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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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汴梁城,大街小巷往来商贩络绎不绝,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将国都的繁华大气彰显的淋漓尽致。
六扇门衙门坐落在闹市附近,站在门口就能听到叫卖声,门口的捕快身形笔直,昂首挺胸目不斜视,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可能到来的无妄之灾。
按理说,在六扇门当值从来只有别人担心被他们找麻烦,然而在某个小祖宗过来找茬的时候,就是三法司衙门也得绷紧了仔细应对,更不用说他们了。
其实,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法司衙门的合称也叫六扇门,只是民间后来叫混了,听到这个名字后下意识就是他们这个负责和江湖帮派打交道的捕快组织。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正是一年中最舒服的时候。
宽敞明亮的大堂之中,神态悠闲的矜贵少年手里拿着一叠纸,眉清目润笑的格外无害,“两条街里二十五个摊子和三家店被砸,不巧这次还是爷名下的店,太傅,你们六扇门这次准备怎么赔?”
看这轻车熟路的架势,这种情况之以前肯定没少发生。
在少年人身后,白白胖胖的小太监低着头忍笑不语,然而抖动的肩膀却泄露了他的心思,和他比起来旁边的黑衣侍卫就显得淡定多了,毕竟主子每次要账他都跟着,如今这种场面只是小意思。
堂下,几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垂头丧气站在那里,端的是凄凄惨惨戚戚,没有一点儿在外面的威风。
他们当时急着抓贼,想到那两条街都是这小祖宗的地盘时已经晚了,那个飞贼往哪儿跑不行,非往这人的地盘跑,这不是成心给他们找不痛快吗?
诸葛正我板着脸看着几个不敢说话的徒弟,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这才转过头看向过来要账的矜贵少年,“小王爷恕罪,这些损失老臣愿意全部承担,只是看在他们为了办案的份儿上,就不要罚太重了吧?”
六扇门平日里开销甚大,这群小子的俸禄就那么多,再怎么也变不出银钱来做额外的赔偿了。
靠俸禄养着神侯府一大家子的诸葛神侯扯了扯嘴角,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柔和一些。
他们京
都六扇门是个非常特殊的地方,在这里任职的捕快虽说是朝廷的官员,却直接和黑白两道的江湖人士打交道,平日里接手的也不是家长里短的案件,而是江湖帮派之间的斗争。
家长里短归开封府,江湖仇杀归六扇门,在这里任职,只听上去就比开封府衙门危险的多。
六扇门是江湖中的衙门,代表朝廷统管江湖,只要那些武林人士犯下的案件不惊动皇帝,便都归他们管辖,江湖人多目无法纪以武犯禁,和他们打起交道来非但要拳头硬,钱财更是花的和流水一样。
在这小祖宗找上门之前,从来都是他们六扇门向别人讨债,从来没有被要账要到家门口过,天知道是不是讨债讨的多了,不然老天为什么派来这么个小祖宗来折磨他们?
诸葛正我面上不显,内心早已经碎成八块,早在几年前,他们赔偿百姓的损失并没有压力,六扇门里都是正儿八经的捕快,除非万不得已不会损坏百姓财物,因此需要赔偿的地方也不算太多。
直到有一天,这小祖宗拿着账单来管他们要什么精神损失费,即便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但是只要想起那天的情形,诸葛正我依旧忍不住仰天长叹。
他们究竟造了什么孽,怎么就惹到这小祖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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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朝小王爷赵明钰,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弟弟,那是在京城横着走的活祖宗。
先帝逝世时这位爷不过五岁稚龄,当今陛下既当爹又当哥把人拉扯大,小小年纪便封了亲王,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生怕哪儿不尽心让他受了委屈。
好在这小祖宗虽然性子有些骄纵,却并非无法无天,只是在某些方面固执的令人摸不着头脑,比如说钱财。
少年人容貌极好,风姿卓绝像是刚从画里走出来一样,温声细语说话时更是让人忍不住连呼吸都轻了下来,只可惜说出的话让人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只见他慢条斯理放下茶杯,将手里的一叠账单分开来铺在桌上,然后才微笑着开口,“一次两次还能说是意外,太傅自己说说这是第几次了?”
