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他们所能看见的未来

豆腐道:“这是反噬了。”

杨潮雨:?

“从看客那里借的能力,可不是随便能用的。”豆腐淡淡说。

杨潮雨这才想起,豆腐曾经说过自己上面有人,所以即便他当时是首播,但也知道一些新手无法得知的消息。

想到这里,杨潮雨就来了兴致。

她问道:“因为要摄入血肉,来保持自身?”

豆腐顿了顿,点头。

“差不多。但这种能力,一开始不能过度使用。刚开始。看客的能力和主播的身体并不能很好的相融,如果这个时候过度使用的话,会造成极大的身体负担。”

杨潮雨点了点头,这跟她获知的信息差不多。

其匪筮在任务中请求看客的帮忙,而他真正能够熟练运用这能力,则是在下一次任务里。杀猪刀太急功近利,难免吃不了热豆腐。

她这么想着,杀猪刀已近在眼前。

他身后,三花疾驰而来。

杨潮雨眉头一皱。

还不等杨潮雨开口,杀猪刀便问:“你是真的不想杀我,还是另有打算?”

杨潮雨淡淡说:“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最好是不要再制造伤亡,不然这个涡会更加乱。”

杀猪刀沉默了一会儿,喃喃自语。

“只是这样吗?”

杨潮雨手里还拿着那截断刃,闻言有些不明所以。

眼瞧着三花杀到,她就想将杀猪刀拨到一边。杀猪刀随着她的动作闪避,像个牵线木偶。杨潮雨不懂他怎么就这样了。

他却再次问:“你费这么大的功夫,只是想揭露我的真面目么?你不该抓住我,狠狠谴责我,然后做个裁决?”

杨潮雨:我倒也不会那么自大。

“会有人裁决你的,但不是我。”她说。

这话她说得漫不经心,手中的断刃却是朝下拿着的,并不想伤到杀猪刀,然而杀猪刀却抓住她的手腕,直接将断刃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杨潮雨一愣,慌忙松手。

“你做什么?”

虽然并不是她主动,可在那个过程中,她能明显感觉到断刃的运动轨迹,指尖还沾上了一点血迹。

杀猪刀往前一扑,抓紧她的双手。

“你杀了我,我的功德值应该会全部算到你头上。你想留多少都行,但我只希望你能拿出一部分,交到我家人手里。我本名叫朱祐德,住在……“

杨潮雨看着他,耳朵里嗡嗡直响,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她脑子里乱成一团,但心里只有一句话:

怎么回事?!

等到杀猪刀完全没有了力气,她没有刻意的去接杀猪刀,愣愣看着他扑倒在她脚下。这里废弃了很久,尘土很厚,杀猪刀砸在一堆灰尘里,像是唤醒了所有的尘埃。

杨潮雨看着那些灰尘,还是没反应过来。

人怎么就没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是震惊的。

也就三花面上有些愤愤,大概是不满杨潮雨中途截胡。

杨潮雨看着自己指尖上的血迹,发愣。大嗓走过来,把她抱在怀里,轻拍她后背。

“别胡思乱想,这不是你的错,是他自己想不开。”

杨潮雨感觉她没有胡思乱想,她只是不明白杀猪刀这样一个杀人如麻的人,为什么会选择自尽?而且还是专门凑到她跟前求死?

不期然地,她就想到了杀猪刀和妙妙一直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人命不值钱。

在这一瞬间,杨潮雨突然明白,他们所说的不值钱,可能并不是指别人,而是指他们自己。

思绪慢慢打开,她恍然明白了杀猪刀的抉择。

也许在他意识到所有人都被换了芯,没有人会站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注定是活不过这个任务了,所以他破釜沉舟,把自己硬生生地转化为伪装者,再由杨潮雨杀掉。

这样一来,他所有的功德值,就转到了杨潮雨的手里。

而他以自己的死亡,要求杨潮雨去做一件事。

卑鄙。

这是杨潮雨第一个想到的词。

以杀猪刀的构思:如果杨潮雨想独吞这笔钱,那么每天晚上必定会梦见他惨死的样子,所以为了安心,她一定会照杀猪刀说的做,将功德值换成钱,交给朱祐德的亲人。

杨潮雨怎么也没想到,杀猪刀会把自己的死亡,也设计的这么“精妙”……

她把脑袋埋进大嗓的怀里,揪紧了他后背的衣服。

符总身上略带冰霜的味道,让她渐渐冷静。

她垂眸,看着自己脚边杀猪刀的尸体,以及不远处妙妙那死不瞑目的表情,就忽然感觉到:不只是真相毫无意义,就连生活都变得苍白。

豆腐看了全程,说:“我们家附近有一个工地,在施工的过程中,有一个工人不小心落到了什么地方,当场没命了。他家人匆匆来看过一眼,把尸体领走,一同带走的还有公司赔的几十万。后来我听说,那个工人并不是意外,而是因为孩子要上大学,老母亲重病,他实在没有办法,故意在那地方跳下去,就是想要拿公司的赔偿以及保险金。他一条命,换孩子的学费、母亲的医药费。值了。”

因为这场变故,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

听见豆腐的话,众人沉默下来。

依旧在游荡的虎鲸,像是能感觉到萦绕在众人身上的低气压,悠长地鸣叫了一声。

大家的心情更加沉重。

梨花说:“不论他家里多么困难,自己的生活有多不好,都不是他作恶的理由。他既然选择了用害人的手段来挣钱,那他就根本不值得同情。”

卡特道:“我并不是在同情他。”

确切地说,她在同情他们自己。

杀猪刀虽然是一个极端的例子。

但他的死亡就好像在影射一个事实:不论他们完成了多少任务,有多么丰富的经验,多么狠的心,也许最终的归宿也跟杀猪刀一样。

不是死在敌方的刀下,就是死在自己手里。

豆腐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我刚才只是突然联想到了这件事,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不论如何,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活着撑到最后。”

杨潮雨想了想,蹲下身将杀猪刀的眼睛合上。

这事,棘手。

梨花盯着杀猪刀,道:“真是晦气。”

杨潮雨眉头一皱,问她:“只是死一个人,你就觉得晦气。那你设计陷害别人,造成别人的死亡,又该算什么?”

“你瞎说什么呢?”梨花怒道,“我之前都说了,是杀猪刀居心叵测,陷害了原野,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要以为长了一张嘴,就可以随便编排别人了。”

杨潮雨说完,就有些后悔了。

自己的反问过于情绪化。

但听到梨花这么反驳,她就没忍住,又道:“但是有一件事,我很好奇,想听听你的解释。”

梨花眉头一皱:“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