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个小哭包
郁清没能品出他们之间的交锋是什么意思,但他也不需要过多理解。
因为裴予和老道只说了这几句,就没有再继续了。
裴予偏头问他:“晚饭想吃什么?”
郁清想了想:“不知道啊,这天气好热,都没什么胃口。”
裴予:“这里的素斋还行。”
“可以啊。”郁清眨眨眼:“那我们就在这里吃吧。”
他顿了顿,又问:“你说有事,就是来这下棋吗?”
裴予摇头,却仍旧未多说。
这会儿郁清知道裴予是在道观,并且不是来看什么小明星的,就很高兴了,也不计较他的隐瞒,只征求裴予的意见:“我想去玩一下。”
老道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
裴予颔首,郁清便高高兴兴的起身,老道又喊小道童陪他:“那一片梧桐开得很好了,小福主若是有意,可以去看一看。”
老道面对他,笑容倒是有几分和蔼,不像对着裴予那样绵里带针,郁清觉得他有点像电视剧里那些慈祥却又是个老顽童的爷爷,便回了个笑,开心的应了。
裴予目送着郁清头也不回的就被小道童领走,等人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了他的视线范围,他才垂眸慢慢的将石桌上的棋子一颗颗收回。
老道望着他,轻轻叹了口气:“他今年二十,不是十岁。”
“一个成年人,想去玩去就是了…没必要非得等你点头。”
他的潜台词裴予自然是能够听懂的,可裴予却完全不予理会。
老道的语气不住加重了几分:“阿难(nàn)。”
裴予抬眸,老道拧眉:“你在我这住过几年,应该知道,欲.念不该太贪、太重。”
老道还想说教几句,但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句:“以往我还说你是最适合出家做道士的…都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怎么到你这就不对了?你大了后就变了这么多,也看重俗世那些金钱、名利,还有……”
他点到为止,后面那句话是什么,两人心里都清楚。
裴予将棋子全部放回棋篓,起身淡淡道:“因为他就是我的俗世。”
老道不语,等裴予走出两步后,老道身边的小道童默默的要将棋篓盖上,却看见棋篓里有些白色的小碎块。
小道童有些疑惑,伸手捻了捻:“噫?师父,您这棋子什么时候摔碎了两枚?”
老道微愣,捞过棋篓看了一眼,看向裴予,只听裴予头也不回往郁清离开的方向走去,他道:“回头赔你。”
老道错愕。
就因为他说的那两句话,这小子居然把他的棋子都捏碎了两枚?!
可当时他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怒意和不满……
这种定力,饶是老道都有点头皮发麻。
.
这道观的梧桐的确开得很好。
郁清仰头去瞧这条青石路上两侧一片清雅的风光,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在他的脸上,叫他微微眯了一下眼。
郁清装作不经意的问:“我哥和那个道长很熟吗?”
小道童想了想,脆生生回答道:“也许吧,我没有听师伯说过裴先生,但是能和师伯下棋的人很少,裴先生能和师伯下棋,师伯还亲自给他泡茶,那就说明是很熟的。”
郁清若有所思。
他从未听裴予说过自己家里如何,裴予自从出现在他眼前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要回自己的家,逢年过节也是陪着他的。
郁清懂事的早,怕裴予是有什么隐情难言,所以也很懂事的没有问。
他不是不好奇,只是对于郁清而言,只要裴予在他身边,裴予家里是好是坏他都不介意。
就算他是杀人犯的儿子他也无所谓。
反正他是裴予。
郁清又往前走了两步,就忽然有扛着摄像机的人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停下脚步,但对方却直直的朝着他而来:“这位小哥!帮个忙好吗!?”
男人眼睛亮起来,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是这样,我们正在录节目,我需要藏一些线索,我把它们可以交给你吗?你应该暂时不会下山吧?”
“不会。”郁清戴着口罩,加上他也就上过三次热搜,一次是大一的时候,还一次是小天的事,最后一次还是公司给买的热搜,没被认出来也很正常:“我要在这吃完晚饭。”
男人:“那太好啦!我把东西交给你,你看到和我穿一样logo的衣服就躲远点,他们问你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以吗?”
郁清点头,男人就将自己得到的信件全部都塞到了郁清手上:“兄弟,我的命就交到你手上了!”
郁清失笑,男人又问:“对了你的名字……”
郁清想了想:“你回头找道观里的道士,就说要找跟裴先生一起来的人就好了。”
“这么神秘。”男人震惊了一下,随后又点头说好。
进行往秘密交接后,郁清又问了句:“你们是录团综吗?”
