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骑士团…”

奥罗尼亚扫视对峙的两方，瞬息明晰了局势，他叫住正欲离去的精灵，指着法师塔道：

“玫菲尔，能杀死他吗？”

玫菲尔认真思考一阵，点头答道：“可以，代价很大。”

“代价太大就算了。”

说着，他对着现身的圣域法师大吼：“听到没有，不想死快滚！”

一手狐假虎威玩得溜溜的。

法师黑着脸，他本想和精灵打个招呼，谁知对方竟如此不待见自己，记忆中的精灵不是这样的啊。

他挥手示意法师团撤离，然后随口问了一句：“你们发现那件东西了吗？”

他十分不甘心，那件东西如果被精灵拿走了，报酬就要减半，这可亏大发了，现在教皇留下的传送阵也没了，之后重新定位浮空城又是一笔支出，赚得更少了。

奥术议会贼精明，只说了半面位中有一件东西，非常重要，但没有具体说是什么。

他们只是想让魔法师协会帮忙修复动力系统，启动空间迷锁，然后让浮空城驶离主面位，前往预定坐标而已。

法师决定先撤退，反正浮空城的坐标已经确定，回去慢慢定位就是，这段时间还能敲竹杠，多要点价，拖久了损失的也不是自己。

可惜，因为这随口一问，他再也走不了了。

“奥术议会的爪牙？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你这是找死啊。”

猜都不用猜，奥罗尼亚就知道法师口中的东西是指魔法cpu，而知道这个cpu的人，除了自己一行人和可能知道的太阳教宗以外，只有奥术议会一家。

众所周知，精灵与奥术议会为死敌。

没有言语，银月树种再次出现在玫菲尔手中，这一次它真的生根发芽了，那梦幻般的根系将她们缠绕，扎进血肉，美丽而血腥。

银月树如同吃人的魔树，通过吸食她们的血液、魔力、精神力快速生长，短短几秒，一颗通体银色的古树出现在半空。

法师发觉情况不对，立马跑回法师塔，想要传送跑路。

但已经晚了，银月树成年的那一刻，以树为中心，方圆一百公里的空间都纳入了精灵的掌控。

根系仍扎根在她们身上，但隐于空间，外表看不出异常，她们的穿着变成了日常服饰，是那种半透明、十分撩人却裹得十分严实的白纱长裙。

九只精灵各坐枝头，高低左右各不同。

她们哼着不知名的歌谣，歌谣中杀心自起。

法师发觉无法传送后，立马控制法师塔降落，想要接入地脉启动上塔，凭借完整威能的法师塔，他有信心自保。

不过他选错了对策，正确的应对方式是不顾一切的拉开距离，毕竟树已扎根，移动困难。

法师塔即将接触地面时，突兀的断成两截，拦腰斩断，切口光滑如镜，一些倒霉的法师也被斩成了两段，眼见活不成了。

在上位阶空间法则施展的空间刃面前，法师塔的元素盾薄得跟张纸一样，几下就被撕个粉碎。

下塔没有接入地脉，法师塔就没有足够的元素启上塔，上塔不接入星界，就没有足够的元素启动法师塔所有设施。

上塔没有启动，就没有核心动力源，能源不足，空间迷锁无法启动，就没有空间主动权，于是上好的法师塔成了靶子，所以才说法师防守有余，进攻不足。

如同凌迟一般，法师塔被精灵固定在半空，一块一块，像切豆腐一样肢解，见大事不妙，法师决定舍弃法师塔独自逃跑。

玫菲尔看着不顾一切，拼死逃离的法师，便抬手挽弓，这是奥罗尼亚第二次见到这个法术，只不过这一次的威势小了很多。

通体银色，刻有花纹，充满金属质感的箭矢名为：月落，空间系法术，具有初等必中属性，会破坏沿途空间结构，所以无法拦截，对最终目标造成坍塌、湮灭伤害。

这是精灵专属法术，其他人学了魔法语言也用不了，因为不是空间的宠儿，没有权限。

久远过去，因为这支箭，奥术帝国不敢把浮空城暴露在精灵的感知中，他们对付这支箭的唯一办法便是硬抗。

不过须臾，月落命中了狂奔的法师，如同一个奇点一般，箭矢摧枯拉朽的吞噬了法师的躯体，当抵达临界值，奇点爆开，主物质界稳定空间被破坏，大量空间碎片从面位与星海的交界处涌入主面位。

有一些碎片因世间常理而自然消散，但更多的是在修补破损的空间，让洞开的门户关闭。

看着正在愈合的空间，奥罗尼亚提醒道：“玫菲尔，那个法师没有死，灵魂态，他要逃往星界。”

“我知道，帮我拦住他，下一只箭马上就好。”

“好。”

