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阳开始替石矶子准备行装，虽说咱们雪山贫瘠，没有多少物产，但是水神的颜面不能丢。翻了好几个山颠颠，总算挖了几株雪莲，加上自己平时积攒的小仙丹，向锦绣换了几身好看的行头。

又将自己珍藏的龙泉剑，毫不犹豫地塞进石矶子的乾坤袋里。

“您别把自己掏空了，好歹留一点。”姜遥见她如此大方，忍不住劝着点。

“我老了，也没有机会使剑了，给他整好。”午阳道，“放心给你备的嫁妆没有动。”

姜遥一时语塞，回过神才道：“干脆也别留了，反正此生已矣，出嫁无期。”

“嗯，到我老死的那天还没有嫁出去，那就留给君屹。”午阳面不改色地说道。

姜遥被午阳双杀，浑身带着小怨念。说归说，继午阳之后，她将她自己得的宝物也一并列在案上，随石矶子挑选。

那小子真没客气，将她最值钱的昆仑扇给挑走了，害她心痛了好几天。

霏霏和雰雰巴巴地扒着凉升殿的大门，内心很痛苦。

慈祥可亲的午阳走了，聪明伶俐的石矶子走了，只留下整日打坐的姜遥，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午阳摸摸小可怜们的脑袋说：“我们是去学艺不是玩，又不是不回来。我们不在的时候照顾好姜遥，保护好凉什殿听见没有？”

究竟是凉什殿保护她们还是她们保护凉什殿，这可真说不清。

三日后姜遥将他们送往季思山，仙门台阶从山下往上延绵，直入云霄，完全与雪山不同的风景。青山环绕，山中有花鸟鱼虫，有清流从岩石中发迹，溪水从山顶往下汇入江河。真乃钟灵毓秀的好地方。

看到这一切的石矶子眼睛一亮，看来他对这个地方挺欢喜的。

拾阶而上到达山门，首先入眼的便是那亮堂堂的名字——神机门。

里面有弟子郎朗的读书声，练功发出的口号声。一切都那么井然有序，太过美好了。有接引的小仙见此三人，道：“久候大仙，仙师在客室等你，请随我来。”

又叫人将午阳和石矶子带去安置。

纵然一切已经安排妥当，此刻见正襟危坐的真音，姜遥心中还是没底气，说话声音也小了一半，小心翼翼地说：“见过大师兄。”

真音笑道：“师妹，无需紧张，我与你不过闲话几句，轻松些。”

“着实有点气短，想到往后要仰仗您，就不敢大声说话。”

“这是常情，为人父母难免有分离焦虑，放心，没事的。”真音道，“你将手给我，师兄替你诊诊脉。”

“咋了，师兄这是看出我有什么隐疾？”

边说着边就把手伸了过去。

“前几日在少晨宫时，见你面色略白，是否伤势未痊愈？”

“伤倒是痊愈了，但是修炼时收得太快，有些岔了气。”

“嗯，确乎如此，精气不稳。你既知如此，为何不早些找仙医替你医治。”真音收回手，略带责备地问道。

“此乃细微小事，养一养便好，无需劳动他老人家。”

那老头说救她要他老命，她可不想当杀人凶手。

真音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她：“这个还记得吗，对你的伤势有好处，收着。”

姜遥打开一看，感动涕零，这是师尊研制的十草护心丹，依旧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姜遥在炼丹药这事情上完全是个门外汉，真音倒是很擅长此术。

“那我却之不恭，就收下了。”

“师兄知你在雪山吃了不少苦头，往后有需要帮忙之处，记得来找师兄，定当全力相助。”

“好。”

她诺诺应着，也知他最后一句只是客套话，成人的世界，没有容易的，凡事得学着自己扛。

与真音辞别后，又去与那两人辞别。

原本以为会上演一场分离的悲情戏码，谁知石矶子有了师傅忘了娘，倒显得她的嘱咐是多余的。

在山门口，她还想再交代几句，石矶子竟异常冷静地说：“放心去吧。”

搞得是她离不开他们似的！掩面而去心凄凉。

凉什殿少了那两人确实冷清了许多。

晚上霏霏和雰雰挨在一起看着星空，一声接一声叹气。

“难得天明水净，这么好看的星空，只有我俩在此兴叹。”

“那小子爱躺在草地上数星星，今夜星星多，却没人数。”

“天色也不早了，雰雰你不睡美颜觉了？”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害相思病了！”

“有点想姑姑了，要是姑姑在，这会还有灵芝小饼吃，比干嚼这些灵草，有味道多了。也不知道姑姑和君屹现在在干啥。”

“那座山比我们这里好了不知道多少，说不定这会在逮野鸡。”

“你可别瞎说了，我听说仙门规矩很严的，这会肯定就寝了。”

……

在云幕阁打坐的姜遥只是在练功，又不是聋。听这俩小妖精对话，仿佛人生一点趣味也无，心中还生出些歉意来。

小妖精也只是嘴上说说，到了下半夜，鼾声打得比谁都响。

天一亮姜遥就将她俩唤了去，开门见山地问：“在凉什殿是否百无聊赖？”

霏霏和雰雰对望一眼，没想到水神还爱听墙角。

“主子，没有，我俩绝对对凉什殿十分依恋，早就当成自己的家了，怎么会无聊呢。”

雰雰附和：“对对，不无聊。”

“是吧，不无聊啊，我原本还想准你们回丹黛山几日，既然你们离不开凉什殿，那就作罢吧。”

霏霏和雰雰又通了个眼神，连忙改口：“偶尔回去几天也是极好的，毕竟谁都不能一辈子关在家里，也需要透透风。”

雰雰又说：“对对。”

这俩一唱一和，倒是挺默契。

“你们去也可以，凡事小心一些，你们的道行不上不下，万一遇上强的，那可糟。带上毓灵石，万一有危险，可向我求助。”

毓灵石是姜遥的通讯工具，母石在她手中，子石在外遇险发光时，母石也会发出光芒。

霏霏和雰雰高高兴兴地接过，回老家探亲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