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杨潮雨之前的判断一样，几十年前连电脑都是奢侈品，更别说网络了。很多人的资料信息根本找不到，能找到也都是近些年来有名有姓的人物，而不是早早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于是，杨潮雨有点走神了。

她一边机械地查着资料，一边想着符总的话。

卡牌应该是被符总收起来了。说是不让她过于依赖他们，但符总却没有消失，显然是暂时由她来保证杨潮雨的安全。

那么从大家的态度就可以看出，这次的任务应该难度不高。

不过，应该具有一定的威胁性。

可关键在于，她本身一个物攻，该怎么对付法攻啊？用脸皮和嘴皮子么？唯一能派上用场的探查，她暂时也用不了了，基本算个瞎子。如果杜继征所说的变态狂真的存在，那这次就是她和杜继征的地狱模式啊！

她正胡思乱想，却听杜继征说：“查到了一个。”

说着，他凑了过来，把手机亮给杨潮雨看。

“这不太对吧？”

杨潮雨有点迟疑。

照片是个满头白发却精神矍铄的老人家，神态慈祥，嘴角还微微翘起，很和蔼的样子。照片旁边的解释，他是物理学博士，某高校副教授。

只看了这一行，杨潮雨就觉得不太对。

杜继征说：“往下看。”

她又瞄了一眼，没隔几行。

上面说副教授某天言语错乱，精神恍惚，长时间睡不着觉，还说一些常人无法理解但在学术界也并不存在的结论。一开始，周围的人还以为他是发现了新的物理理论，但这段时间，他却并没有发表任何相关论文，甚至原本的研究也毫无进展。

校方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打电话给家属让其带着副教授去医院做检查，最终确诊了精神病。原本校方的意思是，在本地找一家知名的精神病院。但副教授家境并不优渥，自己的研究成果也大多直接公布，只有基本工资和一些不太赚钱的专利费。这些费用，不足以支撑精神病院的治疗费用。

家属们婉拒了。

家属就将副教授转移到了他故乡的小县城。而那个时候，怡然病院刚刚建立，因为背靠有关部门，所以收费少，环境也好，副教授就住了进来。

而这一住，就住到了老人故去。

杜继征找到的这篇文章，不是新闻报道，也不是讣告，而是一个晚辈对老人的回忆，一篇博文。

杨潮雨想了想，道：“也有可能是虚构的。”

杜继征没有说话，切到后台，打开了另一个网站。那网站是副教授之前院校的官网，而副教授的照片挂在荣誉墙的首页。

也就是说，这不是虚构的。

符总道：“生老病死，本就无常。”

杨潮雨沉默了。

这位副教授生在那个年代，还被挂在荣誉墙的首页，那必定是在他的领域里贡献良多，甚至可能是撑起龙国那个时代的人物。

他人生最后的这段路途，却停在了怡然病院。

杜继征问：“如果这位老前辈也成为了逝者，那么他的愿望会是什么呢？”

杨潮雨摇头。

她觉得，这位副教授的愿望，他们可能无法达成。

毕竟，她是理科学渣。别说教授级别的物理了，她连高中生物都有几次没不及格。而以老先生的痴迷程度，恐怕他的愿望是解开什么世界级的物理难题……

杨潮雨感觉一阵晕眩。

杜继征脸色也不太好，道：“继续吧。”

第一个查到的逝者就这么大有来头，有点打击士气了。但杨潮雨却很快查到了第二条能跟踪的线索。

“这个男孩子！”她将手机亮给杜继征看。

男孩的名字跟副教授一样，很有那个时代的特色。他被关进精神病院的原因很简单，他的性取向与众不同。他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所以一直藏着掖着，但青春期的男孩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热情，他和有好感的男孩亲密时，被父母撞破了。

那个男孩被骂走，而他也被他爸打断了腿。

没过几天，一直被监禁在家的他听说心上人自杀了，冲动之下也想了结自己。幸好他父母发现及时，及时将他送进了医院。可他这一下，也彻底伤了父母的心。他们便将他送进了怡然病院。

一开始病院并不收留。

零几年的时候，一部分的人已经改变了观念，尤其是病院院长。院长并不觉得他有病，反而鼓励他父母接纳他。

可他的父母却坚决表示：“要不治好他，要不断绝关系。”

他并不想跟父母成为陌路人，就请求院长收留，院长别无他法，只能收留他。可他进病院没多久，父母就离婚了。又过了没多久，他父母双方各自成家。除了每个月固定打来的钱，他们和他再无交集，直到男孩最终离去。

这个事件，最早出现在一篇博士论文里。

那篇论文主要讨论的就是现今人们对性取向不同与众的态度，这个故事也只是寥寥几笔。但之后有好奇人士开始深扒，扒出了主角。

杨潮雨：网友真是群无聊的人。

甚至有人以此事件为蓝本，写了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没错，杨潮雨整篇看完了。

在这个寒冷的雪后深夜，她瑟瑟发抖又感动地看完了。看完，她还觉得自己脑子不太对劲。明明是来找线索的，结果摸鱼摸得这么投入。

不过那篇现实同人文的最后那句：

“他不是因为寂寞和孤独而死，而是在一个寻常的夜里梦见亲爱的他，从此一睡不起。”

很打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