在法师身旁虎视眈眈的无数精神力一拥而上，竖起高墙，挡在法师的逃跑路径上。

坚硬的精神力高墙让法师从模样清晰的人形变成一滩水银，而奥罗尼亚也在两者触碰的刹那失去意识，陷入昏迷，要不是弥罗娅手疾眼快，他说不定会摔死。

圣域灵魂有法则与超凡特性庇佑，与凡人的灵魂相比，两者就算量一样，质也不一样，且质比量的优先级更高。

奥罗尼亚醒来时，尘埃已然落定，魔法师协会此次行动损失一座法师塔，一位老牌圣域；数十位大魔导师，超过百位魔导师被俘虏。

他从弥罗娅的膝枕中爬起，在被对方仔细检查几遍后，才飞向在半空扎根的银月树。

精灵的情况貌似不太好，有几只已经昏迷，是被抽干了？

“你们怎么样？”

精灵们毫无形象的躺在银月树枝上休息，繁茂的枝叶将她们曼妙的身形遮蔽。

玫菲尔侧过脸，露出毫无血色的脸颊，她微笑着：“不必为我们担心，也就损失几百年寿命。”

“几百年寿命！这还不严重！”

她没好气道：“你看到过老死的精灵？放心，我们回家补补就没事了，现在只是精神力枯竭，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

奥罗尼亚仔细回忆一下，发现好像还真没有看到过类似墓碑、墓地的东西，也没发现精灵有类似祭祀的文化习俗。

“好吧，这颗银月树你们打算怎么办？它一旦扎根就不能移动了吧？”

“能怎么办，摧毁呗，这里不是我族领地，我们也不会将祂留给人族，所以我才说代价巨大。”

坐起的她摊着手，表示无奈。

“那…代价的确非常大…”

代价大，并非指银月树种的珍贵程度，它对其他种族来说的确是非常珍贵，是可遇不可求、有市无价的珍宝。

但对精灵来说，银月树种也就那么回事，光是月桂部族，保守估计就有超过十万枚的树种，这是万年的累积。

精灵统治大陆的时，银月树其实随处可见，直到后来撤离，她们也像如今一般，不得不亲手摧毁遍布帝国疆域的银月树。

玫菲尔口中的代价，是指不得不摧毁银月树这一行为，因为在她们的文化中，保护母亲是第一、唯一的职责，而银月树是母亲的一部分，摧毁它就是伤害母亲。

“难道不能让它变回种子？”

看着珍宝被摧毁，奥罗尼亚有点心疼，他想要树作炼金材料，但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

她摇摇头，神色悲伤：“以前可以，但‘祂’陨落后，我族专属生命魔法失效大半，其中也包括了魔法—逆生。”

“那～可惜了。”

他略带惋惜的抚摸银月树，感受其中的元素流动。

“你是不是想要祂？想要的话可以留给你，我们并非迂腐不懂变通者。”

“不需要，你们无需变通，底线问题永远也不要让步，该坚守的一定要坚守，不然能让步一次，就能让步第二次，它只有0次与无数次的区别。”

他的确想要，但有些东西显然更加重要。

玫菲尔闻言一愣，然后十分高兴道：“谢谢，我的姐妹，不过你想要的话，真的能给你，因为我们自己也在用。”

千年前撤离时，那些银月树都变成了炼金武器、法杖、魔药，这种说法可能非常恶心，但在她们的文化中就是这样：被牺牲者，起码不能是无意义的。

奥罗尼亚摇头拒绝，直言不讳道：“我明白，但真的不需要。”

“你认同我为同族，但我认为我还是人，也就是说，站在我的视角，我们是两个种族，所以，为了我为人的道德，我不会提出这个无礼的要求。”

熟知精灵文化，又不认同自己是精灵，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无礼，所以他没有表现出来。

而玫菲尔也是根据他表露出来的惋惜之情，结合自己对人族的了解，对银月树价值的了解，推测出来的。

说起来，是玫菲尔失礼了，论心是人际交往之大忌，或者说，精灵就是这样，论迹又论心。

“了解，亲爱的若是想要银月树种，可以回家看看……”

“……”

长辈的叮嘱，奥罗尼亚没有听完，因为他的意识被拉入了另一个空间，这是古精灵的残响，他要考核接受了母亲发丝的人儿，以此决定他的生死。

“这次是真的再见了，作为礼物，我激活了母亲的身躯，一叶一世界，这是母亲曾经的荣光，现在我将祂交予你，愿你也能像我们一般守护祂。”

他缓过神来，发现精灵已然消散，只在这空荡荡、十分黑暗的古怪空间，留下一颗奇怪的树。

仔细看，他才发现，那是世界树叶的经络啊。

外界的刺激让他退出小世界。

“尼亚妹妹，你怎么了？难道是那个法师在你的灵魂上留下了超凡特性？这玩意很危险，等会我好好给你检查一下…”

什么妹妹！你哪怕叫我弟弟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