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恐惧的深处(二)
“阿荒哥哥,蛮蛮看你来了你还好吧,看,怎么还在吐血呢。阿野哥哥也是一时糊涂,你千万不要生他的气哦,我一直都在劝他呢,相信很快就会心回意转的。”阿蛮一会儿嘟嘴装可爱,一会儿翘臀卖风骚,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但阿荒对她的戒心却没有消除掉,当她兴冲冲地走上来时,下意识地向后躲闪。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躲呢。”阿蛮一手抓在阿荒的伤口上,强迫他不再动弹,“阿荒哥哥,你为什么要躲着人家呢,人家好伤心的,阿荒哥哥。”那猩红的嘴唇像是刚刚饮血,阿蛮近在咫尺的脸庞如妖魔一般扭曲,“阿荒哥哥,你干嘛要哆嗦啊。阿荒哥哥。”
“这……一切都是你在搞鬼?”
“哈哈哈哈哈哈。”阿蛮懒地再装下去了,张开双臂狂笑,“阿荒哥哥,阿野哥哥,我这样苏苏的叫着,声音是不是很好听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到底是谁。”
“我是阿蛮啊,百花蛮,不记得了吗。”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变成这样?哈哈哈。”阿蛮攥拳,绵延回响的笑声戛然而止,“我,应该怎样。
阿蛮握紧拳头,像是紧握住了力量、命运和胜利,“当我亲眼看着蜓翼族从九州大地上消失我应该怎样;当我亲眼看着,父亲、母亲、哥哥、姐姐、侄子、外甥被人类残忍的撕去翅膀活埋掉,我应该怎样?我能够怎样!只有逃!没有力量的我只有逃。”
阿蛮激烈颤抖着,手掌因为紧攥而流血,她很兴奋,兴奋地用舌头去舔掌中之血,“拥有力量的人不作为,所以没有力量的人便只能受牵连,被屠戮,乱窜逃。”
阿蛮弯曲身体做出抓狂的样子,“当我看着我们蜓翼族新任的王百花野,和他那个死去的老子一样懦弱无能;当我看着明知王储无能的你,仍毫不原则的拼命守护对方,你知道我的内心有多痛吗。我的泪都要流干了。我只有忍,没有力量的我只有忍,我决心改变现状,获得力量,从而掌控自己的命运,不再将生死交托到别人手中。”
“所以你便设计了一条一石二鸟的计策?”
“是的,我深知阿野的懦弱以及你对王室的忠心,所以必须想出一个办法引你们互相猜忌,甚至互斗。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启动了族内的禁忌,用自己的身体饲养钻脑之风。”
“钻脑之风?”
“那是我们遁逃之风血脉的秘术,因为无比邪恶而且需要以身体为容器,被先人所禁止,我也是在父亲临死之前才得知这条秘术存在的。”阿蛮抬起右手食指,蚯蚓一样的柔韧旋风从指甲缝里钻了出来,极有灵性的四处观望,“钻脑之风有两个优点。第一,可以无视力量差距,只要钻入皮肤,便能够为所欲为、掌控生死;第二,当钻脑风达到大脑主点的时候可以控制宿主的行为,让宿主为己所用。”
阿蛮一弹手指,钻脑风跳到了阿荒的身上,“一方面,我继续装成天真浪漫的模样降低你们的戒心;另外一方面,我暗中苦修钻脑风。修炼的过程极为痛苦,但阿野的懦弱和无能给了我动力,三个月前我终于修炼成功,并将阿山作为实验的首个对象。
一举成功之后,我放大了胆子,几次三番接近阿腥,那个家伙头大而无脑,对我毫无戒心,我很快就得手了。不过,钻脑风控制主脑需要一个过程,阿腥身体又特别巨大,在被完全控制之前它不断发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我本担心事情将会败露,却没想到你两人无知地以为它此举是为了争夺领袖的位置,甚至在处理它的方式上产生了分歧,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我的顾虑彻底消除了,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了凸眼妖怪,它的幻术能力将对计划的实施非常有帮助。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但还有两个难点必须要攻克,第一就是王者之杖,那把神杖向来只认王者血脉,我必须引阿野主动交出王者之血,才有机会控制神杖。第二,就是你。你们一族对王室的忠心,以及天生的善战令我很顾忌,我知道在单打独斗的情况下是没办法赢的,而且你又特别的冷静善于思辨,很可能在阿野遇害之后察觉到问题的所在,进而追杀我。
这一点我不得不防,所以明明掌握了一切却始终按捺,不急着发动计划。”阿蛮勾勾手指,钻脑风爬到了阿荒的眼皮下,随时准备钻破皮肤,“直到两个外人的到来,他们不仅具有力量而且轻狂自大、自诩聪明,简直是天助我也。
在发现他们的踪迹之后我立时飞出避难所,立求成为他们在阿訇体内第一个见到的人,将最好的印象镌刻在内心深处。接着借讲诉蜓翼族的往事让他们对我产生怜悯,怜悯的感情一出现,当我遇到问题的时候,就能确保他们挺身而出。”
阿荒连连摇头,无比郁愤地说道:“而我对阿野的公开抱怨,则正中你的下怀。”
“是的。阿腥之前的暴虐行径成为了诱导剂,使得凸眼的诱导性幻术施展的很成功,之后只要阿野死去,两名人类将矛头指向你就可以了。”
阿荒道:“可你没想到阿野没有死,反倒被人类救了。”
阿蛮拍手,对自己计划的完美很是欣慰:“不,这更好,失去了王杖的他正是我身边最忠心的一条狗。”
“所以,你也力保我不死。”
“你是另一只忠犬。”
“你想用钻脑风控制我俩,成为蜓翼族新一代的王。”
“不单单如此,我会成为整个蜓翼族的母皇,新国开立之君。”
“你还要生孩子?”
“当然,新的蜓翼族将在我手中开启,至多一百年,我会带它走向辉煌。”
“就靠着数不清的钻脑风吗!我很好奇,你要怎样和孩子们解释,自己的爸爸完全没有心智,如同行尸走肉般的任你摆布。”
“这个用不着你管。”
“确实用不着我管,因为你的计划不会成功。”阿荒的眼神一下子变了,绑住四肢的绳索蓦地断开,双指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掠出、夹中钻脑风继而捏碎。“很可惜,阿野并非你所说的不堪。”
“阿野。”阿蛮心中一凜,才发现射入冷库的光芒被一道巨大的影子遮蔽住了,不知何时阿野已经出现在了洞口。
“阿蛮,真的是你。”阿野的声音颤抖着,身体也抖动得很厉害。
蜓翅震动,阿荒贴地飘起,身姿挺拔、健硕,伤口处的流血在强壮肌肉的挤压下止住,英挺如前,他和阿野成夹击之势,一前、一后,将阿蛮包围在了当中。
阿蛮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很难相信猎物与猎人之间的转换居然如此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