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热乎呀,可以给你取暖…

夜里, 闪电时而划过,照亮漆黑的屋子,轰隆隆的雷鸣更是让人心惊胆战。

萧琼华被吵99z.l醒, 捂着耳朵在那翻来覆去, 她郁闷的坐在床上, 最终决定掀开被褥, 披着衣裳去隔壁找殷西辞。

殷西辞刚回来, 携着满身雨气, 她换下衣裳, 整个人泡在浴桶里,听着脑海里的系统给她延长生命值。

【你下手也忒狠了, 半点都不给别人留活路啊。】系统吐槽归吐槽,但还是没忘正事,【加上今晚的生命值, 今天一共给你延长了四个月,我够意思吧?】

殷西辞把所有的耐心与温柔都给了萧琼华,所以再难分出半点温和给别人, 她淡淡的应了声, 算是回话。

这时, 屏风外传来动静,殷西辞猛地从水里出来,眸色一凛, 扯过旁边的衣裳迅速穿好, 边系带子边往外走。

借着莹莹光芒, 萧琼华看到殷西辞满身热气的出来,一双脚湿哒哒的踩在地上。

殷西辞脸上的冷漠与警惕瞬间消失,她又恢复面对萧琼华时的温柔面孔, 温温柔柔道:“阿琼,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我被打雷声吵醒,睡不着,见你这边还亮着灯,所以就过来了。”萧琼华问:“这么晚了,你还在沐浴啊?”

“嗯,我体寒,沐浴后身子会暖和些。”

萧琼华点点头,指了指她那还在滴水的头发,“西辞,现在气候凉了,你赶紧把头发擦干,别冻着了。”

“嗯。”

殷西辞拿着干帕子擦拭头发,萧琼华干不来这些活,她坐在殷西辞对面,双手托腮望着她。

“西辞,我待会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呀?”屋外雷声不断,似乎这一宿都不会停,萧琼华苦着一张脸说道:“太吵了,我一个人睡不着,得人陪。”

她撒娇道:“西辞,你陪我呗。”

殷西辞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轻轻笑她:“阿琼这么大了,还要人陪呀?”

“不可以吗?”萧琼华睨着她,又开始使性子,像个小霸王似的,“你要是不答应,我今天就赖在这不走了!”

殷西辞:“……”

似乎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萧琼华跑回自己房间拿了本小书,她直接赖在殷西辞的床上,整个身子呈大字型霸占。

殷西辞有些无奈,擦干头发走到床边,雕花拔步床两边的金钩勾着床帐,她站在那垂眸看着怀里抱着小书阖眼装睡的人。

“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没事。”殷西辞眉眼带笑,弯腰手撑着床沿,以俯身的姿态凝视她,“阿琼,往里挪一下,你霸占了床,我睡哪呀?”

萧琼华睁开一只眼瞅着她,得意洋洋道:“这还差不多。”她抱着小书往里滚了一圈,留出一半的空位给殷西辞。

她拍了拍床,“快上来吧。”

殷西辞起身,褪下鞋子,躺在床外侧,萧琼华又滚了一圈,溜到她身边。

她的下颔抵着殷西辞的胳膊,抬眸望着她,“西辞,你现在睡得着吗?”

殷西辞歪头,垂眸凝视她,“又想让我给你讲话本子?”

“知我者,唯西辞也。”

殷西99z.l辞笑了笑,撑起身子背靠着软枕,她抽走萧琼华怀里的小书,翻开第一页开始慢慢讲述。

萧琼华摸了摸她的手,发现殷西辞的身子又开始变凉,仿佛刚刚洗的热水澡根本不管用,“西辞,你冷吗?”

“有点,怎么了?”

萧琼华抬起她一只手臂,在殷西辞错愕的目光下,整个人都挤进她怀里。

她像只八爪鱼缠着殷西辞,手臂圈着她的腰,腿搁在她身上,就连脑袋也枕到她怀里。

萧琼华最后又把殷西辞抬起的那只手搭在自己腰上,两人极其亲密的依偎在一起,萧琼华抬眸望着她,笑嘻嘻道:“我热乎呀,可以给你取暖。”

殷西辞自幼身体不好,体温常年偏寒,但萧琼华不同,她健康得活蹦乱跳,娇娇小小的一只,抱着既舒服又暖和。

殷西辞不敢动弹,看着萧琼华把自己抱得紧紧的,半晌,她唇角微扬,握着小书,声线温柔的讲故事。

屋外狂风大作,倾盆大雨下个不停,时不时还有闪电雷鸣,俨然一副森然的景象。然而屋内却燃着烛灯,暖黄的光晕洒在床榻周围,朦胧了这份温馨。

萧琼华边听故事边抱着殷西辞,不知过了多久,燃着的烛灯烧了一半,她缓缓阖眼,在殷西辞怀里睡着了。

殷西辞揉了揉自己微微酸痛的眼睛,她放下书,挥袖间燃着的烛灯被掐灭,整间屋子瞬间陷入漆黑。

她和衣躺下,揽着像八爪鱼似的萧琼华,同她共枕眠。

昨夜的一场深秋大雨,仿佛昭示着寒潮将至,翌日清晨醒来,萧琼华打着哈欠推开窗户,冷得让人哆嗦的寒风灌进来,冻得她瞬间清醒,反手就把窗户关了。

殷西辞拿着大氅走到萧琼华身后,她个子高挑,从后面给她披上的时候,仿佛将萧琼华整个人都拥进怀里。

萧琼华微微扭头看着她半边脸,“干嘛?”

