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第 181 章【二合一】

深夜, 张家主宅。

灯火通明的宽敞客厅里,维多利亚和安德森并肩坐规规矩矩地着,一声不吭垂头丧气, 几乎要把头埋进胸口。

而张家父母和管家正围在一边身边,看陆烬朝给张汲玥处理脸上和身上的伤口,家里的佣人纷纷支棱着耳朵,在走廊转角悄悄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嘶——好疼。”酒精棉球碰到侧脸的擦伤, 张汲玥吃痛, 下意识向后闪躲。

“忍一下。”陆烬朝稳稳拿着镊子,一旁的垃圾桶里扔了许多染着血和砂土的酒精棉。

“现在知道疼了?早干什么去了?”张爸爸压抑着满腔怒火, 二楼不算高,但如果落地姿势不好, 也是会死人的。

见张汲玥只顾得龇牙咧嘴, 似乎没听进去,张爸爸一下子提高了音量:“还逃走,你看看你都干得什么事!”

维多利亚和安德森被这一声吼得身体齐齐一震,水豚害怕地将头埋进短短的前爪中,黑背夹着尾巴,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降低存在感, 大气都不敢吭。

陆烬朝的手稳如泰山,但耳朵还是被吵得嗡嗡直响。

半小时前, 张汲玥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 从二楼窗口完成了平沙落雁式的紧急迫降。

他整个人趴着摔到了地上,还好下方是柔软的草坪, 也还好下意识想去徒手接他的维多利亚没真的接到,不然万一动作不标准,受伤的可不就只有张汲玥一个人了。

坠落发出的声响瞬间惊动了主宅内的全部哨兵, 陆烬朝和安德森也顾不得会发出声音了,直接把金属网一扔,两人迅速回到地面。

在维多利亚焦急的问询中,张汲玥还爬在地上痛苦蠕动,根本没法立刻爬起来。

安德森直接把他抱起来,说好的潜伏营救突然变成了无双战斗,四人火速开溜。

然而已经晚了,主宅的所有窗口都在短短数秒中渐次亮起,探照灯光直直打在他们身上,无人机出动,安全系统的警报声中,他们被彻底包围了。

接下来的事显而易见,行动失败,单靠他们几个无法从张家顺利突围——其实硬冲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又有什么意义呢?

身份都已经暴露,就算把张汲玥救走,接下来又要怎么办?除非他们现在立刻离开首都星,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关了一个,抓回四个。

张家父母不好对身为首席向导的陆烬朝发火,维多利亚是温莎家的人,也比较特殊,于是所有的气都被撒给了张汲玥和这个显然是儿子结合哨兵的陌生男人。

这几天都没能从张汲玥嘴里问出他究竟和谁结合了,如今结局揭晓,对方竟然还是个男的?看着缩手缩脚屁都不敢放一个的样子,哪比得上家里给张汲玥找的相亲对象?

张家父母痛心疾首,自己这么听话这么懂事的小儿子,怎么就被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野哨兵绑走了呢?

张爸爸在客厅里绕着圈激烈踱步,还在输出:“你哥不给我们省心,怎么你现在也跟着闹起来了?你看看你这几天干的事儿,像话吗?啊?张汲玥你动脑子想想,像话吗?”

陆烬朝抬眸看了张汲玥一眼,两人视线有一瞬的相触,陆烬朝重新垂下眼,盯着张汲玥血乎刺啦的胳膊道:“脱臼了,我给你托回去再处理外伤,可能会有疼,忍一下。”

陆烬朝调整好姿势,用夸张的动作将其实脱臼没有多严重的胳膊托回原位。

“啊——!”张汲玥忍不住大喊出声,两眼都泛着泪花,声音哽咽:“我好痛。”

张爸爸的输出因此停顿了一瞬,张妈妈眉头紧皱地看向他,眼中带着些愠怒:“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吧。”

她转过头来,又心疼又忧愁地看着张汲玥:“玥玥,你一直都是最听话的孩子,怎么会这样?”

张汲玥低着头不说话,双手缓慢攥拳。

他听话吗?也许吧,在家里从不忤逆长辈,温顺内向,就像向导应该有的那样,是最受宠爱的孩子,但其实他把所有离经叛道全都藏在了不为人知的地方。

“那天你也看到了,莉莲娜有多震惊,多伤心,她等了你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你愿意过来,就看到你已经——”

陆烬朝最怕的就是这种家庭伦理情节,好在他可以当做专心履行医生职责的样子,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时刻,安德森猛地站起身来。

“叔叔阿姨,对不起,是我不好,但我和汲玥之间是真爱。”

哨兵坚定的话语就像一枚新型h-38d式导弹直挺挺地落地,一下子把现场炸翻了。

张汲玥猛然抬头看他,惊骇的神情就差把“你疯了”和“你不要命了”这两句话直接写在脸上了,维多利亚大张嘴巴,仰头望着他高大的身影,陆烬朝差点把医用酒精碰翻,清楚听见了走廊上佣人们齐齐倒抽口气的声音。

张家父母和管家的目光就像刀一样,刺在安德森身上,他深吸口气,“我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人,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照顾他的,在对汲玥好的这方面,我有信心不会比任何人差。”

陆烬朝清楚看到张汲玥呲了一下牙,似乎被油到了。

于是战火的焦点顺理成章地转移到了安德森身上,父母终究还是心疼孩子,如今木已成舟,再生气,再折磨张汲玥又能怎么样呢?

