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上妆(三合一入V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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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固然因为“好丑啊”而对长亭无好感, 楚瓷却也很快体会到这个小师叔的牛逼之处。

也不知道他在她脑袋上下了几个印,又走了多久的灵丝,反正她眼看着什么逆脉团子在脑壳里面显现了。

这...宛若癌细胞无中生有。

如果真能解决, 倒也好了,都不用她跟界书耗费法力去搞资质。

楚瓷是个现实主义者, 一看小师叔手段牛逼, 当下哪怕没见到人,都觉得对方靠近之下飘来的淡淡清爽香气十分好闻。

是个好人的样子。

楚瓷正这么想, 忽然一阵痛苦, 这痛苦甚至让装死的她差点叫出来, 但咽喉忍住了,身体肌肉却忍不住蜷缩起来。

不过,这在长亭眼里好像很正常。

因为这的确是会让死人诈尸的剧痛。

他一手不紧不慢,相继按住了楚瓷就要去碰脑袋的双手手腕, 手指过于修长,轻松环住了交叠的手腕, 不轻不重扣在了脑袋上方, 在楚瓷痛苦不堪的时候轻轻一句, “别怕。”

只是简单一句,却是一种静心咒,脱胎于佛家, 进修于仙道, 清淡飘然, 和风细雨。

如同岩浆炽烫在脑浆上的痛苦为凉意抚慰,也让楚瓷找到了一丝清醒,痛苦呼唤界书。

她怕,怕自己暴露, 怕因为暴露被杀。

她想回家,她不想死。

但让楚瓷惊慌的是界书竟没有回应,而后...她昏迷了过去。

这次是真的,不做假。

长亭眼看着楚瓷身体停止挣扎,松软了下来,他松开手,静静看着昏死过去的楚瓷,目光停留在剧痛之下未曾叫喊反而咬破了的嘴唇上,血珠盈盈散开,润了苍白的唇瓣。

半响,他抬起手,手指重新聚于楚瓷眉心,彻骨的寒意直指脑域。

那日的寒流竟是他这里发出的,是意外?

无人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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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老通知了缥缈上人两人,出于对长亭的信任,满怀希望,但也加重了隐瞒此事的决心。

同一时刻,魔宫之中,白狐魔君还未得到消息,毕竟齐越不可能在几个小时内将消息传递给他,但此刻的江流却已知天衍宗功法阁发生的事情。

他也有卧底在天衍宗?

“隐蛇...万魂宫。”江流眉头紧锁,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抬头看向蒲团对面香火案台上供奉的排位,以及壁上悬挂的画像。

那是一个提剑的红衣女子,戴着面具。

她是当年叱咤仙魔两道的魔君赤羽。

他没见过此人,哪怕世人都认定他是她的继承人。

只知道那的确是一个让仙魔两道都胆寒的无情之人,也是一个灼烈近似一片火海的女人。

焚灭一切,残酷如刀。

他也知道,这样一个可怕的女人,恰恰与万魂魔君争锋相对多年。

炼魂之法,恐怖极致,万魂魔君当年势力乃至威望,便是曾经横跨仙魔两道威逼仙门的上一代魔尊摩耶也对之十分忌惮,可不管是摩耶,还是赤羽魔君跟万魂魔君都已陨灭。

活着的人却觊觎当年邪恶无比的炼魂秘法。

比如现在的魔尊缙厄,比如白狐胡狡,比如魔道任何人。

隐蛇自当年逃生,卷走了夹带秘密的《怀庚子记》蛰伏多年,也是因为这份觊觎,但不知为何一直龟缩在天衍宗。

恐怕不止止是躲避魔道跟仙门的追查。

江流思索中,开始利用权限翻查魔宫安插在天衍宗的卧底。

不知多久,他锁定了一个人。

齐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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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白狐魔君胡狡得到了密信,这密信是一次性密封的,为表对老大的衷心,他没有直接打开,而是禀报了魔尊缙厄,缙厄为表自己雨露均沾,又喊来了江流。

三个人一起当面打开了密信。

怕是多年没升职的卧底社畜齐越都没想到自己的密信有这么大排面,更没想到他汇报完后,胡狡三人因为隐蛇之死跟《怀庚子记》的毁坏而情绪波动。

大概很失望。

万魂魔君的遗产没着落了?

