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9章
☆、05044-证据
我看着这个虽然有不小变化, 但大体上还能看出原貌的鬼柱区,脑袋里冒出一堆问号:我以为在脱离‘鬼’后,这个秘境便不再有鬼柱了, 鬼柱不是精怪的本体吗?都被收进了小随。现在的鬼柱仅是人工仿造品, 还是新生真鬼柱?如果是新鬼柱那么会诞生新的精怪吗?
我:“袁前辈你应该有很多方式还债吧?为什么选择这么一个……不适合修士活动的地方呢?”又为什么是我来过的地方呢?
袁涌铵:“不适合意味着压制,当压力蓄积到一定程度后,回到不压制的地方, 反力会带来惊喜。听说你在排斥灵力的宠物秘境里表现出色, 我想你能帮我在这里找到很大的利益。”
我:“我帮你找到……然后你拿走一部分并协助我拿走更多部分, 算是你还债吗?”
袁涌铵:“我带你来到这里,便已经是还债的一部分了。秘境无数,适合利用的有限,我提供给了你一个, 还不够展现诚意的吗?”
我:“这恐怕得等我们实际拿到利益后,才能评判。另外,我先声明, 我不喜欢以损害他人的方式来给自己谋利,尤其这里的居民似乎可以等同于凡人。按照主世界修真界与凡人界的两界条约,为一己私利大量伤害凡人是不被允许的。我对把自己弄成邪魔没有任何兴趣,我也不觉得在秘境里便可以忽略主世界的基本规矩。”
杨玺杏:“我支持裴少。虽然我并不喜欢凡人, 不过我也觉得大量伤害凡人就为了得到一点点利益的行为很掉价。”
袁涌铵:“不是所有地方都可以共赢。”
我:“那就想办法找到那个方法。绝大部分找不到的情况只是想办法的人智商不够或者诚意不够。”
袁涌铵:“姜未校的智商很够了吧?他如果次次都能做到共赢, 他的黑也不至于遍布总网。”
我:“我倒觉得,正因为大师兄的黑遍布总网,但这些人又始终没拿出让大师兄名声扫地的决定性证据,所以恰恰说明了大师兄每一次都实现了共赢。那些人对大师兄的不满不过是技不如人的嫉妒或者颜面受损的不甘。”
袁涌铵:“不是。”
我:“证据。”
袁涌铵:“不敢说, 我怕被报复。我区区一个散修, 不敢与云霞宗这么个庞然大物硬碰硬。既然云霞宗态度明确地要推姜未校上位, 那么如果我没有把握一击打得姜未校再不能翻身,我便不敢动手。那些不拿出抨击姜未校决定性证据的人,大概都是这么想的,你觉得呢?”
我:“还是那句话,证据。看不到证据我是不会相信外人给云霞宗泼的污水的。”
☆、05045-后补票
袁涌铵:“十大,哪一家没有罄竹难书的龌龊事?”
我:“这就看你怎么定义龌龊了。既然十大延续到现在依然保持着强盛的姿态,那么那些你看不顺眼的行为,便是这些门派修炼的一部分,可能是一些弯路,但十大在这些弯路中磨练了自身、成就了自身,成为了大能。好与坏,有时候不能单在一小段时期中评判,得将时间线拉长一些,拉到几万年那么长,从更宏观的角度去看待它们。”
我:“袁前辈,我有点好奇,升入元婴期的前提条件不是看破了皮相吗?这种看破包含了很多方面,比如美丑、性别、种族……我以为只要有任何一个方面看不破,便修不到元婴期,可是,我接触到了没看破性别的元婴期,也看到了没看破种族的元婴期。为什么你们能入元婴期?”
袁涌铵:“因为你的想法不对。”
我:“不用看破所有方面,而只用看破某一两个方面吗?”
杨玺杏:“是的,只要看破一个方面便可以了。不过看破的越多,修为会越稳,如果真只靠着看破一个方面来入元婴,那么这元婴修为会是虚浮的,在补课完毕之前,肯定无法进入化神期,比如我。我就是靠取巧修到的元婴巅峰,我需要补很多很多的课,否则我现在的修为就是我一生的极限了,只能唬唬涉世不深的小孩子,稍微对元婴期有所了解的修士都看不上我。”
我:“到元婴巅峰了还在补元婴劫的债?还可以这么补啊……”
杨玺杏:“其实这种先上车后补票很常见,裴少你大概是因为接触的修炼体系太正统了,所以对这些很陌生,甚至即使看到有人讨论这个,也以为他们是在做无用功、一定会失败、还可能误入歧途成邪魔,但实际上,这就是一种常规修炼方法,很常规、很常见,远远比你以为的更通行:在心有准备的前提下,获得虚浮的修为。”
杨玺杏:“我们知道这么做了后我们的补课任务会非常繁重,极可能一辈子都补不到合格线,但我们接受这种结果,因为如果按照正规流程,我们连虚浮的升级都很可能不会有。比如我,如果我不取巧,我现在的修为肯定低于罗道友,也许一辈子都入不了元婴期。而现在,论真实实力我还是赢不了罗道友,但我有元婴啊,哪怕是个摆设,反正这个元婴在,实在不行我还有一条自爆的后路,我很满意。”
☆、05046-清醒地付出代价
袁涌铵:“自爆算什么后路。”
杨玺杏:“你这种只考虑自己的人当然不懂,自爆对自己不是后路,但对同伴是。在极为危急的情况下,我可以用我的自爆来重创敌人,让我的同伴得到逃跑机会,然后我的同伴们便可能得救啦。”
我:“你的种群生存条件很恶劣吗?所以你才不得不不顾一切地把自己的外显修为提升到你的极限,哪怕付出再不可能进步的代价,但你得抢时间地先给你的种群制出一张底牌,让你的同伴们得到一些安心感、让他们能有更多余力好好地正经修炼。你以自己为代价,给你的同伴们制造出一片可以生存的空间,然后他们中也许便能修炼出真正的元婴期,之后你的种群便有了更多底牌、形成良性循环。”
杨玺杏:“我很伟大吧?”