但他们可以折磨安德森。

张爸爸黑着脸,不知道是第几次把安德森从头到脚地看过一遍,极富杀伤力的眼神恨不得把哨兵活剥了。

一片令人不安的寂静后,他哼了一声,转身道:“跟我来。”

……

惨叫声回荡在张家主宅里。

陆烬朝忍不住悄悄问张汲玥:“叔叔之前是做什么的?”

“警察,然后干了十几年警察局局长。”张汲玥坐在床上,他们一起回到了二楼的卧室,好在下面是个草坪,张汲玥摔下来真正受伤的地方不多,都被陆烬朝处理好了。

折腾了一整个晚上,事情应该算就这样解决了吧。

张家心疼自己的孩子,不可能真对张汲玥做什么,不过安德森就没这么好运气了,他正在训练室和张爸爸进行友好交流,张妈妈可能也加入了,张家父母都是一等一的哨兵。

不过能和岳父岳母进行一下友好交流也不错。

“没想到叔叔阿姨会把你直接关起来。”维多利亚感慨道,“我印象中他们不是还挺开明的吗?”

张汲玥耸肩:“是挺开明的,不过最近出了点事,他们正着急着呢,我又刚好撞在霉头上了。”

“怎么了?”

“张汲阳不见了。”张汲玥顿了顿,道,“我也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走的,反正差不多有一个多星期没见了吧,家里到处都在找,所有方法都用尽了也联系不上,要不是我们俩之间有心电感应,都说不准他现在还活着没。”

维多利亚吃了一惊:“啊?失踪了?我还以为他又犯病不想理我们了呢。”

那怪不得张家父母这么着急,两个儿子一个失踪下落不明,一个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和个陌生哨兵结合了,这事儿摊在谁家爹妈身上都受不了吧?

陆烬朝皱起眉头:“他之前有透露去干什么吗?”

张汲玥:“谁知道呢,不过我之前好像听他说过什么……要去找个人?”

陆烬朝:“找人?”

张汲玥:“好像叫街溜子什么的吧,可能是哪里的黑话,当时我也没放在心上,不记得有没有听错。”

听到街溜子的瞬间,陆烬朝心里咯噔一声。

耳边也响起e7惊讶的声音:“啥?他去找街溜子了?”

毕业旅行和林啸鸣一起潜入张家内网时,他们见到了生活在赛博空间中的ai达芙妮,为了安抚对方,获得情报,陆烬朝告诉了达芙妮世界上还有除却她之外的其他ai处在苏醒状态。

它们是街溜子和刘铁花。

达芙妮很可能将消息告诉了张汲阳,为了满足达芙妮见到同类的愿望,张汲阳去找街溜子了。

然而街溜子目前正在星盗穆尔的手上。

如果陆烬朝没记错,穆尔不久之前才和联邦派去的第九军团爆发了冲突,双方都有一定程度的人员伤亡。

陆烬朝轻轻嘶了一声,维多利亚见状问道:“怎么了陆哥?”

陆烬朝迟疑了下,还是将知道的这些如实告诉了二人。

他当然不能说自己曾潜入过张家内网,只道自己和林啸鸣多年前结伴从南天星来首都星的路上被星盗劫持,和如今臭名昭著的星盗穆尔有过短暂相处,而街溜子正是穆尔主舰的人工智能。

“这也太离谱了吧。”维多利亚目瞪口呆,“张汲阳不会真去找那个星盗了吧?确实有点像他能干出来的事。”

“应该是了。”张汲玥眉头紧皱,“他一直想要制造出一个他心目中的最佳配偶,现在虚拟老婆的身体已经做好了,就差真正一些智能方面的改进,如果那个街溜子是足够高智能的ai,确实能吸引着他过去。”

维多利亚忍不住担心:“那可是星盗的巢穴啊,要不要把事情告诉叔叔阿姨?”

