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虚竭之症

待我们各自入座,便有人恭敬的奉上清茶一杯。我没有心思喝茶,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虽然顾家少爷顾鼎与黄粱公布计,将在下赶出了龙烦镇。其所为之事,也有告知,但在下还是想听一听顾老爷子您亲口说出来!”

“唉!家大业大,总是需要一些人来劳心劳神。幼子不成器,如有怠慢之举,还请晋升先生海涵!”

顾明义并未明言,而是顾左右言他。“原本老朽已近古稀,并没有迎娶小姨太的打算。但早年老朽偶然救了一个乞丐,见他可怜,便有心收留。最终乞丐病故,撇下一女,愿随老朽左右。所以……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回事!”

我认真的听着,并未插话。

“这位小姨太如今也只是二十出头的年龄,与老朽并无夫妻之实。其实说到底,老朽也是不想拖累她这么好的年龄,只可惜她为人太过执着,不肯离去。”

顾明义摇头叹息。“老朽把她安置在一旁的别苑之中,每日都有专人伺候。怎奈红颜薄命,这位小姨太年少便带有虚竭之症,再加上近几年郁郁寡欢,故而病情加重。看样子,很难熬得过去啊!”

闻言,我扭头看了一眼黄粱公。只见黄粱公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似乎并没有把眼前的一切当回事。

但他还是答应了顾明义,要帮顾明义搭救小姨太。而搭救小姨太,就一定要进入龙气洞寻找千年的血灵芝。

这前后的因果关系,非同寻常。

如果没有绝对的利益摆在黄粱公的面前,他怎会做这种事情?

可是,顾明义对于黄粱公而言,又有什么利用的价值?

黄粱公为什么要和顾明义做这笔交易?

“听闻黄粱公说起晋升先生,乃是当代才俊。非但风水造诣不凡,更是医术高超。若是晋升先生能够略施仁术,搭救老朽的小姨太,老朽必定感激不尽!”

顾明义当即恭敬的向我夸赞了一番,并请求我的帮忙。“当然,如果晋升先生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出来。只要老朽能够办得到的,绝不会让晋升先生失望!”

我微微皱起了眉头,且不断的回味着顾明义所说的这些话。他如果真的对那个小姨太没有什么情意,为什么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挽救她?听他所说的这些话,仿佛他们乃是伉俪情深的夫妻,而非普通的关系。

“顾老爷子不要误会,首先在下乃是茅山派传人,我们道门中人除了懂得量力而行。其次,就是我们道门中人不如黄粱公这般玄门中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我淡然一笑,接着又说道:“亦或者狮子大张口,这些事情也只有黄粱公能够做得出来。在下不需要什么条件,若是真有需要医治的病者,烦请引见便是,在下定会竭尽全力!”

“哼!就你品格高尚,就你德行高贵!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行了吧?你个臭小子,逮住机会不挤兑我两句你心里难受啊?”

黄粱公立时吹胡子瞪眼的回怼了我两句,继而依旧悠闲自在的品着茶水。似乎对于我的话,根本未让他心起波澜。

“老郃,你亲自带晋升先生他们去别苑一趟,查明了小姨太的病症以后,再回来报我知晓!”

顾明义当即喊来了大管家,这位大管家姓郃,同样两鬓斑白,似乎看起来比顾明义更加老迈一些。而老郃的手底下管着四个小管家,足见他在顾家的地位,也是不低。

至少也是一人之下的身份!

老郃微笑着向我点了点头,并温和的说道:“晋升先生,请随我来。”

我没有二话,当即跟随着老郃走出了厅堂。不多时,但见黄粱公也跟了上来。

待我们绕过了两条长廊,最终穿过了一道狭小的套门。套门后面,果真是一个十分精致的别苑,里面除了精美绝伦的装饰,便是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

女子如花,娇弱无骨。或许,这也是女子多喜欢花的原因之一。

别苑内外,除了守护在门侧的护院,便是一排排的丫头,里外走动着。有的端盆打水,有的生火熬药,所有的人似乎都忙得不亦乐乎!

除了这些人,还有一位二管家,似乎一直守在这里。

“他叫顾子仁,是我们家老爷的侄子,因为家道中落,便投靠了我们这边。如今,乃是我们顾家的小管家,主要打理一些琐事!”

