的么？今天在你那的话什么时候能到我这？”

“我能马上谷歌两页的陈述词向神明表达我的信仰。”

电话那头顿了顿，“没有群，你也不用想着自己建一个群。”

“她所有的社交账号都是我在管理。”

说完又挂了电话。

……想要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试探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

握着电话的五条悟若有所思，仰头看向天上的圆月，试探性地开口，“我十分信仰我的神明？”

静静等待了一会，发现周身并无任何反应后，他啧了一声，抬脚踢飞第三枚石子。

明明和她面对面教学时的词一模一样来着。

……嗯，只能说他目前所掌握的情报还是太少了些。

毕竟都答应作为那把掀翻权势的剑了，怎么说，多多少少也得处在他的视线之中吧？

*

挂了电话，将那串熟悉的数字暂时拉黑后，夏油杰觉得先前在神明手机上设置「呼叫转移」行为十分明智。

他了解挚友的性格，也明白对方现在的身份。

他目前是想让神明逐渐放松对他的警惕没错，但同时，他也会警惕神明吸纳的每位新信徒。

如果他能感应到其他信徒身上的「约束」，那在清除某些与他一般抱有同种想法的信徒便再简单不过了——毕竟能省下不少与猴子们交流的时间。

他目前做的还是不够。

说到神明，不止是五条悟，他对她竟然会待在他的居所也感到惊讶。

他不是不知道对方会在一定时间点到人类世界查看信徒的行动，无论有没有检验完，她会随时回到她的神殿——这次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与手机屏幕中的倒影对视了一会，他开始回忆先前被对方召见时的不同。

流程大同小异，只不过走神时的「惩罚」难得被对方免去。

再有就是在甜食店内越过她而将一只猴子直接解决掉的行为，她当时居然没有生气。

将手机搁在桌上，他转眼看向紧闭的卧室房门。

最近强调信仰的次数是她意识不到的增多，似乎是被她特地收敛住的力量，以及不需要通过他，而亲自去吸纳新信徒……

这些少见的行为，或许是她的力量出现了问题？

据他了解，信徒的信仰多多少少会影响到神明的力量。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透进屋内的月光缓缓爬了上来，脸部线条被勾勒得分外柔和的男人露出比月色更要柔和的笑容。

真要是他所推测的那样，那么今天吸收的那只能力有趣的咒灵，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被忽略的时间」：中术者会被抹去10秒内的记忆。

没有头部，类人形的泥状物扭头看了他一眼，在他的颔首示意下才改变身形钻进不远处的门缝。

待咒灵完全爬进去后，夏油杰才转身去倒了杯水。

砰！

咒术发动！

杯中的水荡出几圈波纹，慢条斯理地将水喝完，他才象征性地轻叩几下房门，“神明大人？”

对方没有回应。

又叩了几次，他才道了一句失礼将房门推开——

屋内的神明神色淡然地坐在床边，她脚下正踩着努力往外挣扎的咒灵。脚踝上的铃铛随咒灵挣扎的动作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下意识的，他又回忆起那次召见前所做的梦。

目光在对方的脚踝上绕了一圈后收回，夏油杰还注意到床上扭成麻花的被子与亮着屏幕的手机。屏幕内容是「让你在三分钟内完全掌握最新款x」。

扑通扑通，心跳开始为发现对方对待电子产品的苦手而加快。

将愉悦的心情勉强压下，他面上仍是神色恭敬地垂下头，“抱歉，让您感受到困扰了。”

对方注视了他一会，便不甚在意地发出表示了解的单音后，将脚下的咒灵朝他踹了过来。

回收咒灵完毕，他看了眼又拿起手机表情冷淡的对方，试探性地开口提议，“如果神明大人需要帮助的话，我愿意……”

“不用。”

对方嗤了一声，“不过是区区人类世界的产物而已。”

“比起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如果你现在没事做的话，可以再陈述一遍对我的信仰。”

她转眸过来看他，“对，保持现在这种样子就好。”

“当然。”

点头应下，他从怀里摸出一方手帕后上前几步，“但在进行日常陈述之前，我是不是可以为您……”

他目光看向她先前踩踏过咒灵的脚，意思明显。

“不错。”

对方头也没抬，便毫不客气地将脚直接塞进他放低迎合的掌心。

弯着腰的信徒神色认真，像对待贵重物品般用手帕细细擦拭着。

当指腹不小心拂过铃铛而发出轻微的声响时，他下意识朝对方看了一眼。

察觉到对方的视线牢牢固定在亮着的屏幕上时，他顺手丈量一番对方的脚踝后扯下一枚铃铛，起身从屋内退了出去，末了还不忘贴心将门带上。

视线被门板隔绝，面上的恭敬悉数褪去，夏油杰露出放松愉悦的笑。

将新的一枚铃铛放在月光下端详，他对神明持有的傲慢姿态表示十分满意。

就这么保持下去吧。

就让他悄悄地以「恭敬」作为网，在不知不觉间将对方困在其中。

以恭敬为由的放肆，总有一天会变成习以为常的肆无忌惮。

唇边的笑容加深，他慎重地将铃铛收进怀中。

*

凌晨三点。

才睡下不久的五条悟察觉到周身气息不对时，反应还是晚了一步。

四周已经不是家中布局，取而代之的是眼熟的书桌摆放位置，半开衣柜露出的服装，以及柜上分类摆放好的书籍。

他对挚友的房间毫不陌生，唯一格格不入的是突兀出现在这的神明。

被神明亲吻过的眼皮开始发热，明白这是「约束」正在作用的五条悟啧了一声，看向面前悠闲摇晃着脚上铃铛的神明。

靠在椅子上支着手肘的对方朝他抬了抬下巴，“你的陈述呢？”

“……哈？”

“你今天的信仰陈述没有完成。”

对方似笑非笑地瞥来一眼，“在这说吧，这是新信徒才被允许的优待。”

他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接着裹紧一同被对方传送过来的薄被后，直挺挺朝床上倒去。

——没有挨上柔软的枕头，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整个托起。神明的手指一转，贴在后背的薄被硬度改变。

细细的锁链自虚空中延展，意图将他束缚。

“啧啧。”

发动术式将锁链碾碎，撒在地上的碎片发出叮里当啷的响声。五条悟张嘴打了个哈欠，“话说，现在可是凌晨三点哦，这种时间陈述也会有效果？”

“说起来，我之前可是有对月亮说过一句呢。”

对方站起身，抬手挠了挠他的下巴，“不够虔诚，所以我把你强制召唤过来了。”

“放心，这种新信徒待遇和杰的一样。”

“当然，在作为那把或许能让敌人意想不到的剑之前，信徒总需要做出表示的吧？嗯？”

在这里不得不说对方挠下巴的手法着实不错，已经眯上眼昏昏欲睡的五条悟被下巴突然施加的力道拽回意识。

“啧，知道了知道了。”

正打算拜托对方把她的手机拿来谷歌几句，门被轻轻推开，笑意没有一丝温度的挚友站在门外。

“哟，杰。”

本想习惯性朝对方招手，但发现自己的双手连同身体一起裹在被子里的五条悟朝门外的挚友歪了歪头。

“你要不要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我那么多的收藏和评论怎么不见惹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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