好在最后还有安慰之处。

“下属有错,竟派了这两人,办事不利,坏了尊上大事,还好眼下还有《怀庚子记》的残缺记录图。”

胡狡一方面骂着两个卧底成事不足,一边为两人邀功,倒不是护短,而是因为下属有错,他既有错,至少在魔尊面前他不能承认这次任务是完全失败的,所以他很快把两张纸抽出。

第一张是图,好像是一张地图。

三人看了一眼,然后这一眼...好久没能挪开。

一个方框,里面山是山,树是树,水是水,里面啥都有,好像是一副内容很详实的地图。

而且一看就明了,因为抽线曲线画派还带说明——歪歪扭扭的凸起山体上面带箭头,注明:这是一座山。同理,还有箭头标明:这是一片小树林。最绝是一群火柴人,备注还挺长:我看不清是啥人,就知道是一群人进了山。

你看,她还特地表面了数量单位,一座,一片,一群。

挺纯真一幼儿园画画水平。

胡狡表情复杂,在缙厄更复杂的目光下,狐狸般的人难得言语干涩了几分,“此卧底,平时不善才艺,让尊上见笑了。”

缙厄:虽然我年纪小,你看我笑没笑。

“下一张。”缙厄淡淡道,胡狡打开下一张,飞快瞄了一眼,万幸,不是地图哦,好像都是字,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符号?

三人又看了,这一次,素来冷酷的江流先笑出声来。

圈圈,很多圈圈。

边上还是认真负责的标注:没看清古怪模糊之处,圈圈注明。

就这么看吧,第一句就是“万象年历,受命于尊上制灭仙门之傀儡,于圈圈日,至圈圈之地,长途跋涉,终寻秘法,以焱炙之法器...”

缙厄面无表情,白狐儿脸的胡狡再次窘迫,不过还好,他们很快从这两张纸里面尽力筛出了信息。

万魂魔君当年炼魂的起初,怕是受命于魔耶,而且是在特定的某一处,用了特定的法器创造了恐怖的炼魂秘术,哪怕,最终深藏这秘术的地方怕还是在这源头。

可大多数关键词都是圈圈,就好像特别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些信息似的。

那个小卧底...

胡狡低眸暗想,他何尝不是怀疑楚瓷,但齐越转达了,他也问过楚瓷为什么单单看不清那些关键词,楚瓷却说那些字会转,又在半空中燃烧,她根本看不清。

越可疑,其实越有逻辑。

“属下的卧底说那书页有些古怪,某些字跟图画在焚毁中模糊扭曲,若非当时书已在毁灭,上面的秘术被破,否则她怕是连其他内容都看不清。”

“而另一个卧底也说过《怀庚子记》的原来书名叫《五禽戏》,内容应有过伪装,否则不会这么多年都没人察觉。”

胡狡解释的时候,江流垂眸:两个卧底当时都在场。

综合两张纸,重点还是那源头,也就是那座山。

可用信息有限,图是鬼画符,文字是圈圈辣鸡小作文,这能找出那座山?

这就得看他们魔宗的底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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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瓷醒来的时候,感觉很不好,浑身酸痛,不可描述的那种痛,别想歪了,就是好像在被人骑马拖着溜了三条街。

她脸色不好看,但眼睛没瞎,扶腰的时候乍看到了敞开的房门外景色。

一扇门,一方天地,如诗如画的静,风中夹带鸟语花香的动。

她愣了一回神,仿佛身体的疼痛也减弱了一些,她问界书,发现界书一直没回应。

什么情况?怕了这长亭仙尊就匿了?

