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反应很快,一把撑住玻璃门，目光不善地抬头看向男人。

而赛琳娅也在系统播报提示音之下，抬头看向对方。

布鲁斯韦恩，是少有——几乎是目前唯一个——即便没有系统提示,赛琳娅也能立刻认出来人物。

没办法,毕竟在哥谭市,布鲁斯韦恩实在是太有名了。赛琳娅每翻两页报纸，就有概率看到这张英俊多情脸。

赛琳娅对他印象也非常深刻：

【有钱】

【很有钱】

【好像和斯塔克先生差不多有钱】

……总之就是很有钱。

至于其余那些报纸上经常提到‘花花公子’、‘败家富二代’等信息,赛琳娅却并没怎么留意。

毕竟比起她世界里那些，‘私自贩卖捕猎魔法生物’、‘圈养魔法生物为宠物’贵族子弟们来说,布鲁斯韦恩,真是个好人。

哇他不但不犯法,还会每年都投钱做慈善唉！

他人也太好了吧！

‘……他好有钱啊,我再多看两眼。’

“很抱歉,”布鲁斯目光在两个孩子身上停顿数秒，挂着很标准笑容开口，“是我吓到你们了。”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走神。

反而旁边那个看起来气势汹汹男孩，很凶地瞪了他一眼。

是那种很像小狼眼神。凶巴巴又很固执，带着点根深蒂固养成警惕感。

“喔。”布鲁斯眨眨眼,再次露出个温和轻柔笑容作为回答。

其实布鲁斯挺喜欢这种眼神。

勇敢又倔强。

很久之前，有个孩子撬掉他蝙蝠车轮胎时候，也是用这种凶巴巴眼神望着他。

不过那时候,那孩子眼神里还带着种‘本就一无所有,所以被抓也随便’无畏。——布鲁斯之所以能够记得这么清楚,不只因为他对此印象深刻,还因为他昨晚刚在梦里见过那孩子。

“噢！韦恩先生！您终于来了！欢迎您,”花店老板激动声音，打断了布鲁斯不恰当联想，“您花我已经准备好了！”

布鲁斯强制地收回自己目光与思维，看向包装精美玫瑰花捧，“是。”

在‘维持自己花花公子人设’这件事上，布鲁斯向来敬业。

‘布鲁斯韦恩因极限运动受伤骨折’后第一次露面，理所应当，会是一场浪漫约会。

送给女伴鲜花当然也应该由他亲自来取，就像很多沉迷爱情男人会做那样。

“这么生气啊？”

在老板不断试图交流攀谈过程中，布鲁斯听到站在他身后女孩小小声地开口。“我没被撞到，你放心好了。”

她像是在努力哄自己同伴，“我们多买几棵盆栽怎么样？然后还要给他们起名字——叫他们什么好呢？小红？小鸟？还是小——”

男孩在她手里塞了三包种子，飞快打断了对方起名过程，“你为什么不直接为它们取名为‘一二三号’呢？”

“那也太难听了吧！”女孩不高兴地抗议，“我拒绝！”

“……所以你觉得你取名技术非常高超吗？”

“？难道不是吗？”

……喔，是两个在这座城市里一起生活小朋友。

互相依靠幼鸟，衔着枝叶绒毛铺出柔软栖身巢穴，还用彼此体温烘出带着暖意温度。

布鲁斯回头看了两个小朋友一眼，很快就带着蜜糖般笑容，捧好花推门离开。

“当然，甜心，”他在车上回复正焦急等待着女伴，“我马上就会到达你身边，毕竟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你笑脸了。”

多完美布鲁西宝贝，布鲁西甜心，被无数人热爱哥谭王子。

……大概只有布鲁斯本人清楚自己最近问题。

以几个月前阿卡姆大规模越狱为起点，布鲁斯在这段时间里开始很多次、很多次地梦到杰森。

他孩子。他杰森。他罗宾。

在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当然会有这样梦。不过近期频率，并不正常。

布鲁斯检查过体内激素，确认稻草人恐惧气体都已经代谢完毕；也联络过扎坦娜，确定自己没有受到魔法影响。

“……或许你只是最近太想念他了。”

听到这句尽可能中肯安慰之后，布鲁斯像被触发关键词般回忆起小丑在越狱后做了些什么。

除了险些爆发连锁炸点外，小丑还送给他了一份经过精心包装【礼物】。脸色苍白男人笑嘻嘻地肯定：“你绝对会喜欢，小蝙蝠。”

盒子里是一只被剥去了柔软羽毛全身血淋淋小鸟。

无助地蜷缩在盒子角落里，死去多时。

……

布鲁斯沉默地踩下油门。

他不是最近开始太想念杰森。

他始终都在想念杰森。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瞬间遗忘。

“你很讨厌他吗？”在目送布鲁斯韦恩离开之后，赛琳娅戳戳杰森手臂，“是对那位富豪先生有意见吗？”

