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进屋落座之后，田占武亲手倒了两杯水，递到了张天纵和严所长面前。

“实在是对不起，家里没有茶叶，就凑合着喝杯白开水吧……”

张天纵接过水杯，笑着说道：“田大哥实在太客气了！实话实说，今天严所长能带我来到这里，是我逼着他过来的。”

“我知道冒昧前来确实是有些唐突了一些，但是有件事不得不和你们慎重的商量一下。我的想法是……”

田占武一摆手，打断了张天纵接下来要说的话，开口说道：“我知道你要说啥，严所长给我打电话时已经说过了。看你还背着个医药箱，我知道你是干啥的了！”

“哎！我先谢谢两位的好意，还是别费心了。我问过县城里的大夫了，这病是不太容易能够治好的……”

“我还听其他患者的家属说过，这种病即便是治好了，一旦以后再受到什么强烈的精神刺激，还得旧病复发！是去不了病根儿的……”

“如果是去专业的精神病院治疗，那费用也实在是太高了，我们根本治不起……再说了，就算治好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早晚一天还得变成疯婆子！”

“她现在啥也不知道，整天除了发呆就知道吃！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免得听到什么闲言闲语受人白眼！”

张天纵顿时一皱眉，表情十分严肃的说道：“田大哥，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为啥会受人白眼？难道是你女儿做错什么了吗？”

“她是受害者啊！要受白眼的、要受到谴责的人，应该是那个做坏事的畜生才对！”

“现在可不是旧社会了！就算还有些不分青红皂白瞎嚼舌头根子的人，那也就是个没素质、没见识的垃圾人！那种人说的话，就当是驴叫唤好了！何必在乎那些！”

“说句不中听的话，我看是你们做家长的自己怕丢了面子吧？是你们自己怕在别人面前被指指点点抬不起头吧！”

“可是，你们有没有为你们的女儿考虑过？这些事情都是她应该承受的吗？难道她就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一个大姑娘大晚上的一个人回家，你们也不想着出门迎一迎？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责任？”

“我一个外人听说了这事儿都觉得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为她治好病，今天我又上赶着背个药箱，走了这么远的山路来到了你家！”

“还没等我开口说什么呢，你却口口声声的要放弃治疗！为什么要把她的后路堵死？为什么不肯给她一个接受治疗的机会！为什么不给她一个希望？为什么！”

张天纵这话说的就有些重了！

完全没考虑他们的面子问题，而是硬生生的扒开痛处敞开说了！

“你！我……”

田占武满脸涨得通红，他从来没有被人当面这么训斥过。

而且训斥他的人，还是比他年龄小了很多的年轻人……

要不是看在张天纵对他家有恩的份上，按照他的脾气早就当场翻脸了！

“哎！”田占武重重的叹了口气，很是气恼的说道：“一个好端端的大姑娘，就这么毁了！我们这当父母的心里也难受、也不甘心啊！可是，人言可畏！真是抬不起头啊……”

于雅萍一直站在一旁偷偷的抹着眼泪，自知做不了丈夫的主，也不敢随便插话……

张天纵摇了摇头说道：“我问你，就算全镇的人天天当着你的面夸你，你的心情是不是就能变得更好？你家的日子是不是就能过的更好？就能比现在的生活更加富裕？”

“为什么要看别人的脸色活着！你们的生命是自己的，凭双手挣来的钱也是自己的！别人能给你们什么！现在可不是旧社会了！怎么还会有这么顽固不化的思想呢？”

“实话跟你们说吧！我要是没有绝对的把握，也是不会特意大老远跑过来！我用我的名誉保证，你女儿的病我能治！而且还能治好！我可以让她彻底恢复如初，并且保证绝不会旧病复发！”

“啥？真的？”

于雅萍顿时向前走了几步，惊讶的大声问着。

“嗯！真的！我是个医生，我从来不拿治病救人的事儿开玩笑！对我来说，职业荣誉和个人信誉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张天纵见田占武还是犹豫不决，舒缓了一下语气，耐心的说道：“田大哥，嫂子！就算你们心里这关，一时半会儿的过不去。也总不能拿你们女儿的一辈子，作为赌注吧？”

“她今年才十九啊！难道你们就忍心让她当一辈子精神病患者？就算你们能狠下心不给她治病了，难道你们就能照顾她一辈子不成？”

“就算你们肯照顾她，但是等你们老到走不动爬不动那天，等到你们有个生老病死的那一天，你们的女儿怎么办？让她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自生自灭吗？好好想想吧！”

“如果她的病治好了，她就可以重新选择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了！我也听说了，你女儿初中毕业就不念书了，之后一直在家务农是吧？”

“实在不行，将来就让她去城里打工啊！做个商场导购员、饭店服务员，哪怕是去走街串巷收破烂呢，靠勤劳的双手凭本事吃饭，无论干什么职业都不算低贱！”

“如果能顺利的换个生活环境后，那里就没人认识她了，也没人在乎她的过去！说不定将来在外面打工的时候，还能找个知冷知热的男朋友呢！田大哥！你说呢？”

“额……道理肯定是这个道理。能有好日子过的话谁不盼着好啊！可是，这病真的能治好？真的不会一遇到刺激就犯疯病？你可别骗我！”

张天纵笑着说道：“能不能治好，口说无凭！就算我现在发个誓、下个保证说能治好，你们也未必能相信！总得让我出手试一试再说吧？”

田占武皱着眉，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那……治疗费是多少？我……我家只有三千多块钱的存款……”

张天纵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免费！一分钱不要！只要你们答应我一件事就行！”

“啥？不……不要钱？”一听这话田占武急忙说道：“需要我答应你什么事儿？你想让我干啥？你说！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偷盗绑架啥的……我都可以帮你干！”

“哈哈哈……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的唯一条件，就是让你们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把禁锢的思想放开！”

“其实吧，我刚才也只是打个比方，以你女儿现在的状态，即便是治好了，暂时也不能让她独自在外面打工。”

“还得经过一段时间的服药和正确的心理疏导才行！这个心里疏导的工作还得靠你们来做。所以，得先从你们的思想转变入手！”

“只有你们的先思想转变过来了，你们的女儿才能挺起胸膛做人！要是连你们都看不起自己的女儿，她还能有活路吗？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是是！大兄弟说的在理，在理！”

“这就对了嘛！”张天纵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你女儿应该是在里屋吧？我可以进去了吗？”

“嗯！可以，可以！”

进入里屋后，张天纵看到了一个眼睛直勾勾盯着墙壁的女孩儿。

她不哭不笑、不动不闹，就坐在那里就是直勾勾的盯着墙壁，一语不发……

张天纵仔细的看了一眼，然后向他们三个摆了摆手，又退回到了外屋。

“这……这是咋了？”

见他就这么走出来了，包括严所长在内全都看傻眼了，谁也不知道张天纵为啥只是看了一眼又走了出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