一抬头,拿着水壶浇花的人就在眼前。

壶口水清泠,柔软打在花叶上,他看了她一眼,也只是一眼,就很自然地转过头继续看着花草。

相比他的轻描淡写,楚瓷却晃了下神,还晃了挺久。

后来她自我解释,觉得这是一种很自然的心理跟生理的双重反应。

人类对美好的事物或者人有天然的亲近之感,所谓**,就是这种亲近感升级的主动性。

这个男人,怎么长成这样。

犯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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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暖日,枝头拦雪,梅色见冷,远望是荒山,风来入幽谷。原以为孤僻无人知,却不知他怡然自得,白衣之下,花开满庭院。

简单点说,还是那干瘪瘪的一句——白衣胜雪,倾国倾城。

她当时没看清却随口掰扯的一句,没想到用得挺精准。

不愧是仙门啊。

楚瓷回神后,扶着门客气问道:“不知前辈身份,晚辈楚瓷叨扰了。”

长亭回头看她,并不似小说那些修仙男神们刻板的高冷气质,他的气质很温和,语气也很随意自然,“大长老说你炮仗脾气,不知礼数,刁蛮骄横,看着也不会啊。”

原主的锅,雨我无瓜。

楚瓷讪讪道:“大长老为人要求高,晚辈往日表现不好,也难怪他如此。”

长亭点点头,“觉得他挑剔刻薄?”

楚瓷:“不敢不敢。”

长亭:“嘴上不敢,心里是这么想的吧...”

在楚瓷尴尬的时候,他偏头,低眉浅笑,“反正我是这么想的。”

楚瓷:“...”

这牛逼人物性格这么好啊。

“尚不知您身份...”

“长亭,我与你爹娘乃同辈,师出一门,按辈分,你可以喊我小师叔。”

这种可以认关系抱大腿的机会,楚瓷是从来都不敢错过的,因此甜甜喊了一句:“好的小师叔。”

接着她趁机询问自己身体为何疼痛。

“因为你在长大。”

长啥?胸?若非人就在跟前,她都想出于女性本能摸一下胸。

“压制你仙根的隐脉正在转化为显脉,仙根不受压制,重新开始生长,自然疼痛。”

长亭往前走,轮过去浇水,也细致回答了她的问题,后反问:“还有问题么?”

楚瓷故作不明问了隐脉的事情,然后就不再多问了。

“多谢小师叔搭救之恩。”楚瓷倒是想问问对方是怎么解决隐脉的,但想到对方水平太高,界书都失了联系,万一说多错多让对方察觉到什么,反而麻烦。

最主要这么高技术流的东西,人家说了,她也听不懂啊。

“无事,去做饭吧。”

“欸?”

“我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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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瓷的厨艺很好,毕竟自小家庭条件不好,农村人么,孩子早当家,在父母下田农作的时候,刚十一二的她就已经能带着妹妹做饭炒菜了,加上后来上了大学,因为忙碌于搞钱的贫穷身份,跟室友关系并不怎么样的情况下也不好影响对方生活,后来就租外面去了。

其实她很耐劳,但并不爱吃苦,仗着手里有钱,也仗着自己对未来有底气,租的房子不错,带小厨房,于是大学四年时间把厨艺升华了好几个台阶,刚毕业就买了厨房更好的房子。

但在这里不行,不学无术刁蛮小辣椒的人设不能崩。

好地方啊,一步一景,竹廊雅映之间,不远处,水宣竹色碧,近处,青草尽花盖。

楚瓷走向厨房的短短时间内一边欣赏美景,当她看到整齐干净却又略有人间烟火气息的厨房,她愣了下,最终走进去,手指摩梭,指尖点了一簇小火苗。

要么顺从原主厨房杀手的人设,把它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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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浇完花草,就坐在了石头凳子上,一手抵着半边脸颊,不正不巧对着厨房那边,惫懒时,瞧见厨房烟囱冒出滚滚黑烟,乍一看跟妖怪显行似的。

阿,他这小师侄不会是什么小火精吧?

