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人力气极大，捏住杨潮雨的喉管时，让她有种颈骨要被生生捏断的错觉。

明明生命受到威胁，杨潮雨第一时间却看向了李就水。

李就水眼里快速闪过一丝恐惧，却没有退缩，而是大叫一声扑了过来。他只是个普通司机，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可能连打架都没打过几次，根本不会重点打击脆弱部位。斗大的拳头，砸在对方身上，却看起来没造成任何有效伤害。

杨潮雨瞪着他，无法说话，脸色涨红。

她不明白乔乔为什么不出手。

她快要……

在她因缺氧而昏迷前，身后的人松开了手，转而去攻击李就水。

李就水二话不说，将杨潮雨护在身后。

大脑在人体中享有最高优先级的血氧供应。当脑内氧气不足时，会抽空四肢的血氧，导致四肢瘫软。

杨潮雨现在就是这种状态，无法动弹。

她无法行动，李就水护着她，就只能站在原地被动挨打。

但是，跟李就水相比，那“人”就老练多了，打击部位诡奇多变，总能让李就水受创。他还非常喜欢攻击猥琐部位，比如眼睛、鼻子、胯中和脚趾。

李就水没什么经验，不会预判，防卫、格挡都基本无效。

没一会，他就被打得毫无反抗能力。

杨潮雨刚缓过来了，又被那人揪起了头发。

虽然是深夜，四周很黑，但杨潮雨还是能看清对方的轮廓。他并不是很高大壮硕，一身深色套装跟三刀类似。但他头上戴着黑色棒球帽，口罩虽是黑色，却用红色荧光笔在上面画了月牙状咧开的满口獠牙的大嘴。

他看着杨潮雨，虽然被口罩遮挡，但杨潮雨还是看出来了。

他在笑。

一瞬间，杨潮雨明白了这次个人秀最难的部分：带李就水回家。

在她又一次忍不住要呼唤乔乔时，李就水不知道从哪搬来一块大石头，直直往那人后脑砸。

杨潮雨一阵绝望。

她不太信李就水能打中……

但出乎意料地，那人被砸倒在地。李就水丢了石头就去拉杨潮雨，掉头逃窜。

他们两人像是自带唤醒路灯的能力，走到哪里，哪段路的路灯就亮起。杨潮雨只来过孝思花园两次，根本没记住路。但隐隐约约间，她察觉他们前进的路，似乎是往市中去的。

杨潮雨跌跌撞撞地跟着，脑子疾速运转。

已知：从锦绣小区到孝思花园坐车要半小时还多，坐车走的还是高速路。

那么：跑步的话，到锦绣要多久？

答案是：至少三小时。

这还是一般男性的速度，如果是四肢不勤的杨潮雨，估计要四五个小时。李就水常年开车，腰椎劳损严重，不比年轻人，跑起来也坚持不了多久。

杨潮雨回头去看，只见那个黑衣人已经一脸血地站了起来。他的身后，阴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攒动。

没一会，他身边就站满了跟他一样的黑衣人。

之后，他们急速追来。

杨潮雨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此时她去看手机直播的话，就会发现，直播镜头飞在他们头顶，以俯视的视角将他们和那群黑衣人囊括在一个画面里。

肉眼可见，两方人马的距离正在疯狂拉近！

李就水似乎也感觉到了身后沉重的气氛，跑得更用力了。

但他和杨潮雨的体能都太差，没一会就大汗淋漓、气喘如牛。那个满脸血的黑衣人，已经快要要摸到杨潮雨的后衣领了……

杨潮雨虽然看不见，但对方那彻骨的杀意已先一步缠上她的脖颈。

杨潮雨忍无可忍：“乔乔！”

随着她的喊声，似乎有一阵音波传荡开来。

身后的黑衣人在指尖碰到杨潮雨的衣服时，便被一股从天而降的力量压趴在了地上。之后，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满脸血的黑衣人身后，无数黑衣人也被压倒在地。

李就水摔了一跤，下巴磕伤了。

杨潮雨气喘吁吁地扶起他。

他还想再跑，却被杨潮雨拦住。

她说：“没用的。”

李就水大口呼吸，一脸懵逼。

杨潮雨不再含糊，直言道：“李就水，你已经死了。”

再含糊下去，她就要没命了。

李就水瞪大了眼睛，瞳孔扩大到了极限。杨潮雨不知道逝者还能不能再死一次，但放任他继续恐惧下去，对他俩都不利。

于是她说：“我遇见你两次，两次你都在锦绣小区的门口，你是不是很想回家？”

似乎想到了妻子女儿，他的瞳孔缩了回去。

“我……”

他还没说完，瞳孔就再次放大。

杨潮雨是面对着李就水的，而她的身后，就是黑衣人大军。

她脖子僵硬地回头去看，就见被压在地上的黑衣人如烟雾般散开，然后围绕着那股强大的压力站立起来，再次朝杨潮雨两人奔来！

看着那千军万马的架势，杨潮雨心脏骤停。

“啧！”

乔乔似乎有些不耐烦，就见那些刚站起来的黑衣人再次被压倒在地。但没一会，他们又如同烟雾般散开，在别处凝聚。

“难缠。”乔乔显身，扭头对杨潮雨道，“你们继续跑，我拖着。”

感觉腿已经跑断了的杨潮雨：“我不太……”

乔乔甜甜一笑：“不跑的话，会被杀掉哦。”

杨潮雨：……

她只能扯着李就水继续。

李就水哼哧了半天，问：“那小姑娘是谁？”

杨潮雨思考了一会，说：“就一普通小女孩。”

李就水：……信你鬼话！

杨潮雨想揭过这个话题，就说：“李就水，你到底想不想回家？”

李就水瞬间忘了乔乔的事，沉默了起来。

杨潮雨有些不明白。

李就水的死亡时间，更靠近凌晨一点左右。

那为什么杨潮雨每次见到他，都是在凌晨以前？

因为李就水每次出现，不是要重现自己的死亡过程，而是要回去见见妻子，帮孩子盖被子，让妻子安稳睡在床上。

这才是原因！

但他每次似乎只能在小区门口徘徊……

为什么回不去？

杨潮雨正思考时，发现路灯的灯光似乎变暗了许多，他们脚下的路似乎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清楚了。她立刻掏出手机，想打开手电功能，手机的闪光灯却怎么都亮不起来。

她想起马文斐说过的话，也不再执着。

收起手机之前，她看了一眼看播人数，居然有一万多人！

弹幕滚动地很快，留言也刷得很快。

杨潮雨捕捉到几条：

九儿：“我乔神太猛了，那群黑衣人根本没一个能起来的。”

苹果核：“预计除了这些黑衣人，还潜藏着别的威胁。”

“这司机的内心，是不是有点阴暗啊？”

香梨酥：“哪里阴暗了？司机师傅明明很正派、很暖心、还正义感十足，好么？”

“阴暗在……飘过来的东西上。”

杨潮雨正纳闷的时候，感觉有什么东西糊在了自己脸上。

她拿起来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李就水，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