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三八章 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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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中的百姓们得知消息欢声雷动,他们从家中涌上街头,扶额相庆。得知皇帝即将进城,百姓们拥挤在北城门到皇城的道路两旁,无比期待着李瑁的到来。李光弼派出大量兵马维持街道上的秩序,命人将街道上的杂物和尸首清理干净,准备迎接李瑁的到来。

中午时分,冬阳高照之下,鼓乐齐鸣之中。早已等的心焦的李瑁身着盛装登上龙辇,在数千名唐军亲卫军长长的队伍的护卫下,从北城大营之中缓缓向芳林门前进。芳林门城楼上下,龙旗招展,士兵肃立,静候龙辇的到来。

进了城门踏入长安大街之上,龙辇所到之处百姓军民跪拜高呼万岁,声震天际。

李瑁坐在崭新的龙辇上,透过阳光下照得明媚华美的明黄华盖伞下的金色流苏看着周围的一切,微笑挥手之余,心情畅美难言,志得圆满。

自己终于夺回长安了,终于能够和父皇一样坐拥天下了,这才不久前还是一件多么遥远的事情,而自己居然做到了这一点。多年来,自己蜷缩于父皇的威严之下,忍受着人们背后的指指点点,独自将屈辱和痛苦吞进肚子里。而现在,自己终于能扬眉吐气了。

自己已经是大唐的新主人,之前所受的痛苦要百倍的讨还回来,父皇曾经带给自己的屈辱自己也要洗刷干净。将来,谁要是在替一句以前的事情,自己将毫不犹豫的将他们的头砍掉。谁要是再对自己有轻蔑之态,自己也将让他明白轻视自己的代价。谁也不能在对自己无礼,对自己指手画脚。父皇也不行,虽然他默许了传位给自己的事情,但那是他不得不这么做而已,但有可能,他是绝不会让自己登基的。父皇对皇位的留恋甚于任何人。只能说时势造就了机会,而自己抓住了机会。自己绝不会让任何人威胁自己的宝座,自己要牢牢控制住大唐,不能让任何人有觊觎的可能。

虽然心中的激动和兴奋难以形容,但李瑁心中却有着一丝遗憾。如此甚大的场景,自己只能独自享受,并无可分享之人。若是那个自己一直都无法忘记,无数个夜里带给自己痛苦和思念自责的那个人儿此刻陪着自己,那一切便完美了。而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呢?

她一定没有死,自己百分百的肯定她在马嵬坡上被王源救下了,之后的一切调查行动也确定了她一定在王源的手里。王源这个狗贼,不仅野心昭昭,甚至连自己心爱的人也霸占在身边。一想到杨玉环有可能成为王源的枕边人,李瑁心中的痛恨便无比强烈,他恨不得将王源撕成肉片。

长街上,长安军民为他们的皇帝的到来而跪地磕头高声欢呼,却不知他们的皇帝正在为了一个女人而纠结痛苦,恨得咬牙切齿。

龙辇直奔皇城,李瑁迫不及待的在太极殿上朝,当他的屁股终于坐在太极殿那张宝座上的时候,面对着殿中跪了一地的大小文武官员叩首朝贺的时候,李瑁才真正的安下心来。掐了一把大腿,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自己真正是大唐的皇帝陛下了。

接下来,不少从成都跑来投奔的官员们最为期盼的时刻来临了,李瑁开始封赏群臣,几乎人人高升,皆大欢喜。封赏完毕,李瑁率群臣至庙社拜祭天地祭祀先祖,闹腾的一时不休。随行文人记下了这一刻的情形,诗曰:钟鼓旌旗引六飞,玉皇初著画龙衣。泰坛烟尽星河晓,万国心随彩仗归。

……

就在李瑁热热闹闹的封赏群臣,祭祀天地祖先,尽情庆祝他真正成为大唐之主的时候。长安西南四十里外,王源和高仙芝率神策军于一处名叫枣林镇的小镇会师。

对于长安城中情形,王源已经得到了禀报,李瑁在今日上午已经进了长安,神策军的到来已经迟了一步了。

神策军将领之中弥漫着一种沮丧的情绪,没想到李瑁真的拿下了长安了,守长安的叛军居然投降了,这简直难以置信。这件事多少有些让人尴尬,神策军本来有实力拿下长安的,可是大帅并没有选择强攻长安,现在倒好,让李瑁攻下了长安,这岂非说神策军无能么?这件事大帅也一定是极为懊悔的,恐怕他也会懊悔之前没有痛下决心攻打长安,以至于现在情况窘迫。