半个时辰后,楚瓷故意顶着灰头土脸的状态出厨房,一边咋咋呼呼喊,“小师叔小师叔,饭好了,饭...”

声音自发隐于喉口,楚瓷站在竹廊檐下顿足,悄无声息看了院子里的长亭小一会。

这人...竟在她辛苦做饭的时候睡着了。

呵!

楚瓷心中冷笑,表面却不敢做什么。

人家什么修为,她做啥他不知道?用树枝戳他脸骂他丑然后正好被发现对视中默默生情愫这种事,那是女主跟男主男配才敢演的戏,想想就好。

不过他不会是在装睡吧。

这么高修为的人,会听不见她的呼唤?

楚瓷狐疑之下,却也不敢造次,只走到三步远,正要再次呼唤...啪!抵着脑袋昏睡的人手一松,啪嗒,脑袋砸在坚硬的桌子上。

他惊醒了,睁开眼,盯着她,清冷高贵气场强得一匹,好像刚刚打盹砸到脑子的人不是他一样。

被吓得不轻的楚瓷:“???”

她哆哆嗦嗦道:“您您您自己砸的,不是我。”

“我知道,有点困...吓到你了。”

“没,还好。”

“那就把饭菜端过来,我在这吃。”

你这就过分了吧。

我小辣椒的人设是虚的么?

楚瓷都用不着演就满脸的不爽,长亭估计看出来了,指了下自己刚刚磕到的脑门,问:“痛不痛?”

欸?楚瓷下意识看向对方的脑门,暗想这还得问她?

“我问的是你身体,痛不痛?”

因为仙根问题而忍痛做饭的楚瓷眼睛一亮,立即扶着腰娇弱诉苦道:“痛啊,小师叔,我...”

“饭菜都不给我端,那就痛着吧。”

言外之意是他能解救她?

楚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顺从对方的,可能是求生欲吧,反正等她回神的时候,身体已经不受控制,饭菜碗筷汤勺都乖整齐备好了。

嗯...

她站在边上揪着抹布战战兢兢的样子一定很像封建社会被剥削奴役的凄苦小寡妇。

长亭是一个天然宛若“风雅颂情词,摇扇阅山河”的名士人物,端坐着,拿捏筷子后,迟疑了好一会才挑中了一根看起来还能吃的青菜。

吃了一口,咽下去了。

楚瓷故作紧张问:“怎么样,怎么样?好吃么?”

长亭不说话,只是继续吃其他菜。

四菜一汤,他都挑了一点点吃,最后把三个菜的盘子推到楚瓷面前,自己留下了一菜一汤。

安排得明明白白。

“坐下,一起吃。”

“辈分有别,晚辈不敢。”

“不是,那些太难吃了,猪都不吃,但倒了浪费,你不吃谁吃?”

“...”

楚瓷看见那厨房后,出于一个哪怕账户九位数也喜欢自己下厨慰劳自己的美食爱好者,她实在下不了手,所以半真半假做了水平参差不齐的菜,没想到最后...

吃着自己故意弄难吃的三碟菜,她痛心疾首!

总觉得这个长亭脾气古里古怪,楚瓷不敢冒险耍大小姐脾气,只能闷声把这些菜吃了。

还好那碗饭挺好吃的,不咸不焦不辣。

长亭胃口不大,先一步吃完,然后静静看着楚瓷艰难干完最后一点菜,他瞥过干净的饭碗,感慨道:“大师兄真的太刻薄了,怎么能说你刁蛮骄横呢?”

“这都能吃完一碗饭,明明很好养。”

差点反胃吐出来的楚瓷讪讪道:“主要是小师叔您这风水养人。”

“那你以后要不要长住?”

