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八章 差错
清晨的光线从窗户中透了进来,照亮了还有些许灰暗的房间。
暮向晚缓缓睁开了眼睛,好刺眼的阳光,揉了揉发痛的头,翻身想起床,可是一转眼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她浑身一颤,下一秒,便不受控制地喊了出来:“啊……”
刺耳的声音惊醒了马文才,他睁开眼就看到了面前惊慌失措的脸。“你喊什么?”
“你为什么……”想到晕倒之前的发生的事情,她低头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已经换好了,“这……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那天夜里你浑身发热晕倒在地上,在你退热之前,我一直都在房间照顾你,还有你的衣服,是我帮你换上的。”马文才回答的很干脆。
“滚,快滚啊!”暮向晚抽起枕头就朝马文才砸了过去,语气更是恶劣到了极点,“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伪君子,我要杀了你!”
马文才表情骤变,抓过枕头,顺势攥住了她的手,力道大得惊人。
暮向晚虽然吃痛,但是仍旧不肯低头,屈辱的泪水,一滴滴落在了马文才的手背上。
“马文才,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不然,我一会让你后悔娶了我。”
话音刚落,马文才就用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然后抬起另一只手轻抚了一下散落在她额间的秀发,冷笑道:“是吗?那我还真是有点期待呢,阔别几年,我还真的有点怀念我们在尼山书院争斗的日子呢,云初晴,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了。”
“你……”
无视暮向晚的愤怒,马文才轻佻一笑,在她的耳边说:“不过我提前告诉你一声,在这期间,你作为妻子,也该学会侍奉一下自己的夫君,比如说,昨晚。”
“你做梦!”
“做不做梦不是你说了算,你最好明白,你的身份已经不是东阳云家的三小姐,而是马家的少夫人。”
马文才说完后就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转身下了床,其实他昨晚什么都没做,只是抱着她静静地睡了一晚。
暮向晚咬紧了牙关,眼里都要喷出火来了,但却作不出任何反应。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什么事?”
“少爷,少夫人,谢丞相来府中了,他正在大厅里等你和云小姐过去。”
“知道了。”
梳好妆出门前,身后的马文才冷声叫住了她:“等一下。”
“干什么?”
对方拿起了桌子上的蝴蝶簪子,轻轻地插入了她的发髻之中。
“这样好多了,我说过,不要轻易摘掉我送你的生辰礼物。”
暮向晚很想抬手抽出这根发簪,可是却始终下不了手。
现在的她,已经懦弱到完全不像几年前在尼山书院的自己了,甚至可笑到,让马文才予索予求。
两人刚一踏进大厅就跪在了地上朝谢安行礼:“相爷。”
谢安微笑着点了点头:“你们起来吧!”
马文才起身后问道:“谢丞相,是不是事情出了什么变故?”
“不不,不是这样的。”谢安连忙摇了摇头,“其实是皇上,他很满意你们两个的教学方式,想问问你们有没有时间再去教行宫的几位皇子功课。”
“相爷,我……”
“晴儿,你不愿意吗?”谢安喝了一口茶问道。
暮向晚犹豫了一下,朝谢安磕了一个响头:“相爷,求求你救救白夜,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斩首。”
刚失去心爱的晓风,再加上家里的变故,白夜现在肯定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谢安眉头微皱,转眼看了看马文才,又看向地上跪着的人,轻叹了口气:“这件事情,老夫也无能为力。”
听到这话,暮向晚心里涌出了一丝绝望,直接朝面前的谢安吼了过去:“为什么?白夜他根本没有错啊,为什么皇上要连他一起杀?晓风已经死了,凌夕郡主和景王还想怎样?”
看到眼前的人情绪变得激动,马文才连忙伸手钳住了她的肩膀,然后抬头对谢安说道:“相爷请恕罪,初晴她是因为晓风过世了,这段日子情绪一直不稳定,所以才会出口顶撞您。”
“哎……”谢安叹了一口气,“老夫明白,只是凌夕郡主仗着太后的宠爱,皇上也拿她没辙。”
呵呵,没辙?
