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自我祭奠
“师父?”萧复一被押进派出所,就见到悠哉坐在派出所调查案前啃着泡椒鸡爪的女子。
唐不念一脸御姐范,攻气十足地一边翻着文件,一边享受着周围一众警员忙前忙后的服侍。
“唐前辈,龙井茶可以么,是不是烫了点,换大红袍?”
“唐前辈,这人犯真的在辽东黄井?可这么多年,他不会跑么,还安营扎寨?”
“唐前辈,有个不情之请,能麻烦您耍个枪给咱……”
唐不念挥了挥手,很不耐地打断面前人的话,“你也知道不情之请,那就别说!”
警员一愣。
紧接着,唐不念疾速地卖了徒弟。
红唇嘬着泡椒鸡爪,津津有味地发出令人嘴馋的声音,“你们不就是敬我教出了龙王么。龙王现在就在这,你们有什么不情之请,自己去找他!”
说完,唐不念继续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如山地啃泡椒鸡爪。
萧复沉默了……这,真是自己的不良师父啊!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地左右环顾。
“哪里?龙王在哪?”
唐不念将最后一根鸡爪也嚼巴完毕,失去耐心地将重叠的小腿收回,慢慢站起。在擦肩而过萧复时,长臂一舒,一把探出手臂,牢牢揪起萧复的领口就往外拖。
萧复像是被勒紧命运喉脖的白鹅般,拉得咳嗽连连,却没有反抗。
唐不念留下了个飒爽的背影给派出所的警员,头也没回地挥了个告别手势,“人,我带走了。想要?来抢啊。”
说完,她直接拖了萧复就走人。
一时间,派出所内一片安静。
落针可闻。
良久,整个房间才像爆炸了一般,所有警员一片哗然!
“刚才,女神威带走了谁?”
“是谁?是龙王么?这里只有我们,龙王还能有谁?”
“卧槽?我离龙王那么近!该死!刚才到底是谁把龙王拷进来的!不想活了么!那可是龙王啊!”
“不是我!是你么!是你么!”
“不是,绝对不是我,肯定不是我。”
在一众派出所的警员互相推诿中,萧复被唐不念捉到了一个告别典礼上。
祭奠仪式。
白事!
唐不念若有所思地斜眼看了看萧复,揶揄地捅了捅手肘窝子撞了他一下,“干什么?真不想问?今天给你个特权,只要你问,我就告诉你。”
萧复苦笑。
祭奠仪式上那明晃晃的照片放得那么大,自己还用问么?这答案不就已经写在这里了么。
这黑白照片上帅到不像话的人,可不正是自己么!
这特么的!
自己参加自己的丧事,这种混账事儿还有谁能想得出来?还有谁!除了自己那脑回路清奇的美人师父,还能有谁!
“说吧。”萧复揉了揉太阳穴,有点疲惫,“这回,断我后路,想委托我做什么。”
“委托?”唐不念突然上前一步,仰头凑上前。
美人师父本就长得绝美,如此近距离一凝望,更是美得惊心动魄,让人不敢直视。
萧复咽了咽喉。
曾几何时,自己已经完全将美人师父当作恩人长辈。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原本初见面时,自己可是个动不动就脸红的纯洁好少年,经常被美人师父教到面红耳赤。
嗯,一定是从美人师父彻底露出她无良耍宝的一面开始。
谁能降服住美人师父,那一定是个了不起的男人!至少,有个无比强大的心脏!
萧复自问,自己还做不到在每天夜里睡到极深沉时,枕边人突然像一个打足鸡血的马达一般拎起自己的耳朵大声喊自己去操场魔鬼训练。呵,这特么太惊悚了!
唐不念突然踮起脚尖,伸出手,黑皮手套擦过唇瓣,有些粗糙。
萧复看着那破了洞的黑皮手套,叹了口气,“师父,这都几年了,换了吧。”
唐不念慢条斯理地将面前人鬓角的一块落叶给拂了下来。
眼波流转,美人师父飒爽的气质,在目光不犀利的时候还是颇有御姐女人味。她斜睨了面前人一眼,似笑非笑道,“换?没钱。你给我买?”
“自然是我买。”萧复苦笑一声,“师父,你这周扒皮的铁公鸡习惯,到现在都没改。”偏偏要东西用到破旧,用到丢弃才肯换。
唐不念一愣,一拳头捶上,“胡说!”
女神威的一拳可不是吃素的。
“嘭!”硕大的铁拳突如其来在极近的距离轰向萧复的胸口。
一声重重的闷哼,萧复没有躲,也没想躲。
“臭小子!你干什么不避!”唐不念“嘶拉”一下,飞速扯下面前人大半领口,急迫地要掏出止淤伤的药给他涂上。
她虽然没有用出几分力气,但萧复现在可不比以往,是伤残退役的病号。谁知道他能不能扛住她的一拳?
然而,当领口被撕下时,唐不念沉默了。
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鞭伤,从腋下一路滑向后背肩胛骨,最后停留在蝴蝶肩胛骨的左下处,触目惊心!
“这!”唐不念死死咬住嘴唇,凌厉地瞥来一眼,眼神肃杀,严肃无比,“为什么不治?”
为什么不去治!
她在所有新兵中,最疼爱的就是萧复,也最不舍得惩罚他。但唯一一次因纪律触怒她后,她亲自下场扬起教鞭给了他一下。
只有一下。
但是那一下,明明可以用部队特有的疗伤药化瘀治痂,为什么这条旧年鞭伤却愈发清晰?深可见骨?
就好像是,刻意被留下一般。
一种特有的情愫,从唐不念心头漫起。这难以捉摸的感情,很独特,很难捉摸,十分陌生。
唐不念眼眶微红,带着黑皮手套的手指,慢慢摸索着那狰狞可怖的鞭伤,细细回忆起过去的种种过往。
她教导萧复的那七年时间,明明只是她部队生涯中的一段时光。但好像是被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珍惜种子一般,越埋越深,但只要光照和水,就能破壳发芽。
现在,那早就藏在她心间连她自己都不肯承认的感情,发芽了!
黑皮手套带着颤动,唐不念堪称轻柔地将面前人的领口遮掩上,揩去微湿的眼梢。
“徒弟。”久违的称呼。徒弟二字只有在她收下萧复的那天,对那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称呼过。之后,大大咧咧的她一向是连名带姓的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