不不不,这就算了。

楚瓷忙摇头,一边起身要借收拾碗筷遁走,却见长亭已经起身,手指一点,碗筷都自动飞起,在一片光晕后,直接干净如初飞回了厨房之中。

楚瓷眼睛都亮了。

卧槽!这是?

“小师叔,这是啥术法?虚空洗碗术?”

长亭仿佛没给这种术法取名,显然这是他自创的。

“这名字不错,以后就这么叫了,你想不想学?”

喜欢做菜但超不喜欢洗碗的楚瓷矜持了一秒钟,果断道:“要要要。”

学了才知道洗碗术真的挺难,竟比大焱剑还难得多,楚瓷本来还想着要不要装笨,学得艰难一些,结果...

“这么笨?”

“好吧,你也不是很笨,是我以己度人了,以为谁都跟我一般,一学就会,倒是忘了大长老提过你资质平庸,悟性愚钝。”

“你慢慢来吧,毕竟洗碗是一辈子的活,练一辈子也没事,反正所有的碗都是你的。”

“我自问教学尚算温和,小阿瓷,你为何瞪我?”

一个时辰后,废了姥姥劲儿,楚瓷也才能让一个碗飞起悬浮,本欢喜,忽然长亭好像看到了什么,薄凉的手指在她微抬的手腕上点了下。

凉,软,入骨温润。

心肝都跟着动了一下。

就那一下,措不及防的楚瓷慌了慌,控制术中断,碗铿锵坠落,碎了。

楚瓷僵住身体,战战兢兢看向长亭,“小师叔,是你先...先点了我一下的。”

“你手腕红了大半天都不见好,我想给你消除掉。”

后者解释,但神色苦闷,目光深邃,幽幽道:“结果你砸了我最爱的饭碗。”

“...”

楚瓷低头,才发现手腕上的红痕已消,一时失神。

话说,她手上的红痕咋来的来着?

好像是这个人单手把她扣在床上...

回神的楚瓷蹲下收取碎片,起来后,正正经经道:“小师叔你放心,来日我一定给您找一个更好的饭碗。”

长亭瞥了她一眼,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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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去接人的大长老此刻正在缥缈上人那,后者有些急,问他咋还不去,是不是出了啥问题。

大长老摸着自己保养极好的白胡须,微笑:“若是成了,她的资质日后不可限量,跟在小师叔身边越久,越能学会一些本事,来日必能成为我天衍宗的有用之才,不急,不急。”

缥缈上人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

“还成才?你就不怕她把耍脾气把长亭得罪了?”

大长老反问:“你觉得长亭可会杀她?”

缥缈上人:“那倒不会,长亭的脾气算是我们这些人里面最好的了。”

大长老老神在在,“是以,只要不死,缺胳膊断腿的都没事。”

缥缈上人瞧着这老头,忽然觉得通灵他们怕他也不是没道理。

心肝是挺黑。

但她还是不由自主跟着大长老一起妄想了下来日楚瓷御剑于虚空,威风凛凛成为一介修仙强者斩鬼除魔的模样。

忽然,魔光一现,一个英俊无比的超级魔头出现,然后立志于找男人的楚瓷就满嘴真爱,最后跟着他跑了。

不得不说。

缥缈上人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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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拖就是又一个三天。

缥缈上人跟大长老相约到了广陵谷,正好撞见小师弟惫懒趴在桌子上打盹,而不远处的厨房黑烟滚滚。

厨房有妖鬼啊?

“来了?真会挑时候,坐,一起吃个饭。”

缥缈上人跟大长老都有点懵了,但看到楚瓷灰头土脸跟丫鬟一样乖乖端着饭菜出来,两人既懵又惊喜。

阿,不愧是小师弟,绝世鬼才,竟能这么容易就驯化这臭丫头!

还会做饭了呢!

被怼了二十多年没被孝顺过的缥缈上人低头收敛感动的情绪,吃了一口菜。

抬头,迅速跟大长老对视了一眼,晴天霹雳!

