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从小学部开始，就有红绿牌的制度；第二，每个人的胸牌会变化，像他这种始终拿着绿牌的人很特别。”

所有班级都有这种制度，那么其他人的经历也该跟杨潮雨类似。

其他五人点头。

如果胸牌能替换，也就说明等级是能变化的。

杨潮雨之前看见几个红牌的脸色格外紧张，原因可能就是其胸牌发生了变化，他们无法接受自己被降级。

香芋问：“会是以成绩划分的么？”

学校里因学习成绩而将学生划分为三六九等的情况太常见了。

而学习成绩如何，除了通过考试验证外，还能从他们的课堂表现看出来。他们六个中，三个被罚站，呆在教室里，只有香芋、杜司和小筮。杨潮雨站在外面时，能隐隐约约听见老师的讲课声，但听不清内容。

她看向杜司和小筮。

杜司摇头，说：“课堂提问时的待遇是一样的，老师只提问红牌学生，无法得知绿牌学生的学习能力。”

杨潮雨提起自己记下的比例。

小筮点头，说：“我们班红绿牌的比例，也差不多是8：2。”

天南和香芋对了一下数据，略微一算，也点了点头。

“以前有一个理论很火，是讲世界上80%的财富，集中在处于社会顶端的20%的人的手里。剩下80%的人，都是中产和低产，是被剥削的存在。”天南猜测道，“这个学校目前的等级制度，会不会就是参考这个理论的呢？”

香芋点头，说：“很有可能。”

杨潮雨正要说什么，却见其他七人进了大门。

为首的羽毛道：“你们找到他了。”

虽然墨汁看起来有点狼狈，但似乎完好无损。

杜司点头，又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可以分享的线索？”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他身后的六人，重点停在青青身上。青青揽着诺诺的肩膀，察觉杜司的眼神，将诺诺搂得更紧。诺诺有点不舒服，但没有多说什么。

羽毛道：“你们先说，我们一条换一条。”

杜司就将他们刚才的猜测说了。

沉音冷笑，说：“你们猜错了。这里是涡，可不是资本市场。这里发生的事情，只可能跟人命有关。”

羽毛用眼神制止了她，淡淡说：“你们的线索太浅显了。但为了显出诚意，我们愿意分享我们的猜测。”

他顿了顿，问：“你们听过MAOA基因么？”

杨潮雨等人摇头。

羽毛接着道：“针对这个基因的研究，始于1990年，推动者是一群被长期家暴的女性。最开始，负责研究的科学家发现，那些长期家暴的男性体内，MAOA基因都发生了变异，于是将之命名为暴力基因，或障碍基因。基因变异后，人的具体表现为：容易失控、争强好胜。”

香芋道：“所以我们这些被发了红牌的人，体内都有变异的MAOA基因？”

谦公子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认真听完。”

香芋打量着他胖胖的脸，恶毒的话就要出口，被天南拦了一下。

天南说：“这个研究我知道，曾在国外盛行过一段时间，但后来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跟这个理论结局类似的，还有针对反社会人格大脑的研究。研究这个理论的教授发现，自己的大脑居然跟研究目标的大脑反应类似。”

教授不敢置信。

他询问了亲友之后，才知道自己也有一点人格障碍，但因为亲友的包容和关爱，让他一直积极乐观，从没有不好的念头，甚至成长为才。

“他后来表示，即便拥有了反社会人格的大脑，也不一定代表这个人就会危害社会。甚至，只要这个人得到足够的关心和爱，还能跟他一样成为某个领域的天才。”天南总结道，“变异的MAOA基因也是一样的，它只是人类身体里的一个开关。打不打开它，在于开关的拥有者怎么决定，也在于这个拥有者身边的人是什么态度。”

杨潮雨在旁边听着，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真的很想给天南鼓掌。

羽毛听罢，点头道：“对，天南的观点很中肯。”

“但我们的想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涡想要表达的意思。”羽毛接着道，“懂睡国等国家里，拥有MAOA基因突变的人占比是1/3。而在龙国，这个比例好像高达77%。我们对比了一下每个班红绿牌，红牌占比基本也在77%左右浮动。”

杨潮雨六人倒吸一口凉气。

跟羽毛一路的人早被这个数据震慑过了，倒是淡定很多。

香芋表示不太能接受：“这个数据从哪来的？不会是外国人研究出来的吧？”

可信度很值得怀疑。

羽毛没说话。

阿云忍不住道：“你又搞错了重点。重点不在数据真不真，可不可信，而是这个涡是不是想让我们这么理解。”

羽毛道：“我相信大家都不是笨蛋，在来之前也都做了功课。这间纯心寄宿学校的前身，大家也都有了解吧。”

杨潮雨等人迟疑地点了点头。

阿云、诺诺和大喜儿则有点懵。

大喜儿又开始大实话：“我不了解。”

羽毛看了她一眼，说：“其前身是一所双语学校，算是外资注册的，资金来源于枫叶国。”

杨潮雨：我的功课没做得这么深……

香芋闻言，眉头紧皱。

“怎么了？”天南问。

香芋道：“枫叶国的寄宿学校，臭名昭著。”

大喜儿懵懂的大眼盯上香芋，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问：为什么臭名昭著？

诺诺无语，扒开青青的手，开始给大喜儿科普枫叶国土著寄宿学校里那些骇人听闻的事件。

天南也道：“除了寄宿学校，枫叶国还曾以‘智力缺陷’为由强迫土著女性绝育，在出台相关法案废止后，依旧有土著医院强制她们绝育。近些年，他们转变了手法，偷偷给一些寄养土著女童放节育环，借口是避免她们被男性强迫。”

天南当时听见他们的借口时，都震惊了。

这没有十年脑血栓，怎么能想到这种理由？！

难以想象，一些人能恶到什么程度。

杨潮雨对这些都不是很了解。

可以说，在她参加首秀前，根本不怎么关心国家大事。最多最多，就是在高三的时候被迫背记当年的十大感动龙国人物。大学时，除了文筱筱，她不太跟其他人相处，也不需要找很多共鸣，很多谈资。

她当时非常脑残地迷恋着那些由《传奇》衍生而出的各种网页游戏，想要用肝打败那些氪金玩家。

现在回想起来，她都羞耻地能抓出地下三层。

首秀之后，她虽然开始了解时事了，但也只是时事而已。

她不懂的还有很多。

比如，现在他们说的这些。

杨潮雨不否认曾经的自己是社会的垃圾，普信又自以为是，但她现在正努力向前，让自己强大。

一时之间，大家都很沉默。

谦公子这时说：“羽毛的意思是，枫叶国将他们对付土著儿童的手段，用到了我们这些不被关注的孩子身上？”

羽毛缓缓摇头，说：“我认为，不仅仅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