我:“很了不起。”
杨玺杏:“谢谢。”
袁涌铵:“靠着脑补自我感动吗?”
我:“即使是我脑补过度,即使杨道友的实际情况不是这样,但起码我理解了一种可能性,理解了升级类丹药存在的正面意义。升级类丹药虽然一定程度地断了一个修士的修炼前途,但从长远来看,从群体来看,它可能是有重要价值的,也难怪当年药宗凭借这类丹药能拥有几乎盖过昆仑的声望。那是药宗应得的荣誉,实至名归。”
杨玺杏:“是啊,对修炼顺利的人来说,取巧升级应该鄙视,但对陷入绝境的人而言,哪怕饮鸩止渴总也是止住了渴,然后靠着那些微的喘息空间,也许便能挣得一个奇迹。世间需要奇迹,而奇迹的出现总得付出代价。越大的奇迹,越大的代价。”
……那么,我出生的这个奇迹,究竟被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呢?不惜付出这等代价也要让这个奇迹诞生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我:“你付出代价时是完全清醒的吗?高兴吗?”
杨玺杏:“当然是清醒的,也当然是高兴的。我知道我的付出会折了我自己,但我也知道这一份折损能换来很多很多的不折损。我这个个体放在我的驱壳中只代表了‘一’,而当该个体放在群体中,我可以成为……无穷。我很高兴。当我清醒地看到我的行为给群体带来了什么时,我高兴到战栗,已经顾不上哀愁我个体的损失,因为那已经不重要,我失去的远远少于我得到的。”
☆、05047-飘飘然
杨玺杏:“这样的理解,也是让我投机取巧迈入元婴期的推力之一。如果我没有这样的理解,即使我想为我的种群牺牲,我也根本办不到。牺牲、成为代价,也是需要能力的,那个绝望的时刻,我的整个种群中只有我具备了这样的能力,这是我的骄傲。”
我:“真棒。”
杨玺杏:“当然。”
袁涌铵:“越说越跟真的似的。”
杨玺杏:“笃定我说的是假,你有证据吗?”
袁涌铵:“这么喜欢证据,你们都加入刑名簿好了。”
我:“虽然一个修士同一时间最多只能加入一个门派,不过门派与门派之间不能停止交流。当我们理解了其他门派存在的逻辑时,我们便也更多一点地理解了我们自己门派以及我们自己个体的修炼逻辑。”
我:“当我们理解了现存所有门派以及已经消亡的曾有门派后——包括理解散修联盟和不入联盟的所有散修——我们便理解了整个修真界,从空间和时间的双重角度。”
邬波平:“接着便该准备成仙了。”
我:“就是这样。又一条成仙的路子。”
袁涌铵:“金丹期这么一条一条地想成仙之路,不觉得太轻浮了吗?”
我:“你怎知我说出来的这些路子不是早已清清楚楚列在昆仑的成仙指导教材中?”
我:“其实现代人想到的很多理论,前人早已想到过,很多时候,人们所做的不过是重复劳动。可正是在这样的重复中,经得起时间考验的便留下并越来越厚重;经不起时间冲刷的便消失,也许未来某一刻又被不知历史的人重新提起、论证、抛弃。历史,是呈螺旋形地累积上升。”
我:“我也觉得自己有时候太飘飘然了,幸好还有很多像袁前辈这般清醒的人会经常敲打我,让我这个气球不至于真飘到会让自己爆炸的高空。所以我总是说沙盟里我的粉和黑还有中立都同等重要,我需要放肆的鼓励,也需要上纲上线的批评,还需要客观理性,沙盟里全有,真好。”
我:“如果我能成仙,那么沙盟里的所有成员便都是我道的组成部分。考虑到沙盟那逮谁都往自己筐子里塞的贪吃,在我成仙之时,沙盟这个框子大概已经包含了全世界,然后我便是带着全世界成仙?倒是符合我认知中‘仙人与全世界相连’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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