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馨抱着小温上了三楼，到蒋昱琛的房门口一看，立刻跟被雷劈了似的，定住了，被咬破的白衬衣扔了一地，烟灰缸扑倒在地上，没有碎，但烟灰烟头弄得到处都是，还有一些杂志也被咬得到处都是，简直称得上满屋狼籍。

凌馨压根不知道，她的小温什么时侯闯了这么大的祸，尽管事实摆在眼前，她还有点不敢相信，低头问小温，“你干的？”

小温昂着头，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蒋昱琛站在露台的门口，看她的目光没有任何温度，他性格本来就冷，真正发起火来，更让人毛骨悚然。

“蒋，蒋先生，你别，别生气，”凌馨结结巴巴的说，“它还小，不，不懂事，给您造成了损失，我，我赔……”

蒋昱琛往门里走了一步，“你赔？”

他语气很沉，让人体会到彻骨的寒意，凌馨手一抖，小温从她怀里掉下来，扭着身子伸了个懒腰，迈着小短腿就往那些碎布片踩去。

蒋昱琛的目光移到小温身上，又往屋里走了两步，吓得凌馨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小温紧紧搂在怀里，声音带了哭腔，“蒋先生，你别打它，它太小，不懂事的啊……”说着，眼里泛了水雾，眼眶也红了。

蒋昱琛突然有些头疼，他这是接了个祖宗回来啊，现在这祖宗又带回来一个小祖宗。

她两只眼睛红红的，更像只蠢兔子了，小温大概也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缩头缩脑的趴在凌馨怀里，两只黑亮的小眼睛看着他，怯生生的样子跟它家主人一模一样。

蒋昱琛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指着屋子说，“收拾干净，还有，损坏的东西照赔。”

“好的好的，”凌馨忙不迭的说，低头转过身，拿手背抹了下眼睛，但蒋昱琛还是看到两滴晶莹一闪而过。

他快步从屋里出去，曾经凌馨的哭功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怕自己再不走，她会嚎啕大哭起来。

屋子是昌婶帮着凌馨一起收拾的，打扫了两道，消了毒，还喷洒了香雾，弄得味道有点怪怪的。见凌馨心情很低落，昌婶安慰她，“别担心，先生发过火就没事了，你别往心里去，先生有洁癖，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更不喜欢有人动他的东西，以后注意些，别让小温上楼就行。”

凌馨把小温放在地上一通数落，“昨天晚上才跟你说过要躲着蒋先生，你倒好，居然跑到他房间来捣乱，闯大祸了知不知道？”她屈着手指在小温头上敲了两下，“千万别再有下次了，不然咱们俩都得被赶出去。”

昌婶笑道，“那倒不至于，小狗牙齿痒，喜欢咬东西，也怪不得它，咱们留点神就好了。”

凌馨问：“昌婶，小温咬碎了几件衣服？”

“两件。”

“蒋先生的衬衣很贵吧？”

昌婶笑起来，“也不算太贵，差不多两千块吧。”

凌馨怅然的叹气，对以前的她来说不算贵，但对现在的她来说，很贵。一件衬衣是她一个月零花钱的两倍，小温咬坏了两件，就是四千块，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款啊……

她把小温送回狗窝，拜托昌叔照看一下，转身上了楼，她知道蒋昱琛在书房。

鼓了很大的勇气，才敢抬手叩门，蒋昱琛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进来。”

凌馨听他声音挺平静的，或许果真像昌婶说的，发过火就没事了。

她轻轻推开门，手背在后头紧紧拧在一起，虽然给自己打了半天的气，还是好紧张啊……

小姑娘负着手施施然走进来，姿态看上去挺老成，表情却还是怯生生的，配在一起就很可笑。

蒋昱琛没说话，只是探究的看着她。

凌馨在桌前站定，清了清嗓子，目光并不敢直视，“蒋先生，我，我刚才说要赔偿损失，能把我的卡还给我么？”

蒋昱琛面无表情的拒绝，“不能。”

“可是……”凌馨抬眼看他，“我没有钱。”

蒋昱琛找了一叠便签纸扔到她面前，“写欠条吧，以后有钱再还。”

凌馨没办法，只好趴在桌边写欠条。

欠条如下：今欠蒋先生白衬衣两件，有钱再还。下边签下自己的名字和年月日。

她把便签纸撕下来递过去，“这样行吗？”

蒋昱琛接过来瞟一眼，随手拿了一本书夹在里头，见她不走，问，“还有事？”

“我还想写一张，”凌馨绞着手指，嗫嗫的说，“我想给小温买磨牙棒和狗咬胶，它牙齿痒，没办法控制自己咬东西。”

“要多少？”

凌馨试探着伸出一个巴掌，看他脸色不明，又蜷起两根手指头，“三百。”

蒋昱琛抬抬下巴，“给你五百，写吧。”

凌馨一下就高兴了，“蒋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她趴下来又写了一张欠条：今欠蒋先生人民币五百元整，给小温卖磨牙棒和狗咬胶。

蒋昱琛接来过，依旧夹进那本书里，问她，“钱转卡里？”

“直接转微信也行，”凌馨拿出手机，调出自己的二维码，“加一下微信吧？”

蒋昱琛迟疑了两秒，拿手机加了微信，给她转了五百。

凌馨加他微信有自己的小心思，想掌握一些蒋昱琛的资料和行踪，这样有助于他们接下来的相处，知道蒋昱琛的喜好，她就会尽量避免趟雷区。

很快，手机嘀了一声，钱到账了，她点了接收，看到零钱包的数字又多起来，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道了谢，正转身要走，蒋昱琛叫住她，“便签纸拿走。”

凌馨不明白，“呃？”

“我想你还会需要的。”

凌馨没多想，抓起便签纸出了门，到走廊上，她迫不及待的翻看蒋昱琛的朋友圈，但是里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她愣了一下，这年头不发朋友圈的还真少见。

蒋昱琛的微信名叫蒋先生，中规中矩，跟他的人一样无趣，配的头像是大卫，一只威风凛凛的牧羊犬。她在头像和名字之间来往看了几遍，突然觉得很好笑，一只狗叫蒋先生，这是把他自己比喻成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