杰森并没有回答，只是从赛琳娅怀里手里拎出她挑选种子，重重地放在柜台上，“就这些。”

好吧，杰森必须要承认。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赛琳娅这个问题。

他讨厌布鲁斯韦恩吗？——不，应该不会是。看到对方时候，杰森没有厌恶感，甚至感觉自己有种条件反射性亢奋和激动。

他对布鲁斯韦恩有意见吗？……杰森不确定。但他确感觉到自己全身伤疤都在疼。

像是身体自我保护机制一样，杰森在思考这个问题时候，总有种无法继续深入思考窒息感。

“你们运气实在是太好了，”老板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美滋滋地回答，“韦恩先生说会替你们承担今天所有费用，来表达他不小心吓到你们歉意。”

杰森转头看向赛琳娅，“……那么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多拿点花。这次拿贵。”

赛琳娅：“……”她确定了，杰森对布鲁斯韦恩绝对很有意见。

赛琳娅和杰森直接将盆栽放进了新家。

刚打开房门，赛琳娅就目标明确地冲进了自己房间。

由于没有多余家具，杰森便扯了塑料布盖在地板上，将都没拆封打开包装枕头们在上面堆成了一座小山。

赛琳娅：“……这么多枕头啊，都是我吗？”

她现在就是个看到猫薄荷后，想吸又不舍得吸猫。不太敢靠近，又不甘心离开，只好脚步激动地在周围疯狂转圈。

杰森倚在门口看着赛琳娅，随手摘下帽子，抓了抓自己头发。

今天全程进行物理和魔法双重伪装，是杰森在出门前提议。

……毕竟他们今天会去不少奇怪地方。比如在采购过程中，赛琳娅和杰森去了不少‘从外表来看根本不像卖家具’地方，从哥谭湾到东区，每个地方治安水平波动得像垂死前心电图。

而无论在哪块区域，如果被人看到一个脸生少年带着个瘦小漂亮女孩单独出入话，绝对有大把人想把杰森扔进哥谭湾，再把赛琳娅扔进东区。

虽然他们两个都不怕这些，但对于现在杰森和赛琳娅来说，【早点搬进新家】，才是更有吸引力事情。

随着使用次数增加，【卡牌·洛基】伪装技能也在不断进化。

它最大优点不在于可以将【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而是可以将使用者在其他人眼中普通化。

“如果我和你其实是两个魔方话，”赛琳娅曾对杰森举例进行详细说明，“那么进行了伪装之后，在其他人眼里，我们会变成两个长方形方块。”

是更加高级伪装办法。

……不过杰森也从这个比喻里听出来了赛琳娅对玩具向往。

杰森盯着满脸兴奋赛琳娅看了一会，心里有种非常微妙成就感与得意。

他慢悠悠地晃了出来，将他们今天买回来盆栽，排列整齐放在窗台上。

“按时浇花。”杰森甚至还记得在花盆边缘粘了一张便利贴来提醒两个人。

“杰森！”赛琳娅抱着一只被她鼓足勇气狠心打开包装枕头冲了出来，眼巴巴地看着杰森，“我今天可以带它回去吗！我想晚上抱着它一起睡……”

……噢，不错，有很大进步。猫会自己扒拉着猫粮不放手了。

……不对，等等，你怎么什么东西都要叼回家？

狗和狼就算了，为什么枕头也是！

“可以。”杰森有点头疼地听到自己声音立刻回答。

“……”说完之后，杰森很无奈地转身去整理今天两人一起挑回来书。在‘爱读书’这个习惯上，赛琳娅和杰森很快就达成了共识，他们挑选了一个巨大号书架，当然还有很多廉价处理旧书。

杰森翻了几本赛琳娅选故事书，“……你对童话故事真执着。”

他甚至已经看到两本不同版本格林童话了。

“杰森——”赛琳娅充满期盼喊声再次响起。

“你还想拿走一只枕头？”杰森下意识地回头，有点凶地强调，“旅店床可容纳不下三只以上枕头——”

杰森声音猛然停了下来。

不，不是枕头。是花。

他眼前突然坠下一片红色花瓣，从眼前掠过，直直坠下。

接着又是无数片各类颜色各类形状花瓣从他眼前洒落。

艳丽，纷繁，而又柔软。

铺天盖地般地向他涌来，感觉它们像是在织一只茧，让杰森整个世界都充满了花瓣。

赛琳娅所带来花瓣。

杰森：“……”他只能下意识地伸手去接，除此之外，甚至几乎做不出其他反应。

“是我刚刚学到撒花，”赛琳娅抱着枕头高兴地凑过来，期待杰森点评，“喜欢吗？搬家快乐呀！以后我们就要开始新生活啦！”

杰森：“……”