张汲玥想了想:“不用,既然他离开之前没说,就是不想让家里担心,好歹也是个哨兵,有本事肯定能安全回来的。我们俩之间这个心电感应还挺管用,如果对方遇见什么会引起情绪剧烈波动的事,都能有所感应,我到现在还没有多少感觉,他应该一直都没陷入过无法解决的困境。再等等吧,他虽然古怪了点,但很少冲动行事。”

既然张汲玥作为家人都这样说了,陆烬朝也就不再多言,卧室安静下来,只听得留下安德森发出的惨叫,好像还越来越有劲了。

张汲玥听着有点不太忍心,他不愿意在朋友们面前表露出来,便打开终端,网络限制解除后,他还没来及好好看上两眼呢。

登陆上娱乐软件,张汲玥的终端甚至都卡了一下,看到转发评论点赞数量那一刻,被吓了一跳。

他这个号上经常会发一些随手写的小短文,热度不少,但从来没有过这样夸张的数据,他刷新了一下,数字又跳跃到一个新的高度。

这是……怎么了?

张汲玥点进去自己一小时前才发出去的那篇文章,被那详情页上的近千万转发惊到了。

他再三确定不是自己眼花,真真切切的近千万转发,一个小时。

转发和评论量还在随着时间过去火箭式的增长,按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久他可能就要完全靠着本事上去热搜头条了。

文章是张汲玥被抓回客厅,等待审判之前随手发出去的,事先就写在了文档里,只需要复制粘贴,再按下发送按钮就可以。

关禁闭的五天里连不上网,他索性就写了点东西,当做发牢骚了。

他这是……火了?

张汲玥看着热门转发和评论,无可避免沉浸在这种世俗的狂喜中,但在兴奋之余,是隐约的不安。

……

陆烬朝坐在首席向导的办公室里,仔仔细细看完了这篇一天之内就登上各大社交媒体头条第一的文章。

这是一篇昨天凌晨两点左右发表的文章,名字很简单,叫做《溺》,全文大概一万两千字,讲述了一个名叫诺拉的向导的故事。

诺拉出生在一颗偏远星球上的普通家庭,父母都是哨兵,从小她就是个内向且敏感的孩子,周围人都觉得她也许会觉醒成为一位向导,于是在十六岁那年,她顺利正常地觉醒成为了向导。

她被送到当地的圣所,在向导之家里学习两年,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一所有名的向导学院。

在学校里,一向循规蹈矩的诺拉做了这辈子最疯狂的事,她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自己的向导同学,那是个很温柔的男生,他们组成搭档共同上课,一起行走在去食堂或者图书馆的路上,偷看对方时视线会偶尔交错,被羞涩地闪躲过去。

不被允许的感情成为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四年时光在无言的爱恋中结束,毕业后她得到一份工作,纵然知晓这个社会不可能允许两人在一起,诺拉还是在幻想,假如呢?

然而没过多久,她就收到了塔的匹配信息。

见面的第一眼,诺拉就知道她和眼前的哨兵有着极高的适配率,甚至到了只要两人精神力相触,就可能激起结合热的程度。

很显然,对方是她的“灵魂伴侣”。

于是他们继续约会,只是诺拉忍不住想,既然是灵魂伴侣,为什么她却不会对哨兵产生感觉呢?就像在学院里那时,每每看到那个温柔的男孩,都会忍不住悸动。

因为过高的适配率,几个月后,他们顺理成章的结合了。

哨兵人还不错,结合过后,随着精神链接的加深,诺拉终于逐渐感受到了爱情的存在,她正在一点点沉溺在结合带来的爱意中,纵然那是虚幻的,也好过平古无波的麻木。

但这样的日子没能过去多久,哨兵去了前线战场,战死了。

那时诺拉刚刚得知怀孕的消息,就陷入了结合哨兵死亡,链接断开的极度痛苦中,精神图景大块大块的崩塌,足以将人撕裂的绝望中,她只能在图景深处嚎叫着,硬生生捱过这段生不如死的时光。

塔努力将她从绝望境地中拯救出来,给她安排每日的心理疏导,让其他向导帮忙修补崩塌的图景。

诺拉很坚强,经过长达数月的治疗,她挺过来了,腹中的孩子却因为最开始时剧烈的情绪变化和数天不吃不喝,没能保住。

好不容易燃起的爱意熄灭,诺拉被父母接回家里,平静地生活了几年,不知不觉间,到了二十八岁。

向导是相当珍贵的资源,失去结合向导的哨兵会在伴侣逝去的痛苦中度过余生,但失去结合哨兵的向导,不出意外都会再度结合。

她如今的身份仍然是个未结合向导,于是到达规定的最高年龄后,她被再次安排着相亲,最终迫于压力,选择了一名哨兵。

诺拉的第二任结合哨兵不再是军人,婚后的前几个月,哨兵表现得很好,但那些只是为了得到她才伪装出的样子,随着时间推移,一些隐藏的恶习逐渐显露出来。

他酗酒,经常喝到神志不清,甚至在使用电子鸦片,就算约好了要备孕,也仍然我行我素。

诺拉知道丈夫心中究竟在不满什么,她是二次结合,在这个人们将忠诚视为最崇高品质的世界里,她低人一等。

结合带来的虚幻爱意终究抵不过心中日益强烈的厌恶,曾经有无数次,诺拉看到枕边人沉溺在违禁品的官能快感中,恨不得直接掐死他,或者精神力进入他的精神图景,直接将其毁掉。