两人不约而同把菜都推给了楚瓷。

连续吃了三天糠咽菜的楚瓷一脸菜色:“...”

我明明做得一手好厨艺,何苦来栽。

人设害我。

不过好歹也是有两盘菜是能吃的,毕竟就算为了自己,厨艺也得进步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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缥缈上人跟大长老也在吃饭,也不拘着凡间那些食不言的规矩,跟长亭谈起了最近宗门的一些事情。

本在埋头干饭的楚瓷忍不住抬头,男女主拜师了?

“华州师兄?”长亭略微惊讶,“他收徒了么?”

“是,两日前,徐承睿入了他门下,而五行峰的庄师弟也收了谢思菱为弟子,不过半月后才正式拜礼仪式,毕竟庄师弟也好多年没收过弟子了,这次破格收人,也是大事,可能其他仙门也会来人。”

华州好像是掌门的名讳吧,就是天衍宗上一代掌门也就是被誉为修仙界天尊的那位的二弟子,算起来也是缥缈上人这些人里面列第二的师兄,坐镇主峰白帝峰,是天衍宗当代掌门。

而五行峰在五峰之中比较特别,五行共治,有五个上人,其中最强的就是庄闰,号称冰锋上人,是五行峰峰主。

等于说男女主一个拜入掌门门下,一个拜入五行峰峰主门下,可算一步登天。

不过这也正常,楚瓷觉得理所当然,甚至觉得不这么牛逼都对不起她当时推一把。

但原剧情里,好像他是拜在天剑峰峰主门下的,她这一推效果这么好,直接推到政治部一把手麾下?

就是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大长老跟缥缈上人的支持了...额,好像缥缈上人不太乐意。

她脸色不太好看。

缥缈上人的确无感,嘴角下压,也不知是厌恶了什么,但也未曾多言,倒是长亭一点都不高冷,问了句:“那肖师兄不生气么?”

肖剑是天剑峰峰主的名讳,长亭固然如今是天衍宗战力最强,但素来对这些师兄师姐很是客气尊重。

就是八卦了点。

经由三天观察,楚瓷认定此人是假男神,惫懒,爱睡觉,贪吃但不爱做饭(除非有人替他做饭,不然他还是会做,没啥,爱吃。),能不动弹绝不动弹,穿得也很随便。

就像猫一样。

“有什么可生气的,本身他对那徐承睿也不是很看好。”大长老轻描淡写,但又意有所指补充说:“何况那小年轻也没主动找他拜上门,反而去找了华师弟。”

长亭喝口水,叹气:“这样啊,他不看好的人都不看好他,那多丢脸啊,他一定气坏了吧。”

都说人艰不拆,可这是背地里说人坏话,又不是当面,所以没事的。

天尊门下大师兄跟最小师弟对视了下,齐齐微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真是恶趣味。

缥缈上人偏头无语,却忽见到楚瓷一边扒着饭,一边眼神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担心这孩子又一头扎进三角狗血恋的坑出不来,不由冷声提醒:“

人家好歹是凭着本事进去的,倒是你,一开始就占着便宜,日后更要努力,可不能再像往日一样惫懒,我等修仙乃是逆天之事,惫懒者难有出头之日。”

说到惫懒,楚瓷下意识看了一眼对面的白衣假男神。

长亭眉梢轻挑,温和解释:“莫看我,我跟你们不一样,我资质好,躺着都能到渡劫期。”

“你们”这个词儿就很有灵性了,堪比“不得不说,你们在座的都是辣鸡”。

卧槽,不单是楚瓷被伤到了,大长老跟缥缈上人两人也不太自在。

楚瓷却还留有几分倔强,不敢苟同道:“徒儿受教了,努力是肯定要努力的,但我觉得也不能一味否决我过去的努力吧。”

你?努力?

我们是看着你长大的,还能不知道你自小最努力的事就是天天找各种姿势惹事挨骂?