他有点狼狈地移开了目光，声音有些哑，“搬家快乐。”

杰森翻开装书袋子最底部，拿出新买钻石魔方，“你礼物。”

赛琳娅：“！！”

她用双臂紧紧搂着枕头，双手抓住从来没接触过异形魔方，语气紧张地追问，“我可以拥有这么多礼物吗？”

天啊，她好快乐！她就是快乐小猫软糖。

“……一直都可以。”

看着赛琳娅因为这些……小朋友都会有简单礼物而不可置信，系统和杰森心情奇迹般地同步了。

然而很快，快乐是赛琳娅。杰森……

看着一心研究魔方，走路都不想抬头看路赛琳娅，杰森：“……”

呵。这就是他不早将魔方交给赛琳娅原因。

……一时激动没忍住。啧。

为了熟悉新家周边环境，他们并没有直接瞬移会旅馆，而是步行着在附近晃了一大圈。

“……”赛琳娅脚步一顿，她和杰森几乎同时抬头，“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花香——？”

大概是因为刚使用过【春之女神·塔罗】卡牌，赛琳娅现在对任何植物有关信息都格外敏锐。

——也确，就像赛琳娅所察觉到那样，周围是有花味道。

因为有毒藤女在。

夜翼扣紧防毒面具，等待联络器另一端神谕或者提宝传回消息。

毒藤女，帕米拉·莉莲·艾斯利，一个狂热植物保护者。

在身体变异之后，毒藤女拥有了操控植物和散发精神毒素能力。她可以通过自己散发信息素杀人，也可以用它来控制目标。

——只需要一个带有神激素亲吻，她就可以彻底操纵其他人爱上自己，并对自己言听计从。

夜翼也曾经是被毒藤女控制过对象。

他还曾经为了争夺毒藤女心，而试图向布鲁斯借钱与对方约会。——天啊，这真太黑历史了。

杰伊和提宝都因此大肆嘲笑过他好几次。

“我真是受够你们这些讨厌哺乳动物了，”毒藤女操纵着周围植物宝宝们发起攻击，路边绿化树不断膨胀壮大，卷动着枝干奔向迪克，“蠢。”

毒藤女越狱后就停留在罗宾逊公园，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现身。

飞翔格雷森灵活地躲过不断游走穿梭藤蔓树干，“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待在公园里。”

几乎在瞥见夜翼同时，赛琳娅听到了系统播报声，【——触发任务：协助夜翼击败敌人】

“我们要下去吗？”赛琳娅转头看向杰森，对方用一种复杂到她不太能完全理解眼神盯着夜翼。

杰森依然没有回答，但已经掀开外套后摆，掏出了两把枪。

毒藤女懒得回答夜翼问题，她温柔地拍了拍身旁簇拥而来嫩叶，“这和——”

刚踏进战场赛琳娅眼睛猛然发亮，“好多魔法植物——！！”

【春之女神·塔罗】卡牌最大局限缺点：虽然能够控制植物，但是却不能凭空产生植物。只有当赛琳娅在装备这张卡牌状态下【彻底征服】了某种植物之后，才可以将这种植物当做武器随时瞬发。

赛琳娅储备种子，就是为了积攒武器。毕竟幼苗状态下，最好收服。

但现在——

看着毒藤女和簇拥在她身边鲜花与藤蔓，赛琳娅激动得声音都在打飘，“这是一整个素材库啊！”

这！么！多！魔法植物！最幸运勇者都遇不到这么多魔法植物！

看着突然出现女孩激动地扑向毒藤女，夜翼：“？！？等等！”

啊？什么？毒藤女现在已经可以不亲吻就直接控制别人爱上她了吗？！

而且为什么要欺负小孩子？这女孩看起来还都未成年吧？！

夜翼立刻回身去拦。

不过在他之前，杰森已经动作熟练地一把拎住女孩领子，将她抓了回来。就像——当猫嗷嗷叫得扑向猫食盆时候，被饲养员拦腰一把捞住。

看着表情激动而期待赛琳娅，杰森冷笑一声，“你知道花其实是植物繁殖器官吗。”

他抬抬下巴，示意赛琳娅去看那些围绕在毒藤女身边肆意开放艳丽花朵，“你确定还要冲过去吗。”

……草，不对。

说完之后杰森就开始后悔。万一她把这句话和刚才撒花联系起来了怎么办。

……花瓣又不是花！他可以解释！

赛琳娅：“！喔？！”真吗！原来是这样！从未设想知识增加了！谢谢杰森！

夜翼：“咳咳咳……”停，等等，虽然常识确是这样没错。但你这么强调出来之后，让他怎么回想刚才新闻头条上《布鲁斯韦恩浪漫赠花，新欢感动落泪》报道啊！

系统：……你闭嘴！你不要乱说！宿主还小！我现在就要把你马赛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