向导确实有这个能力。

但她没有勇气,她不敢再经历一次结合哨兵死亡的痛苦了。

仔细想想,年少时在众人的期望中成为向导,按部就班的上学,工作,按照规定和哨兵相见,结合,再一次的结合……她的这一生似乎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从未做出过属于自己的决定。

而眼下能被她掌握在手中的,似乎只有主动终结一切的权利。

【诺拉从衣柜深处翻出来上学时那男生送给她的衣服,十年过去,裙子已经过时了,但干净如初,她将它穿在身上,在满屋酒气和丈夫无知无觉的鼾声中,悄悄走出家门。】

【家门口不远处就是一条江,她走上百米宽的跨江大桥,望着下方深沉的江水。有个从旁边路过的少年放慢了脚步,皱起眉头,似乎在观察着她。】

【诺拉爬上栏杆,裙摆翩跹,纤细的身形像是一根苇草,在风中飘扬。】

文字到这里戛然而止。

作者行文相当简练,几乎没什么不必要的废话,短短一万多字,把所有事情讲完。

最后诺拉是纵身跳了下去,还是被她身后的少年拉住?没人知道。

向导一生中可能遭受到的所有不幸都被凝聚在诺拉身上,文章刚一发布出来,就被疯狂转发,引起轩然大波,它一把撕开了粉饰太平的伪装,将所有沉默的心照不宣,**裸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没有一个向导不会被触动。

一时间对于如今向导权益的不满爆发开来,更多向导借着机会分享自己正在经受,或是经受过的事情——被定义,被限制,被做出决定,被迫和同为向导的恋人分离,然后与哨兵结合。

他们确实是被保护起来,也拥有匹配过程中挑选哨兵的权利,但无论怎么选,终究都要和哨兵结合,因为他们是联邦稀有的资源。

不满的情绪实在太过强烈,塔和联邦政府甚至采取了紧急预案,去应对这件事。

《溺》发布的第十八个小时,作者的原文被删除,账号禁封,所有的转发也全都被抹去,就算这样也无法阻止向导们用其他意想不到的方式传递文章。

陆烬朝身为首席,对所有的一切都相当清楚,他知道这是改变现状的绝佳助力,舆论的狂潮有时能提供无与伦比的力量,但如果利用不好,同样会被剧烈反噬。

要怎么做呢?

陆烬朝抬手捏了捏眉心,闭目思索。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心悸,伴随着抽痛袭来,让陆烬朝浑身冷汗瞬间流出,忍不住用力捂住胸口,整个人蜷缩起来。

……这是怎么了?

子弹击中在胸口。

让眼前发黑的剧烈疼痛中,林啸鸣另一只手抬起枪口,扣动扳机,用两颗子弹夺走了前方多贡人的性命。

刺耳的警报声,杂乱的脚步混杂枪响,多贡人之间的喊声,数不尽的声音被双耳捕捉,眼前闪烁着红光,走廊上满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血腥和硝烟的味道冲入鼻腔。

三个小时之前,他和其他小组的哨兵在大厦共布下十多处烈性炸药,足以将这里彻底夷为平地。

这是他们在斯嘎尔星系最后的任务。

声音,视线,气味。步伐随着剧痛和失血变得沉重,林啸鸣拖着负伤的腿,一步一步挪到窗边。

玻璃上满是弹孔和裂纹,林啸鸣紧紧握着枪,用手肘猛击。一下,两下,三下,玻璃尽数碎裂,哗啦啦撒了一地。

血正从他唇边冒出,特质的防弹衣挡住了子弹,却没能吸收子弹袭来的巨大冲击力,他的肋骨被击碎了,内脏也被震伤。

百米高空处的风灌进来,吹出猎猎声响,手环上的红色数字提醒他炸药的倒计时即将结束。

林啸鸣强忍着疼痛脱下防弹衣,动作牵扯到伤口,唇角又涌出一大股鲜血,迅速除去身上所有可能会影响活动的装备,他站上窗沿,望着下方黑沉的水面,调整呼吸。

然后纵身一跃。

江流依然湍急,淹没着坠入其中的所有身影。

几分钟后,爆炸的轰然巨响惊醒了这座城市中的所有人们。

作者有话要说: 字数估计错误,今天没写到见面(挠头)

不过小明出来了,让我们用热烈掌声欢迎林啸鸣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