“入冬了,注意保暖。”殷西辞走到前面,垂眸,修长的手指灵活似的游走,很快就给她系了个漂亮的结。

萧琼华昂头望着她,掌心摸了摸她的脸,是冷的,她笑:“西辞,你才该保暖,我的身体可比你结实多了。”

“噢,是吗?”殷西辞拨了拨她面前的碎发,笑着打趣。

萧琼华:“……”

她用手肘轻轻撞了撞殷西辞,以表达自己的情绪,殷西辞握着,凑到她耳边温温柔柔的求饶:“我错了还不成吗?”

“公主。”芙蕖走进屋子,对两人亲昵的相处俨然已经习惯,她道:“宫里差人来,说是让您进宫一趟。”

金碧辉煌的皇宫,红墙绿瓦,拿着长矛的侍卫来回巡视,将这座象征皇权至高无上的地方保护得森严冷肃。

金銮殿响起尖锐的退朝声,百官拿着玉板,如流水般走出大殿。

萧隽被皇帝身边的亲信苏公公叫去御书房。

他立在案桌前,拱手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免礼。”萧麒日理万机,刚上完早99z.l朝就有一大堆的政务等着他处理,他边用朱砂笔批注边说道:“隽儿,朕记得,朕放手让你做事已经有一年多了吧?”

“是。”

“那这一年多里,你可有领悟为君之道?”

很平缓的语气,字眼里却蕴含着其他意味,萧隽咻地抬头目视萧麒,岂料皇帝已经把注意力从折子上转移到他身上。

“为君之道,应注重江山社稷,强国富民……”

“这些都是历代皇帝该做的事,不足道也。”萧麒曲着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在萧隽的目光下,不急不慢道:“为君之道,首先就得不能有情,心肠够狠,手段够毒,不然如何能让天下服你?”

“还有一点……”他顿了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道:“得聪慧,有些事不要多管多问多插手。”

“隽儿,你可明白?”

萧麒笑盈盈的模样委实像只笑面虎,萧隽也是心机深沉的人,他心里很清楚,皇帝这番话另有所指,而他回到都城后,所言所行皆谨慎,若真论差错,也只有昨晚让人把那个白洞书院的主力带到他面前……

刹那间,萧隽脑子里划过一道灵光,原本疑惑的事情瞬间清晰起来。

他眼底带着震惊,就这样望着萧麒。

他千算万算,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萧麒看了他一眼,笑着转移话题:“隽儿,你是朕所有孩子中最聪慧的一个,也是最有资格做皇帝的,朕知道你现在还年轻,对有些东西一时间难以割舍,但你要明白,为君者,坐在那个位置,就是要舍弃很多东西。”

“朕有意栽培你,你可千万别让朕失望啊。”萧隽从案桌旁拿出一叠画纸,往前推了推,“朕这些日子想了想,琼华那孩子被宠坏了,顶着宸这个封号委实不妥,朕已经让人拟好圣旨,来日就剥去她的封号。”

“至于这些。”他点了点画纸,“都是朕让人为她精心挑选的未来夫婿,你是她大哥,这些年来也同她亲近,朕觉得还是你们年轻人最懂彼此。”

萧麒的笑意更深了,“来,隽儿,这次你亲自为你妹妹择选驸马,你可别让朕失望,知道吗?”

有些事,皇帝心里很明白,所以他在敲打萧隽,让他在皇位与女人两者间做选择。

萧隽确实让他满意,但他现在太年轻,一时心狠远远不够。

画纸上的那些人都是世家权贵里的公子,模样先且不论,但品行这些就有待斟酌。

萧隽也是聪明人,他知道萧麒这番话打的主意,一如当初他离开都城去各郡地时接到风声。

那时他接到的风声是——

皇后逝世,萧麒有意扶持最疼爱的女儿萧琼华,让她做未来储君,甚至已经拟好圣旨。

他起初不信,后来派人核实,确实如此。

萧隽爱权利,也爱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暗暗发誓,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一定要当皇帝,于是……

他做了平生第一件重大99z.l决定,那就是派人杀了萧琼华。

只有她死了,萧麒才会放弃这个念头。

谁知她命大,掉下悬崖没有死,只是毁了容。

萧隽承认,他确实爱萧琼华,但这跟他想杀她并不冲突。

然而,如今再来仔细想想,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假的,这些都是萧麒故意给他放出的风声。

他根本就是在借刀杀人。

萧麒也不催他,一直就这样看着,良久,萧隽走上前,拿起桌上那叠画纸。

“儿臣定会好好挑选,绝不会让父皇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