在三个大佬灼灼目光下,楚瓷一本正经说,“我投胎努力啊。”

缥缈上人两人无言以对,而长亭愣了下,低头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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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大长老端着架子探问楚瓷这几天有没有学到什么牛逼秘术。

楚瓷想了下,老老实实说了一个很牛逼的术法名字。

“虚空无尘洗碗术。”

大长老:“?”

看着楚瓷那特兴奋激动的表情,缥缈上人觉得自己拳头硬了。

送走了一脸“朽木不可雕”郁卒表情的大长老,清风一缕,缥缈上人用秘术裹挟着楚瓷回到了她的居所中,一现行就见到了盘坐在蒲团上的谯笪相思。

“师傅。”谯笪相思执剑行礼后,抬眸瞧见一脸灰还带着一股菜味的楚瓷,她愣了下,这几天不见,咋跟去哪里挖煤了似的。

缥缈上人摆摆手,坐了下来,看了下一左一右宛若神女跟挖煤工对立的两个徒弟,她愣了下。

画面冲击力太强,对比十分惨烈。

缥缈上人这才察觉自楚瓷出息后,好像三天两头受伤且不修边幅。

当然了,从前浓妆艳抹也不太入眼。

缥缈上人收回目光,敛了声音道:“楚瓷,五行峰那边近些时日动静比较大,我希望你专心修炼,别管那些七七八八的,若像以前一样,莫怪我动门规惩戒。”

这话很严肃,听着像是斥责一样,不太中听,可楚瓷知道整个天衍宗都不会有人比缥缈上人更护着“楚瓷”的人了。

“是,师傅,那我是不是不用参加半月后的那什么拜师仪式?”

“你若是不想去,自不用去。”

“好的,我就怕别人说我还芥蒂他们,取笑我。”

骨子刚烈的缥缈上人一听就竖眉了, “怕什么!若真如此,你就去,我看谁敢欺负你!”

来了,有老母鸡护着小鸡仔那味儿了。

楚瓷是真不想去,但也怕到时候出什么剧情,她得先给缥缈上人垫垫底。

不过她见缥缈上人如此反应,暗道以前原主炮仗脾气,不会是被这缥缈上人影响的吧。

缥缈上人走之前,看了下楚瓷,忍了忍,还是说:“虽觉得你以前过于娇蛮,执着于皮囊,但也不必这样邋里邋遢,我等修仙之辈,清面洁净便可以了。”

她说完就走了。

楚瓷费劲理解了这番说词,转头问谯笪相思:“师姐,师傅这是说我丑么?”

谯笪相思看了看她,道:“丑。”

然后提剑走了。

连背影都显得清越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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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瓷不是一个不爱美的人,想当年她也是凭着一张不施粉黛的脸称霸了联校校花榜首四年的最佳初恋对象。

学生圈子单纯,不像绿茶圈子那么阴阳怪气把她形容成苦逼童养媳,倒是十分真诚认可了她的颜值身材以及那神秘的气质。

前男友喝醉的时候,也喜欢捧着她的脸深情说她一看就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子,让人着迷。

当时楚瓷还不知道学生圈里好多人都觉得她长着一张“易被家暴”脸。

套路是一个套路,苦情得很,但起码令人着迷啊。

但来到这个世界后,楚瓷虽没表现过,但对顶替别人身份,素来骄傲的她还是有些不自在,也不太乐意去瞧原主的皮囊样子,且太忙了,事儿一茬一茬的,要么保命,要么忙于修炼保命,哪来什么心思。

不知道为什么,缥缈上人说原主以前浓妆艳抹爱打扮,但其实不管是外门还是内门的两个住处都没看见镜子。

这有点奇怪,但楚瓷很快想通了——估计是原主样貌有点像她的生母,她不敢面对吧。

之所以楚瓷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她年少时亲妈也因为得绝症去世了,多多少少有点思维通性。

界书忽然冒出来:我记得是癌。

那个年代,对于农村家庭来说,但凡跟癌蹭上的基本就是绝症,就连拖延时间都如同吞金窟,当时年少的楚瓷是亲眼看着原本平安和乐的家庭是怎么陷入痛苦之中的。

倒也没啥太大阴影,她从小就是个心大的,但莫名热衷搞钱。

楚瓷:“现在知道出来了?之前怎么回事?那长亭这么厉害?”