然而,众将从王源的脸上却没看到任何的沮丧和失落,王源身边的人当然知道王源的真实想法。神策军并非没有夺回长安的实力,而只是王源不愿以这种肉搏换命的方式来夺回长安。要将这十多万精锐兵马尽数投入长安之战的绞肉机中损失大半,这代价对王源而言是无法承受的。当然,王源平静的外表下其实也掩盖着他惊讶的心思。千算万算没算到叛军会投降。虽然事前自己也考虑过这个可能性,而且自己记得历史上的安史之乱后期,史思明确实曾经归降朝廷,但现在历史的走向轨迹已经无迹可寻,自己也尽量不会按照历史的走向来预测事情的结局。然而,这一幕还是发生了。

王源认为,这并不能说明历史上了正轨,因为消息称史思明为其子史朝义和部将所杀,史朝义和田承嗣的主导下献城投降,而非史思明本人。这说明历史的走向还是混乱无序的。

现在的情形是,李瑁终于达到了他的目的,他抢先一步夺回了长安,而自己的神策军便也没有机会进入长安了。两天时间,李瑁给自己下了两道圣旨。第一道圣旨是要自己领军逼近长安,随时准备支援他的攻城。第二道圣旨是让自己的兵马不准进入长安,而借道长安南郊的官道去攻打潼关。两道圣旨是自相矛盾,王源读懂了两道圣旨背后的转变。第一道圣旨和第二道圣旨之间可能便发生了叛军准备投降这件事,所以本来处于攻城窘境中的李瑁便立刻下达了第二道圣旨,不许自己染指分毫。

当晚,在和高仙芝的商议之中,高仙芝也确认了王源的想法。事已至此,王源倒也没有多少沮丧。反正自己并没有打算付出巨大代价死攻长安城,那么李瑁付出**万人的代价夺下了长安,也是他应该得到的成果。只能说自己没他这么心狠手辣,没他这么把人命当成草芥的魄力。自己终究还不是一个能为了目的不惜一切之人,跟这位大唐新皇帝比,这方面倒是一大弱点。然而,在王源看来,李瑁夺回长安也不是什么太糟糕的事情。王源倒是很像看一出好戏。

现在的问题是,是否要遵照李瑁的旨意率兵攻打潼关。明显经过长安大战之后,李瑁暂时无力攻击潼关。而若不夺回潼关和洛阳,长安其实还处在随时被叛军攻击的位置上,李瑁也不会安稳。李瑁此举便是利用自己的神策军替他稳固局面。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即便如此,王源和高仙芝还是决定兵发潼关,这倒不是因为李瑁的圣旨的要求,而是这原本就是王源和高仙芝定下的计划。无论如何,先平叛后解决其他问题已经是两人的共识,哪怕就算被李瑁有所利用,那也只能先让李瑁偷着乐去。

决定下来后,次日上午,大军从枣林镇开拔。从长安城南三十里外浩浩荡荡的开过,直奔长安以东的潼关而去。在神策军大军通过长安境内之时,数万回纥骑兵在十里外进行着严密的警戒,王源和高仙芝知道,那是用来防备自己的。两人嗤之以鼻,神策军丝毫没有因为他们而做什么应对,施施然途径而过。

……

十二月二十一日,神策军抵达潼关,稍加休整,便开始了对潼关的猛攻。

潼关的地势,从西往东攻击,地形险要易守难攻。但从东往西攻击,那却容易的多了。潼关以东地势平缓,这座关隘本就是为了保护关中之地的都城长安而建,所以这样的地形也不足为奇。虽然守关的叛军在潼关东面修建了不少工事和防御设施,守关的兵马人数也有六万之众,但在面对神策军的强大攻击面前,这些都土崩瓦解。

神策军的神威炮一发威,霹雳弹数百颗一落进潼关内外的工事和城防内一开花,叛军便立刻知道这关隘守不得了。这么小的关隘,兵马又多,被神威炮这么堵在里边轰炸,那岂非活活挨打。于是攻城战开始的第二天,神策军甚至没有进行像样的进攻,潼关守军便分崩离析,守将带着六万兵马逃之夭夭。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王源的大军正式占领了潼关。此关收复,预示着长安城的安全得到了极大的保证,而且通向洛阳城的最后一道障碍被一脚踢开。东边的大楚国都城洛阳城就像是被拔了衣衫的女人**裸的暴露在攻击之下。

腊月二十五日,李瑁派人前来宣旨。嘉奖了王源和高仙芝一番后,圣旨下达了让王源和高仙芝暂缓进攻洛阳的命令。说什么年近年关,且待年后进攻,让将士们安稳过个新年云云。在王源和高仙芝看来,这道圣旨是很奇怪的,攻破潼关后岂能不一鼓作气攻击洛阳,此刻停兵于此,岂非是给了叛军准备的机会。而且很有可能会节外生枝。

两人商议下来,得出了唯一的可能,那便是李瑁根本不希望神策军攻下洛阳,也不希望神策军收复任何一座大城池。因为每收复一寸土地,王源的威望便高一分,功劳便大一分,民心便向一分,这恐怕是李瑁最不愿看到的。