男人愣了愣:“你知道我们团?!”
郁清:“TIN啊,我当然知道。”
他前几天还跟夏游和老二录了节目呢。
面前这个人郁清也知道,是TIN的老四。
老四惊喜道:“你是我们的粉丝吗?那为了表示感谢我给你签名……”
“不用了。”郁清直接拒绝:“我一男的为什么要男人的签名?”
老四:“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他又有点不放心了:“你应该不是老大或者夏游的唯粉吧?”
郁清:“不是。”
就是认识夏游,并且夏游自称是他妈妈而已啊。
老四再确认了一遍:“你不会暴露我的吧?”
郁清无奈:“不会。”
老四拍拍他的肩:“我暂且信你一下,那我走了啊兄弟。”
他挥挥手就走,郁清将信件收好,还没往前迈出一步,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回头。
郁清一扭头,就对上了裴予的视线,郁清眼里的笑意真实了几分,往回走两步到裴予跟前:“哥。”
小道童还在旁边,所以他喊裴予做哥哥。
裴予垂眸落在他的肩头,郁清刚要说什么,话还没出口,裴予的手却忽然搭了上来,轻轻的拂了拂。
郁清一顿,就听裴予淡淡道:“落了灰。”
郁清不疑有他,走到他身侧,把刚刚发生的事给他说了:“……没想到居然遇上他们在这拍团综。”
他还挺喜欢听TIN的歌,这点裴予知道:“嗯。”
郁清抬着眸子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性的开口:“我感觉你和那个道长很熟。”
说完这话,郁清又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他不确定裴予愿不愿意让他知道他以前的生活,也不确定裴予究竟是将他当成了“工作”,还是有别的情绪在。
如果裴予闭口不谈……
郁清抿了下唇。
那他是不是还没有被裴予划进圈里?
“我幼时在这长大。”
裴予直接道:“是他收留了我和我母亲。”
郁清捕捉到关键词,微微皱眉:“收留?”
他又怕自己太过冒进,迅速补了句:“如果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的。”
裴予没有详说,只三言两语道:“因为各种原因,我们无处可去。从我记事起,我在道观了。”
郁清便自然而然的以为裴予一直都住在道观里,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以前他问裴予关于恋爱的问题,裴予会说没有念头,无论男女。
他抿住唇,看着裴予的目光干净而又真挚:“没事的。”
他说:“以后我就是你的家啦。”
裴予直直的望进了他的眼底深处。
他已经尽力去模糊细节,简略的把旧事提一两句,但还是架不住郁清心太软。
他不想让郁清心疼自己。
因为他像从黑暗中滋生的恶鬼,本不该触摸月亮。
郁清又问:“那你是来这看望那位老道长吗?”
他眨眨眼:“以后我可以陪你一起来吗?这里还挺好玩的。梧桐很漂亮。”
裴予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了用红绳穿着的一个小小的长命锁:“来拿这个。”
郁清凑近看了眼,“噫”了声:“是你小时候的?”
裴予神色平淡:“嗯。”
是他母亲用最后的一笔积蓄给他打的长命锁,款式简单,但有些别人不知道的机巧。
郁清见多了好东西,当然能够看出来这把长命锁不值多少钱,可他却惊叹道:“好可爱啊。”
裴予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动了动手指,直接将这把长命锁套在了郁清的脖子上。
红绳是抽绳设计,可以收缩绳子的长短,裴予又轻轻一拉,将绳子拉到差不多的长度才松手。
郁清愣了一下,低头看挂在了自己胸前的长命锁:“……这是阿姨打给你的长命锁,是替你挡灾驱邪的,你挂我这干嘛?”
其实裴予懂事后就没有戴过这把长命锁,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因为各种情绪直接取下来随手丢掉了,今天会来,也是因为老道收拾东西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叫他来拿。
见郁清想要伸手取下来,裴予干脆扯了一下他的衣领,让长命锁滑了进去,贴着他的胸膛。
他眼前也瞬间晃过一片白,裴予眸色沉沉,语气却不变:“是给你的。”
他母亲那句话他也还记得——
“别家总会传点什么给自己的媳妇,妈妈没钱……如果以后你媳妇不嫌弃的话,就把这把长命锁给她挂上吧。”
裴予真是卑劣。
一边觉得自己配不上郁清,一边又用各种手段悄悄的将他的小小圈在自己的地界里。
任谁也不许肖想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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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你一点也不卑劣,赶紧光明正大的圈地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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