诸葛正我身旁,坐在轮椅上的俊秀青年无奈扶额,转过轮椅把手看着底下几个师弟假意骂道,“你们实在是
太鲁莽了,世叔说了多少次办案不得扰民,你们可好,把街上的摊位和店铺全砸的稀巴烂,还不快向小王爷赔罪。”
“大师兄,抓人要紧啊。”追命龇牙咧嘴做了个鬼脸,踢着脚尖小声辩解,“那个小贼滑的跟泥鳅似的,打起来拳头又没长眼,哪儿顾得了那么多?”
“你还有理由了?”诸葛正我一拍桌子,看着只会惹事儿的徒弟们气的指着他们的鼻子开骂,“说多少次不准损伤百姓财物,看看你们干的好事儿,知道的明白你们在查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拆房子!”
一群臭小子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又不是第一次吃亏了,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追命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缩成一团,要不是太丢人恨不得当场哭出来,无情大师兄说话他还能顶两句,世叔盛怒之下他要是敢顶嘴,下场肯定比现在还要惨。
赵明钰笑吟吟喝着茶,知道这人这是在演给他看,非但没有顺着他们的意思喊停,反而饶有兴趣看的开心。
直到诸葛正我吼的嗓子都快哑了,坐在旁边的小祖宗才终于有了动静,金尊玉贵的少年人用茶杯将账单压住,然后抬眼笑盈盈看过去,“左右不是什么大事儿,太傅别骂了,老规矩,从俸禄里扣除便是。”
诸葛正我:行吧,破财免灾,反正扣的不是他的俸禄。
无情强忍着没有笑出声,贴心的递过去一杯温水给他们家世叔润喉,然后朝缩成一团的追命几人使了个眼色。
追命委屈的瘪了瘪嘴,挪着步子凑过去有气无力的说道,“小王爷英明,可是我的俸禄已经赔到二十年后了。”
他已经要打二十年白工了,再这么下去都要扣到下辈子了,天知道他下辈子还会不会当捕快?
“别急,爷当然不会干赔本买卖。”赵明钰弯了弯眉眼,很是亲密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容貌极好的少年人站起身来,端的是立如芝兰玉树、笑若朗月入怀,“这次咱们换个人,太傅的俸禄高,应该很乐意为徒弟还债。”
诸葛正我:???
不是!还能这样?
丰神俊秀的矜贵少年扬了扬下巴,眸光在一脸空白的诸葛神侯身上转了一圈,然后笑着带人离开,“赔偿的单子已经送
到,太傅,咱们后会有期。”
诸葛小花啊诸葛小花,真当爷治不了你吗?
诸葛正我:......
——追命!混账东西你给我站住!!
——你有本事掀摊子倒是拿自己的钱赔啊!!
——一天到晚就知道惹事儿!知道消停俩字儿怎么写吗?!
......