王源倒是不在乎什么军功和夺城,王源只是忧心于事情有变。叛军现在被逼到了墙角,很难说他们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趁势追击,哪怕便是将叛军尽数逼在洛阳城中,也比呆在潼关让他们自由自在的乱来要好。

然而,李瑁既然下旨了,自己既然还不想在这时候和他撕破脸皮,那这圣旨便不能违背。王源只得下令兵马在潼关驻守休整,一方面密切派人注意叛军的动向。

新年很快到来。除夕之夜,王源邀请了军中将领聚集一堂,以简陋的酒菜设宴,权当是新年的年夜饭。众人喝的薰薰然,都已经有些失态的时候,有亲卫匆匆而来,向喝的醉眼惺忪的王源禀报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一下子便让王源的醉意顿消。

……

长安失守的消息在二十多日前便传到了洛阳,得知史朝义杀父献城投降的消息后,安庆绪怒不可遏,在寝宫中打砸怒骂一番后,急急忙忙召来严庄商议对策。

近几个月来,严庄过得很滋润。自从协助安庆绪即位之后,严庄变成了大燕国的实际掌权者。不但身任丞相之职,还手握着大燕国除了史思明所部的十几万兵马。安庆绪对严庄以兄长称呼,对严庄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严庄知道,只要能让安庆绪吃好玩好乐好,安庆绪便什么都不会想,所以严庄投其所好,让安庆绪尽情享乐,军国大事甚至都不去禀报安庆绪。因为安庆绪也不会怪罪他,去上奏了,也不过是一句:“兄长见事为之便可,兄长办事,朕岂有不满意之理。”。这种情形下,大燕国的皇帝与其说是安庆绪,还不如说是严庄来的准确。

但严庄确实是想有一番作为的,他可比安庆绪清醒了不知多少倍。安庆绪可以花天酒地的享乐,他严庄可不能这么干,否则大燕国便完了。

李瑁登基的消息传来时,严庄着实高兴了一番。因为他觉得,皇位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李瑁来继承,李瑁跑去灵州登基,却不在成都登基,这说明里边是有猫腻的。严庄觉得,大唐内部一定会因为皇位的争夺而起纷争,这正是自己希望看到的。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却让严庄甚是惊讶。大唐内部非但没有内乱,而且传来消息说,玄宗竟然退位为太上皇了,也就是说李瑁的继位竟然是合法的继承,而非自己所想的那般复杂。

那么问题来了,李瑁继位后立刻联合了回纥十万兵马攻打长安,这问题可就严重了。虽然在严庄看来,史思明迟早是要翻脸的,但他毕竟驻守在长安,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他现在是众矢之的,所以洛阳才能这么安稳。长安若失,下一步也就轮到洛阳了。

大唐猛攻长安的时候,严庄本来是有心去命潼关的兵马救援的。但考虑再三,严庄还是放弃了。因为在严庄看来,光是一个王源的神策军便让人头痛不已,在加上李瑁的十六万兵马,长安城是必失的。自己与其命潼关的兵马去救援,还不如保存实力,早做打算。

长安陷落的消息传来,严庄正在府中同几位幕宾喝酒聊天。消息传来,几位幕宾惊的面无人色,而严庄却面不改色若无其事,端着酒杯的手连抖都没抖一下,因为这件事他早就预料到了。

“来来来,喝酒喝酒。”严庄喝干了杯中酒。

“严公,这可如何是好?长安失守,屏障丢失,唐军恐要反扑潼关洛阳了。如此时候,严公焉能若无其事?史元帅怎么会连手下人的反叛都没有察觉,这下完了,我大燕国危矣。”幕僚们惊慌道。

严庄拂袖道:“你们懂什么?该来的终究要来。史思明确实死的冤枉,但即便史朝义和田承嗣他们不作乱,长安也是保不住的。这件事早在我意料之内了。”

众门客呆呆的看着严庄,一名幕僚伶俐的很,拱手笑道:“原来严公早已预料到了,那便好了。严公既早有预料,那便必有对策了。”

众幕僚也反应过来,纷纷笑道:“那是那是,严公有前晋谢公之风,大事临头处变不惊谈笑自若,原来是心有丘壑之故。”

严庄淡淡道:“我可没有谢安那么有本事,不过这件事倒确实在我意料之中。诸位,再喝一杯酒,陛下恐要宣我觐见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陛下恐怕要坐立不安了。”

严庄走进安庆绪寝宫的时候,安庆绪正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红着脸来回乱走,见严庄进来,安庆绪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三步两步上前来抓住严庄衣袖叫道:“兄长,大事不好了。”

严庄拱手道:“臣严庄参见陛下。”