界书:他很厉害,虽说我有把握隐藏,但我不确定你能不能隐藏住,就匿了。

不够牛逼就不够牛逼,甩锅给我干嘛。

楚瓷没好气,一边洗脸,一边闲扯:“你对我的事情这么清楚,看来是真窝在我老家许多年。”

界书:反正对此人,你也多小心些,还有,你别难过。

大概想起旧事,楚瓷心思有些复杂,对原主也多了几分怜悯跟理解,但没想到被一本小破书给安慰了。

“弄个镜子给我看看,这原主是有多像她妈才...”楚瓷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因为界书弄出的镜子里面,原主的样子有两个点触到她心脏了。

其一,原主的脸妆容很重,黑眼线跟妖精似的,不三不四。

其二,排除妆容,这模样似乎有点眼熟。

“她长得跟我这么像?”

楚瓷有些惊疑,虽说从电视跟小说上看到不少穿越人士名字跟样貌雷同,但真落在她身上,她还是有点不自在。

毕竟是魂穿啊,怎么会这么像。

界书:严格来说,她因为逆脉的缘故,生长速度不如一般人,加上修仙者本来就显年轻,虽年岁三十多,实则生长周期也才十□□,样貌还未成熟,跟你像,也是偶然。

楚瓷半信半疑,但提到年纪,本来也奔三十的她果断扯开这个话题,“这妆容这么古怪,都洗完脸了,怎么跟固定似的...是法术?”

楚瓷对着镜子研究了好一会才发现那大红唇跟黑眼线有点古怪。

界书:你取下左耳上的耳环。

楚瓷刚取下它,妆容果然不见了,露出一张干净的脸蛋,她怔了下,看着手里的耳环,她震惊了;“半永久上妆法器?”

界书:嗯,原主上妆技术很烂,又不爱照镜子,就一劳永逸,从修仙界女修最爱去的美妆圣地未央阁买了这个法器。

界书:之所以选这么强势的妆容,也是因为不想被欺负,这样比较有气势。

这特么的!楚瓷本来还对原主有几分怜悯,现在被气笑了。

这孩子真的是...又蠢又凶又可爱。

楚瓷也忽然明白为何揽月每次替她洗脸的时候,表情都那么一言难尽。

估计都知道这回事。

楚瓷扶额。

这个人设真的太难了!!!

不过她又重新把法器戴上去了。

界书:?

楚瓷:“小黑猫估计会找我,我得跟他要点工资,这□□工也得有劳务费吧,一毛不拔像什么话。既然是跟反派要钱,那就要有反派的样子。”

拿掉半永久化妆法器后,她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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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炼室中,楚瓷正盘腿修炼,蒲团边上摆放着二十块下品灵石,以最简易聚灵阵的方式释放力其,灵气自周边而来,入体入经脉,自气体很快转化为液体。

这种吸收跟转化过程一般由灵根资质决定,但楚瓷这里又加上一个界书,速度恐怖至极,她体内的法力几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

原本突破后并不稳的金丹期前期已然稳固,并且朝着中期进益。

嘎嚓,灵石全部粉碎。

“欸,就这么没了。”楚瓷结束修炼,看着消耗完的下品灵石,十分头疼。

她原本法力是400点,如今都450点了,就是这几天吸收灵石跟周遭灵气带来的。

至于原来的500法力点奖励,已经被她用了。

外门忽然传来风铃声,有人来了。

莫非是卧底小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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