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有些许狭小，只能容纳两人并肩而行。

一路上，两人看到许多炮塔和各种形状的炼金傀儡，不过无一例外都是残骸，核心被击破。

“那些导法炮，好像都是二阶魔法，塑能系。”

虽然铭刻的法阵已经破碎，但奥罗尼亚能颅内建模，将它们拼装回来，他要将一路上看到的法阵全部记下。

弥罗娅回过头，呆呆的望着徒弟，颇为羡慕道：“我要是也有你这种程度的精神力就好了，被压制的情况下还能看得这么远。”

她继续小心翼翼的探路，同时交授徒弟一些知识：

“塑能系魔法细分为水火冰暗光五系，填充塑能系魔法语言的本征元素，其本征特性稳固，消逝速率缓慢，展现出来的奇迹可以长时间存在，甚至脱离精神力范围、与本征源时，能长久存在，所以常常被当做远距离攻击手段。”

“守护我们免遭幽暗地域侵害的地脉，就是由塑能系中四种本征元素编织而成的巨网。

西边的海洋，北边的冰川，南边山脉中的地热，天上的太阳，共同阻挡、过滤深渊的暗。”

“知道吗？太阳神和我们见到的太阳其实不是一回事，太阳神是赋予元素本征的伟大存在，白天无处不在的光元素，以及我们看到的太阳，只是祂‘神名’在主物质界的显化而已，头顶上、我们看到的太阳没有实体。”

“同为神的力量，光系魔法和太阳神术差别很大，神术更加接近神的本源，毕竟是直接借用神的力量，而光系魔法，却只是对元素的利用而已。”

“在太阳完全落下之前，世界各地，哪怕其他面位，都不会出现黑夜，只有太阳落下，黑夜才会从地底涌出，将无处不在的光元素转变为暗元素。”

奥罗尼亚疑惑问道：“那天上的银月是什么？”

“不知道，有人猜想那是某个大型面位的投影，有人觉得那是深渊，不过这一点教廷矢口否认，但太阳神也没有告诉世人，银月到底是什么，反正绝对不是深渊。”

“……”

我怎么感觉，那才是物理学上的太阳？不会移动的星辰，太可疑了，天上星辰的格局一直在变，唯有银月始终高挂西南方。

主物质界是平的，无边无际，若是搭建一个模型，它俩应该是相互瞪眼的双星系统，一张纸，一颗球，若是这样，那这玩意的质量可能大得难以想象？与主物质界的距离估计也是以光年为单位。

讲着讲着，弥罗娅发现一处倒塌的尖塔，她一手指着废墟，一手欢快的拍打着徒弟肩膀：

“快看快看，应该是个三阶魔导炮塔，你看看上面语言的缺失程度，不多的话就记下来。”

奥罗尼亚一把按住激动的弥罗娅：“我已经全部记下，这些只是小菜，赶紧找到书库才是正事，那个圣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弥罗娅点点头，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继续开路，不多时，两人进入高塔。

塔内的空间出奇的大，是空间拓展之类的法术，而且内部没有密密麻麻的法术陷阱，这意味着他们可以自由探索。

塔内的残骸远比外面多，不过外面以炼金傀儡为主，内部以骑士装甲，完好无损的骑士装甲为主。

扑上来试图阻拦方济的魔法骑士，都没有逃过被秒杀的命运，他们化为满地尘埃。

“弥娅，快开个门，我把这些装甲全部搬进去，它们在高阶装甲中都算绝对的精品。”

奥罗尼亚一脸兴奋，都是白捡的钱，也不知道这个法师积累这些家当花了多少年。

九阶骑士的装甲，只有大地教廷造得出来，因为材料垄断，九阶装甲其实就是传承武装的雏形，只要世界树精灵、或者天堂山天使愿意帮忙增添神性，它就能蜕变为传承武装。

所以，适用于七、八、九阶骑士使用的高阶骑士装甲，就是世俗能制造的顶尖武装，价值连城。

卡兰斯巅峰时期，星辉骑士团是300名九阶骑士配九阶武装，51位圣域骑士配传承武装，不过现在衰落得圣域只余尤利尔一人，骑士的武装等级也掉了一阶。

51套传承武装，是卡兰斯的命根子，立足之本，一直被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但苦于没有值得信任的圣域骑士。