“哎呀,这时候还行什么礼?长安城丢了。该死的史朝义,这狗贼居然杀了史思明,献城投降了。这不仁不义猪狗不如的狗贼。”安庆绪怒骂道。

史思明神色古怪的看着安庆绪,安庆绪愣了愣,忽然间明白了什么,脸色通红。史朝义固然不仁不义猪狗不如,自己不也是杀了自己的父皇安禄山夺了皇位么?自己可没权利骂史朝义,因为自己和他是一路人。

严庄没有让安庆绪尴尬下去,沉声道:“陛下,长安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陛下不必担心。臣早有对策了。”

安庆绪喜道:“原来兄长早有对策了,那可太好了。朕就说兄长无所不能,怎会没考虑长安失守之后的善后?让朕猜猜,是不是兄长决定死守潼关?将唐军阻击于潼关之西?”

“陛下,潼关也是守不住的,别看现在有六万大军驻守,但这六万兵马只是做做样子。若是唐人大举来攻,潼关旦夕便破。”

安庆绪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愕然道:“潼关要是也丢了,洛阳岂不完了么?朕怎么办?咱们是不是该考虑离开洛阳了,这里很快也要大军压境了。”

严庄带着淡淡的鄙夷看了安庆绪一眼,微笑道:“陛下,洛阳是我大燕都城,岂能说走就走。陛下要是离开洛阳,岂非军心大散?”

“那怎么办?难道等着唐军压境不成?离开这里回范阳去,起码还能拖得一时。”

严庄皱眉道:“陛下,回范阳又当如何?洛阳若失,回范阳不是让他们瓮中捉鳖么?他们会一路北上,将我们压缩在幽州妫州,再往北便是契丹的地方了,你以为契丹人会允许我们去他们的地盘称帝?”

安庆绪面色煞白,呆呆道:“兄长这话岂不是说,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我大燕兵马和他们可以一战么?咱们还有十几万兵马呢。”

严庄摇头道:“死战可不是好主意,陛下不要担心,臣说了,臣已经有应对之策了。这个局面,臣在几个月前便已经预料到了。臣也早就开始了准备。”

安庆绪喜道:“那你快说给朕听听,不然朕今晚是没法睡觉了,朕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像是揣了头野猫一般抓挠的难受。”

严庄微笑道:“陛下安心,容臣奏禀便是。”

君臣落座,在安庆绪期待的眼神中,严庄缓缓开口道:“陛下,我大燕国如今的不利局面,其实始于去年史思明攻蜀地为王源所败之事。从那一战开始,我大燕便处于守势了。若当初史思明能攻陷蜀地,我大燕国早已灭了大唐,高枕无忧了。此时之局,祸根便在当日。”

安庆绪皱眉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朕问的是眼下的局面该如何应对。”

“陛下莫要如此心急,容臣慢慢的说便是。当日攻蜀失败后,臣说服了先皇同意我领军南征。因为臣看的清清楚楚,我大燕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必须要夺取东南之地。一则,东南之地地域广阔物产丰饶,非北地所能比。夺了东南半壁江山,则无论财力兵力都得保障。昔日我大燕国兵马势如破竹攻陷长安,将李隆基压迫在蜀地一隅,本来可以一举而破之,但却为何让他们缓过劲来的原因是什么?陛下可知道么?”

“那不是因为王源这个家伙太厉害,史思明太愚蠢么?十六万大军攻蜀,在通州被王源以六万兵马打的大败,这不是转折之处么?”安庆绪咬牙道。

“非也,陛下所言只是原因之一。王源和他的神策军确实悍勇,但也不能全怪史思明用兵不力。王源派了高仙芝从北路突袭长安,史思明即便尚有余力再战,也不得不回兵而救。只能说王源狡诈精明,用兵有谋略。但其实若无东南州府的财税钱粮的支援,陛下想想,剑南河西陇右之地聚集了数百万的难民,如何能支撑的下去?我大军夺取长安之后本就不该攻蜀,而是派兵坚守长安,同时集中兵力渡河南攻,夺取东南之地,断其钱粮物资的供应,那才是最正确的方略。以我大军当日之威,全力南征的话,现在怕是已经将东南诸府尽数收入囊中了。一旦断了李隆基的钱粮,蜀地数百万难民百姓,王源和他手下的十几万兵马便不攻自破了。进攻方略的错误,才是导致今日之局的根本原因。”

安庆绪听的清楚,微微点头道:“兄长所言有理,看来确实不该攻蜀。当初你怎么没有向父皇建议?”

严庄苦笑摇头道:“陛下,你又不是不知道,起兵之后,臣劝谏了几次先皇,让他不要登基称帝。先皇对我甚为不满,我的话他根本不会听。史思明等人说什么大军直捣蜀地,将李隆基擒来献给陛下,一举灭了大唐。此言正合先皇心意,臣人微言轻,说的话在先皇耳边都成了耳边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