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羽处理这边的事情焦头烂额，谈小玉其实并不十分能理解，她还是坚持要求先去领结婚证。

不过她把结婚的事看得最重要，房子是不是过户，倒是不那么在意了。

吴羽看她这个反应，想着将来还能在房子的事上动动手脚，就还是抽空低调地跟她去领了结婚证。

总算是把录音里，他引导不当，几乎算得上是怂恿宋飞舟跳楼的事带过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实在是没有余力再去关心赵志平的事了。

跟吴羽不同，薄樰现在的一切几乎都是在围着赵志平的下落转。

程天生已经很多天没有回来了，薄樰也出不去，程天生不想跟她联系的时候，她是根本没办法跟他联系上的。

这样的情况久了，薄樰感觉自己要疯了，自从上次因为赵志平联系不上她出事之后，程天生就叫人把她的手机还给了她。

可是薄樰现在又能联系谁呢？

她甚至不敢联系云碧秋，在还没有找到赵志平之前，薄樰根本没有脸去联系云碧秋。

这种时候，她能想到的也只有吴羽了。

薄樰能想到，吴羽很可能会因为赵志平的事迁怒她，也不想白白麻烦人家，想了想还是先联系了谈小玉，要来二维码，把钱先转了过去，然后说想预约一下时间。

现在的吴羽工作室已经被迫停业了，每天都在家里不敢出门，还要随时等着警方的联系，配合他们查案。

薄樰联系谈小玉的时候，吴羽就坐在她身边。

谈小玉把手机拿给他看，问：“怎么办？”

“把收款码发过去，”吴羽冷静地说，“我们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她又是始作俑者，自己送上门来，为什么不赚？”

于是谈小玉就把收款码发了过去，故意拖了一段时间，才说吴羽现在有时间。

薄樰主动打电话过来，让吴羽在电话里对她进行疏导治疗。

“你最近怎么样？”吴羽故意问，“赵老师说出国去找你，找到了吗？”

一句话戳中薄樰的心事，她语气立刻低落下来。

“还没有联系上我，我现在也在想尽各种办法找师父，”薄樰想起来他是云碧秋的学生，就说，“你要是什么时候有时间，方便的话去看看师母吧，她现在肯定很煎熬。”

“这件事你不说我也在做，不过云老师现在并不希望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听说赵老师临走之前还特意交代过，小师弟那边都不要说。”

薄樰没想到赵志平在出发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可能发现的未知情况，还提前做好了安排。

于是内心的愧疚感更重了。

“你让师母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找到师父。”

吴羽现在对她的事更感兴趣：“老师和师公也是我的责任，我不可能收你的咨询费来聊这些，现在还是专注你的情况，说说吧，怎么了？”

薄樰不好跟他说那么仔细，只能说：“我现在很纠结，如果一个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赚了很多不义之财，对很多人来说就是个魔鬼，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他对你却能毫无保留，付出一切去维护，你觉得这样一个人，究竟算好人还是坏人？”

“我举个例子，一个人为了帮助别人，见义勇为，去抢劫，杀害了另一个人，这在法律上，算不算犯罪？”

“当然。”

“所以说，犯罪与否，一个人的好坏，是有专门的标准去衡量的，他的目的是什么，对某个人如何，都不是衡量他这个人的标准。”

这句话再次戳中了薄樰的心事。

不管程天生在她和她家里人的事上付出过多大的努力和牺牲，可他的手段始终是不对的，他的钱也属于不义之财。

“其实我是觉得，每个人都不能受情感的裹挟，有些事该做就得做，有些人就算不是坏得那么彻底，他做的很多事也已经危害到大多数人的生命安全了，我们其实是有义务去做些什么的。”

吴羽毕竟在这个领域研究了这么多年，他很轻易就从薄樰那里探出了口风。

她一定在犹豫，要不要对那个叫程天生的下手。

程天生在她身上花那么多心思，多少肯定有点真心，但如果薄樰真对他下手了，那像他那样的人，下起狠手来，薄樰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薄樰果然被他说动了：“你说得对。”

“如果困扰你的是这些事，那我劝你，还是正视自己内心的需求，薄樰，你是个好人，你从小到达接受的教育不允许你在大是大非面前产生动摇，所以你要做的，只是遵从自己的内心。”

“我现在人在国外，其实很多事办起来都有困难……”

“所以你才犹豫，当然自我保护是很必要的，”吴羽故意说，“如果除你之外还有别人能适合去做这件事，你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薄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吴羽就继续说：“如果你不想这么做，随便找个理由放过你自己，其实不是难事。”

“我不是……”

“其实你一直在试图说服我不是吗？”

吴羽打断她，咄咄逼人地说：“既然你不想做这件事，又何必强迫自己呢？我们要勇于面对自己人性上的劣根性，明哲保身虽然不那么高尚，但也无可厚非。”

薄樰解释了一句：“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用跟我解释，”吴羽告诉她，“如果你想明白了，决定去做，我想你现在的问题就好解决多了。”

“什么意思？”

吴羽说：“因为你知道自己想去做，在不停自我劝阻的过程中才会这么难受。”

薄樰这次再没有话能反驳。

谈小玉等他挂完了电话才问：“你想让她干什么？”

“她跟在那个警方通缉犯程天生的身边，她害得我们这么惨，”吴羽冷笑一声，“不让她去干点什么，我岂不是太圣父了？”

谈小玉明白了：“你是想借刀杀人。”

“这话就难听了，”吴羽眯起眼睛说，“我这是劝人向善。”

再说了，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