很快,比起刚才显得格外真情实感的怒吼再次传到门口,其中还夹杂着追命的惨叫声,赵明钰心情极好的出了六扇门,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悠哉悠哉感叹道,“又是安稳太平的一天呐。”
身后,黑衣侍卫和小太监面面相觑,嘴角抽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哪儿有什么安稳太平,全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罢了。
还好有六扇门的诸位在,不然被折腾的就是他们,死道友不死贫道,主子还是继续折腾六扇门吧。
赵明钰想着即将到手的一大笔进项心情极好,最近朝堂变动有点大,各种地方都要用钱,他哥天天哭穷喊着国库要空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六扇门不只朝廷俸禄一个收入来源,能者多劳,他会在心里给劳模捕快们记上功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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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身材矮小其貌不扬的男子靠在茶馆外的杆子上,对着太阳光赏玩刚得到的玉佩,京城和其他地方就是不一样,随便一出手就是极品。
余光瞥到这一幕的少年人停下脚步,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睛一脸无害的对跟在身边的黑衣侍卫道,“金锭,将那小贼抓去六扇门,让太傅不用言谢,早点把账补上就好。”
这猴精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在皇城之下行窃,不给他点教训还真以为自己在什么地方都能为所欲为了。
追命轻功很好,能躲过他的追捕还能带来那么多麻烦的除了这家伙寥寥无几,在没看见正主的时候他还说不准,现在可是板上钉钉了,毕竟“司空摘星”四个大字明晃晃摆在那人头顶让人想忽视掉都难。
是的,他眼中除了正常人看到的东西之外,还能看到人物属性,只是清晰程度要视情况而定,对于重活一次的小王爷来说,没有带来点奇奇怪怪的技能才不符合穿越定律。
虽然到了一个和以前完全不同的陌生世界,但是对于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来
说,多活一天都是赚到,更不用说还拥有健康的身体以及疼爱自己的亲人了。
身姿挺拔的少年人伸了个懒腰,看着躲闪不及被自己手下的侍卫头头逮到的偷王之王,眸中笑意更深了些,“司空先生,好久不见。”
“天亡我也。”猴精般的瘦小男子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赔笑着说道,“小王爷,陆小鸡这会儿在卧云楼,要不小的带您去找?”
“不用不用,这点小事儿怎么能麻烦你,金锭,还不快送司空先生去他该去的地方。”赵明钰矜持的表示去卧云楼的路他熟的很,正好六扇门就在旁边,比起酒楼还是那里更适合偷王之王。
诸葛小花看到罪魁祸首应该就没有心思再去皇兄面前告他的状了,损坏百姓财物的除了追命几人之外还有这人一份,六扇门损失不少,怎么着也不会让人轻易离开大牢。
“祖宗,你不能这么对我!”司空摘星吓的脸都白了,每次抓了他就扔到六扇门,见过这么过分的家伙吗?
他是贼!名满天下的贼!这辈子也不可能和捕快和平共处好不好?!
然而,就算是偷王之王,在皇帝陛下亲自给宝贝弟弟挑的侍卫手底下也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赵明钰看了眼天色,想了一会儿决定先不回宫,“元宝,爷带你吃粽子去。”
“主子,咱们该回宫了。”小跟班苦着脸劝道,出来之前皇上特意叮嘱了要在宫门下钥之前回去,主子怎么又忘了?
“不急,给皇兄打包几个粽子就行。”有陆小凤出现的地方就有麻烦,有麻烦就意味着有钱赚,放着钱不赚是傻蛋,先看看他为什么来京城再说。
至于宫里......萌混过关可是他的拿手好活儿。
“主子不用挨罚当然不急,奴才可不想再挨板子。”金元宝委委屈屈跟在后面,总觉得自己的屁股离板子又近了一步。
卧云楼离六扇门不远,但是离皇宫却足足有半个时辰的路程,他们要是去了卧云楼,今晚肯定要留宿在外面了。
主仆二人没一会儿便到了目的地,只是入眼却不是生意红火的酒楼,而是乱成一片的火拼现场,盯梢的人似乎认识他们,在他们出现在门口后虽然依旧骂骂咧咧,但是没一会儿就撤的一干二净。
赵明钰眯了眯眼睛,漂亮的眸子中似乎闪着金钱的光芒。
小王爷慢条斯理的踱着步子,绕过缺胳膊少腿的桌子板凳,看着试图找个地缝钻进去的陆小凤笑容灿烂,“是钱多了烧得慌吗?”
东南西北几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敢在爷的地盘搞事儿,不扒的你们连底裤都不剩就对不起爷京城一霸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