仅仅一句没辙就抹杀掉了多条人命,这样的时代,还真是让人绝望到了悲哀的地步。
“相爷,烦请您回禀圣上,说我重病在家,无法去行宫。”
“晴儿,你这是欺君之罪。”
“那又如何?”暮向晚无所谓地起身,冰冷的眼神看向谢安,“当今圣上既然帮不了我,那抱歉,我也帮不了他,人生在世,任何事情都是对等的。”
谢安在一瞬间被这个女子的眼神震惊到了,普天之下,也许只有这一个人敢拒绝皇上赐予的一切。
比起荣华富贵,她更想要的是身边的人平安。
“既然你不想去,老夫也不逼你了,你好好在家休息,老夫这就回宫回禀皇上。”
“谢相爷。”
谢安走后,暮向晚脚下一软,坐在了椅子上,不是因为怕谢安怪罪,而是怕救不回白夜。
自己的力量,果然还是太渺小了。
“怎么?这么快就绝望了吗?”马文才靠在门口,仿佛在嗤笑她此刻没有出息的行为。
暮向晚没有说话就向门外走去,谁知没走几步就被马文才一把拽住。“怎么又是这种冷漠的态度?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早上刚说过的话。”
“放开!”
“不放!”
仿佛是在和她较劲,马文才没有一点要放开她的意思。
暮向晚刚想发火就瞥到了站在马文才身后不远处正在微笑的女子,那个人,不是马文才曾经在山贼手中救下来的那个言菁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公子,云小姐,该吃饭了。”言菁笑着说道,但是看着两人的眼里却闪过一丝阴毒。
“你为什么在这里?”
不知为什么,暮向晚一见到这个人就像极了炸毛的猫,讨厌的理由到现在为止,她还是不清楚。
“是马公子可怜我,见我无家可归,就让我留在了马府。”言菁微微一笑,温柔的目光看向了马文才。
“是吗?马公子还真是有心了。”暮向晚的声音里都是嘲讽,顺便甩开了马文才的手,“你最好少靠近我,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杀了你都有可能。”
“哈哈哈,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我的夫人。”马文才似乎很开心,反而和暮向晚开起了玩笑。
回到房间,暮向晚就拔下了发髻中的蝴蝶簪子,用力地摔在了梳妆台上,马文才这个人,真是恶心到了极点!
……
上虞,祝府书房。
祝英台问道:“娘,真的没办法了吗?”
祝夫人叹了口气,说:“英台,不是娘不帮你,只是,这件事情牵扯到了景王,我们祝家庄不便卷进去。”
“景王?”祝英台念了一下这个名字,这个人应该就是当时让云家入狱的幕后黑手。
“娘,那你有查到什么吗?”
“说到这里,娘倒是得到了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
“朝中好像有人在调查景王谋反的证据,但是具体是谁,娘用尽了一切关系也查不到。”
“那应该是云将军吧!毕竟早就和景王结仇了。”
“不,不止是云府,好像还有一股势力,从云小姐嫁给你那位同窗马公子就开始了。”
听到娘说这话,祝英台有点吃惊:“是吗?除了云家,朝中居然还有人敢和景王作对。”
“英台,你就那么想救云小姐的那位朋友吗?”
祝英台点了点头:“是,初晴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想再看到她难过了,毕竟,她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
门外,祝员外和祝英齐偷偷朝里面看,祝英台发现后一脸无语地说道:“爹,八哥,你们这是做什么?”
“哈哈哈……”祝员外笑了笑走进了书房,“我这不是担心我的宝贝女儿在和她娘说什么,过来看看嘛,对吧?老八。”
“啊?”祝英齐一时没反应过来,被祝员外瞪了一眼后立刻点头,“嗯,是这样没错。”
“你们父子两个又想做什么?”祝夫人沉着脸问道。
“夫人,你看你这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我真的是担心你们才过来的。”
“那我也得信呐。”
一旁的祝英齐见瞒不下去了,干脆开口说出了实情:“是这样的,爹过来是想让英台去绸缎庄试衣服,做成亲前的准备。”
“你们真是……”
“哎……夫人。”祝员外连忙走上前,笑着握住了自家夫人指着他的手,“我这不是替我们的宝贝女儿着想吗?她和山伯好不容易经历生死修成了正果,怎么能不好好做准备呢?”
想到云初晴,祝英台叹了口气:“爹,八哥,谢谢你们的好意,可是初晴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我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去绸缎庄。”
祝英齐问道:“是白家入狱的事情吗?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件事。”
“是。”
“哎?英台,爹怎么觉得你对云小姐比对你八哥还好啊?”
听到祝员外的话,祝英齐一脸委屈地看向祝英台:“爹说的是,好像真是这样啊,英台,你这有点过分了啊!”
看到这样的哥哥,祝英台有点哭笑不得:“八哥,你真是够了,我哪有啊?”
“你让爹和娘评评理。”
祝英台深吸了一口气,对祝英齐说:“八哥,这么说吧!你、爹还有娘是我的最亲的亲人,山伯呢,是我的心上人,而初晴,是我生死之交的朋友,士为知己者死,为她做任何事情,我都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