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就水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一下。

杨潮雨往后看去，只见乔乔正一步步走过来。

她忙走过去，抬起袖子帮她擦脸。乔乔挣扎了几下，杨潮雨便不再勉强。她正要问乔乔怎么消耗这么大，就被乔乔抱住了。

杨潮雨：突然这么黏人？

“表姐，你把我忘在那了。”

杨潮雨抠了抠脸颊，下意识说：“你不是会自己跟过来么？”

她还记得之前她想去报案，但害怕身份暴露被怀疑，然后乔乔主动请缨，不到三分钟就解决，还埋怨她站在门口，要两人一起走回家的事情。

乔乔抱着她的手收紧，说：“只要我跟上，表姐就不会扔下我？”

你都跟上了，我还怎么扔啊。

杨潮雨这么想着，嘴上说：“当然。”

乔乔不仅是她珍视的纸片人，还是她的最强王牌，她就算把自己丢了，也不会弄丢乔乔的。

乔乔这才松开她，然后抬起脸来。

她的脸已经恢复成原先的萝莉脸，血什么的都糊在杨潮雨衣服上。乔乔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伸出手掩盖似的抹了两把，却越抹越脏。

杨潮雨：……

幸亏她不是豆腐，没有洁癖。

李就水见两人似乎认识，这才插嘴道：“这是？”

“就一普通……”

杨潮雨还没解释完，李就水就炸了。

“别跟我说什么普通小女孩。哪个普通小女孩抬手秒杀一大片黑衣人，还能面无表情地两眼流血？”

这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对方注视着他时，眼里的憎恨厌恶几乎要满溢出来。

李就水相信，如果杨潮雨不在，他可能要彻底消失在世间了。

啥都不剩的那种消失。

虽然李就水已经接受自己没了的现实，但刚刚那种彻底消失的恐惧却不比濒死体验好多少。

就这，还普通小女孩？

李就水瞪着杨潮雨。

杨潮雨回视，然后陷入了沉思。

她其实想说：她是你前辈，但……

银钉之前暗示她，她能将多个逝者变为卡片收录起来，但实际怎么做，她不太懂。而她之所以想收录李就水，就是因为李就水每次都能提供不少信息。

虽然准确率有待考证，但作用不小。

可问题是，怎么收啊……

她看向乔乔，将她拉到一边：“我的镇压能力，对任何逝者都有效么？”

乔乔点头点头。

“那……该怎么用？”

乔乔拧眉：“能力又不是我的，我怎么知道？”

杨潮雨顿时双眼一抹黑。

“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乔乔又道，“我能被你收进卡片里，是因为心甘情愿。”

杨潮雨一愣。

“心甘情愿？”

乔乔耳尖有点红，偏开头表示不愿多说。

杨潮雨：为什么觉得气氛有点古怪啊。

她又想起之前在孝思花园里，自己每次多看门徒一眼，乔乔就用尖角扎她。她莫名有种奇异的猜测，莫非……

“我不是蕾丝！”乔乔似乎察觉到她的想法，怒道。

杨潮雨：“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脑子里还都是些情情爱爱？”乔乔怒其不争，“除了爱情、亲情，世界上还有友情、忠义、爱国、救赎等等情感，人不是没有爱情就不能活的存在，你动动脑子啊。”

被个子不到她胸口的小孩教训了……

杨潮雨摸了摸鼻尖。

“那你为什么在孝思花园的直播任务里吃醋？”她问。

“吃醋？”乔乔懵了，“吃什么醋？”

杨潮雨比她更懵：“就每次我跟门徒一起的时候，你就戳我。”

乔乔冷漠脸：“我那是提醒你。”

“？”

“你也是够迟钝的，我提醒你三次了，你最后才意识到不对。你这脑子！”

杨潮雨：……

“是我笨，对不起。”她说完，又意识到不对，“既然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门徒是怪物，怎么不直白地说呢？”

乔乔道：“我不知道她是怪物，我只是觉得她很有问题。”

杨潮雨思索了片刻，问：“气场？”

乔乔道：“差不多。她的实力很强，绝对不像是她说的五轮，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杀意，我就只是提醒你而已。”

“是么？”

杨潮雨有点怀疑。

“那任务开启前，司机带着我们去孝思花园时，你又为什么扎我？”

“我……我在提醒你套话！”

杨潮雨：这是强行挽尊吧！

意识到乔乔有可能有隐藏的傲娇属性，她就不想再做无意义地争辩了。

李就水在旁边偷听，听得云里雾里。

杨潮雨就道：“她和你差不多，但她是我的伙伴，好人。”

李就水一言难尽：好人……

杨潮雨没读懂他眼里的意思，不知道怎么收下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成为伙伴，便只能任由他满心怀疑。

她掏出手机，正要看时间，就见直播上的人数有三万人之多。

杨潮雨：……

留言和弹幕滚动很快，杨潮雨捕捉到了几条：

葱花面：“这司机不对劲啊，感觉有诈！”

香梨酥：“诈个毛线球，人家多善良正派啊。”

苹果酥：“楼上忘了之前被打脸的事了？飘过来的东西都是些什么？真忘了？”

香梨酥：“……”

九儿：“不管有什么诈，我乔神都能破！”

看见最后那句，杨潮雨看向乔乔。

乔乔若有所感，说：“我好累，我回去了。”

她说着，消失不见。

李就水一脸淡定：习惯了习惯了，以后我也能这样来去自如！

时间还剩二十分钟，杨潮雨已经不打算勉强李就水了，便说：“趁这点时间，我们模拟下你遇袭的过程。”

等回到现实，她不知道还能不能遇见李就水。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李就水脸色不太好，说：“你不是都猜到了？还模拟什么？”

杨潮雨问：“女孩被袭击的时候站在哪？在干什么？犯人从哪边过来的？？女孩逃跑的方向？犯人作案后开你的车离开，还是徒步？开车的方向是……”

太多问题没解决了。

李就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跟别人讨论自己死亡的过程。

两人商量了一会。

杨潮雨按照他的描述，站在小区门口，背对街道，站在路边粗大的法桐树下。李就水藏到法桐树的后方，也就是杨潮雨的视线死角。

杨潮雨静静等了一会，当感觉到咽喉处冰凉的触感时，汗毛顿时倒立。

她安慰自己：李就水人很好，不可能害她。

她这么想着，但感觉到喉间的力道猛地加大，几乎一瞬间想要了她的命。她意识到不对，拼命拍打李就水的胳膊。

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

但是，身后的人没有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