老郃轻描淡写的把这位二管家介绍了一番,随即又向顾子仁说道:“子仁,这位陈晋升先生,乃是我们顾家的贵客。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搭救小姨太的。你如今看守着这座别苑,万不可怠慢了先生,知道吗?”

“是,我定会好生的侍奉先生左右,相信先生也会非常满意我从旁照应,先生以为如何?”

顾子仁连忙恭敬的回了一句,继而,乃是古怪的笑了笑。

“当然,有这位子仁兄弟的帮衬,相信无论什么事都会迎刃而解!”

我随口回了一句。

但话语刚出口,我便暗暗一惊。继而,扭头向着黄粱公看了过去,只见他正冲着我讥嘲一笑。

再次看向这个顾子仁,我却是五味杂陈,这个人,到底有着什么秘密?刚刚,刚刚也太奇怪了吧?为什么他说什么,我便会不由自主的附和呢?

我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刚刚附和的那句话,我根本没有过脑子,仅仅是本能的脱口而出。但也就是这个脱口而出,让我瞬间无法淡定!

我自认,这世上的确是有一些奇异之极的力量,能够操纵人的神志。可是,如今的我,却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操纵的。

只是遇到这个顾子仁,他的怪异,确是惊到了我!

但见黄粱公的表情,似乎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心里瞬间打定主意,我便是不动声色的进了卧房之中。

床榻之侧,乃是几个丫头轮番照应。而在温香软玉般的床榻之上,则是一位面色苍白的美娇娘,静静的躺在上面。

看来,她就是顾明义的小姨太了!

我二话没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并拿起小姨太的手放在床沿上。搭了一下脉,我突然皱起了眉头。

不对啊!这,这脉虽然是虚竭之疾,可是虚中藏实,暗潮涌动……这分明是喜脉!

这么虚弱的身子,怎么会有喜脉呢?

我莫名的又想起顾明义之前所说的那些话,他和这位小姨太,乃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既然如此,那她的肚子里,究竟怀的是谁的孩子?

站起身,我刚欲开口,却是看到小管家顾子仁微笑着说道:“前面几位先生,都诊断出了虚竭之症。不知晋升先生,是否也诊断出了这个病症?”

“不错,小姨太的确是患了虚竭之症,不过……”

“不过不要紧,有晋升先生这样的高才,相信小姨太的病症,一定能够得到救治。晋升先生,您说是吗?”

不等我的话说完,顾子仁突然接住了我的话茬子。

可当我再次想要提及喜脉的事情,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了。执拗了半天,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应承了一声:“不错,在下一定会竭尽全力,救治小姨太!”

“如此甚好,那你们暂且在这里商议医治之法。如有什么需要,可吩咐子仁去办!”

老郃微笑道,说罢,转身离开了别苑。

来到厅堂之中,我和黄粱公面面相觑的坐下。待顾子仁离开了我的视线,我方才深深的松了一口大气。继而,我沉声向黄粱公说道:“你也知道?”

“知道什么?”黄粱公微微眯着双眼,古怪的笑道。

“你不必装糊涂,刚才我出丑的一幕幕,你都看在了眼里。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连一句真话都说不出来?仿佛有着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死死的压制着我,让我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开口说话!”

我没好气的瞥了黄粱公一眼,继而轻叹一声,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呵呵!原以为你还要等一阵子才能发现,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看出来。可见,那顾子仁的术法,也不见得多么的高明嘛!”

黄粱公冷笑一声,随即点头又说道:“此人的确是古怪之极,不过,我现在也不太清楚,他身上究竟藏着什么。只要他开口,所有的人,都会受他摆布。他这种随心所欲的奇异能力,我之前也领教过了。但遗憾的是,目前我还无法可解!”

“小姨太怀有喜脉的事情,你也知道?”

我四下里扫视了一眼,继而压低声音,向黄粱公嘀咕道。

“晋升兄,你,你说什么?小姨太并未与顾老爷子同床共枕,她,她怎么会有喜脉?”

此刻,一直闷声不吭的一剑归尘,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若是知道,哪里还会问?”

我无奈的叹道。“刚才我是想说这个事情,但不知为什么,被顾子仁打断了话以后,便再也说不出口了。这一点,让我很是怀疑……”

“我也怀疑,但有什么办法?谁也不能证明顾子仁那小子会做出这种违背人伦的事情来!”

黄粱公随口回了一句,便是云淡风轻的品着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