卡兰斯国内，或者说三大帝国都一样，只要家族的历史超过七百年，并一直持有爵位，哪怕一个小小的男爵，也极大可能有圣域骑士祖宗，活着的。

三大帝国皆以骑士立国，各自持有的传承武装差不多，但其他两国可不像卡兰斯，他们将大部分传承武装赋予了贵族。

这也是奥罗尼亚遇到弥罗娅之后，都没有考察其他两国，直接做出选择的原因，卡兰斯家族与其他贵族的矛盾不可调和，被造反或主动变革是必然，只需要一个推手。

主动变革必定是帝制大统一王朝，但现在有了他，就不一定了。

弥罗娅听闻浮空城消息匆匆赶来，也是想要为父亲增加筹码，一个拥有法师塔、会三阶魔法的圣域法师，起码能坚守一座城池。

这也是三大帝国以骑士立国的原因，因为哪怕是圣域法师，也只能坚守一座城，典型防守有余，进攻不足。

法师有完整的法师塔才能施展三阶魔法，也只有三阶魔法，才具有决定性作用。

主物质界的元素浓度，只能支撑随意使用一阶魔法，法师的精神力其实很弱小，哪怕圣域，也不可能大规模压缩环境中的元素，法师们甚至到了魔导师才能脱离法杖施法。

法师塔有三层，上塔联通星界获取海量元素，中塔掌控全场，施加禁法、禁空、施法增强、感知扩张…等一系列buff。

下塔勾连地脉，赋予星界元素本征，所以三阶魔法中塑能系尤其多，施展容易，清兵神技，战场神器。

弥罗娅的魔方，现在只有中塔功能，上塔的元素池并没有连通星界，池子里的元素是提早储存的。

两人架着马车，顺着教皇的足迹前进，这一次是弥罗娅驾车，至于奥罗尼亚，他除了不辞辛苦的往马车中搬运盔甲，还充当着雷达寻找通往上层或下层的楼梯。

地面上绘制的重力法阵、以及武器架让他知道，这里是骑士训练的地方。

从外面的情况看，炼金傀儡也是从塔中涌出去的，但他没有在这一层发现疑似储存傀儡的地方，储存室要么在楼上，要么在楼下，可惜他找不到路。

找不到就算了，捡完装甲，两人顺着痕迹继续前进，深入中心两公里、搜寻十几座塔后，他们终于进入了真正的腹地。

看着眼前的坑，奥罗尼亚摩挲着下巴，“按照建筑布局，这里应该有一座塔。”

“我们连在墙面留下一条划痕都做不到，可教皇却随手印出一轮太阳，真是恐怖。”

弥罗娅摇摇头：“还好，他不会干涉世俗之事。”

“没有危险，我们走。”

说着，他一念施法，搭起螺旋冰桥，为马车提供道路。

他贴近金属墙壁，如同抚摸爱人一般伸手抚摸：厚达十米，由两种金属组成，间隔十公分，共计百层，银白色的是隔绝精神力与元素的不知名合金，硬度十分高，超过金刚石。

当然，这是没有魔法加持的硬度，有魔法加持的，硬度高得无法准确计算，他俩不能再浮空城建筑上留下痕迹就说明了问题。

缺口这里的法阵缺失，他才有幸见识到材料的原本硬度。

黑色合金隔绝元素却不隔绝精神力，如同浮雕艺术一般，黑色合金中遍布刻痕，刻痕中填充有银色的元素通路，元素通路构成魔法语言，也就是法阵。

奥罗尼亚将精神力蔓延进如千层饼一般的黑色金属，河流皆有源头，他想顺着元素通道找到浮空城的元素池，也就是能源系统。

但这种情况法师早有预案，精神力没有蔓延多少距离，一道屏障就拦住了他。

黑暗中，他皱起眉头：情况好像有点不对，人死灯灭，按理说人死则精神力消散，失去精神力，魔力会变回原始元素。

难道还有法师活着？不太可能啊，如果不是，那又如何解释拦截我的是精神系魔法？

“这是什么？”

思索间，马车抵达下层，弥罗娅看到还在运作的工厂，发出大大的疑惑之声，工业化炼金着实超出她的认知。

他压下疑虑，如果真有法师活着，那他放人进来肯定有目的，这里已是核心地带，跑不了又何必庸人自扰，如果是为了夺舍，他会大笑几声表示欢迎。

“这是自动化生产线，专门生产魔法傀儡的，不必惊讶，不用羡慕，以后我们也会有，不过我不会生产这些玩意，离开了法师塔就失去能源的废物玩意，不值得我开一条生产线。”

奥罗尼亚在上面时就感知到了这条生产线，所以并他不惊讶，也没什么好惊讶，魔法要是连这一点都办不到，那就愧对奇迹之名。

为什么不想制造炼金傀儡？这就涉及魔法的缺点了，魔法是以人为本的超凡之路，死物无法承载奇迹的全部威势。

炼金造物缺点之一，也是魔法的局限性，它们都绕不开元素浓度这个根本性问题。炼金傀儡有从环境中获得元素的功能，但因为浓度问题，经常入不敷出。

只有星界级别的元素浓度才能支撑高阶炼金傀儡自由活动，但这是个伪命题，单位区域内元素浓度过高，会出现强烈的还原效应，将元素具有的本征抹掉，或者说这也是一种本征化。

星界只需极短时间就能废掉世上大部分炼金造物，当然，这句话只针对没有法师控制的死物。

而且已知所有物质，只要是死物，除了裂空结晶，都不能在星界久待，不然会被磨灭。

“尼亚，会不会有危险，如果这些傀儡启动，我们两个可能应付不了。”

他摇摇头道：“不会，镶嵌魔核的工序已经被破坏，它们就算拼装起来也只是有车、有饲料，没有马匹的废物玩意。”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拆一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