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成于是下令停止砍杀，组织医务兵为伤者治伤，并把所有逃窜的鲜卑人聚集到一起，结果偌大一个部落，仅剩下壮年男丁不到五百人。

卫戎对乐成道：“下手够狠的啊。”

乐成：“这帮狼崽子你不狠一点，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会反咬你一口。”

卫戎：“告诉他们我是谁，说的越清楚越好。另外溪边的马棚里还有几百咱们原先西楚的人，都给放了吧。”

一万多名鲜卑人被杀，鲜血染红了地面，嫩绿的草叶被蒙上了些许墨色。汩汩的鲜血汇集到一起流入湖水当中，把湖水也染红了一大片。

看到这恐怖的场景，文秀早已吓得手脚冰凉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就在这时一双温暖的大手伸了过来，抓住她的手将她轻轻拉起。

她抬头一看，原来是韩罡到了。

韩罡看着文秀动人的眼睛：“别怕，有我在，鲜卑人再也欺负不了你。”

文秀怯怯地起身，躲在他的身后不敢抬头。

这时乐成已经把战斗结果统计了出来，共斩杀鲜卑人万余人，缴获战马5万匹，牛羊不计其数。

一下子缴获这么多，卫戎有一种一夜暴富的感觉，这够胡吃海喝多少天的。可是此行他并不是为了烧杀抢掠，东西虽多却没办法带走，卫戎感觉真特么肉疼。

卫戎吩咐乐成：“所有人，一人三骑，带足肉干干粮，够吃七天的就行，其他的一律不带。另外把射出的弩箭捡回来，能捡多少是多少。”

韩罡指着栅栏的方向：“牛…牛肉…”

卫戎瞪了他一眼：“你这个吃货，就知道吃。”

韩罡又指了指身后：“她…她…”

看他说话畏畏缩缩的样子，卫戎差点笑出声来。

“喜欢的话你就带着，不喜欢就让她跟着那些鲜卑人抓回来的奴隶赶紧逃命。”

“那我还是带着吧。”

阅尽青楼姑娘的韩罡此刻竟然有了几分害羞。见韩罡如此说，文秀的脸上顿时露出来喜悦的笑容，同时还有几分娇羞。

不过在草原上生活日久，文秀骑术尚佳，带着她也并不算累赘。本来卫戎想在自己的四大丫鬟中挑选一个嫁给韩罡，见他二人此刻这幅情形，便收起来这一心思。

汇聚完所有人马，待所有人准备停当，卫戎清点了人数。自己带来的一万士兵，竟然一个没少，这让卫戎感到暗自庆幸。

他拿起手中的宿铁刀，挥刀西指：“兄弟们，向西出发攻击先卑人王庭！”

见卫戎当着鲜卑人的面说出自己的行动，乐成起初十分诧异，但随即便明白过来，领着高元常、丁源等人向西进发。

人马上万无边无垠，这一万士兵三万匹战马顿时在草原上拉出一条长长的黑线，马蹄声震耳欲聋，近乎有一种十万大军的气势。

大军向西方行进了数十里，待渐渐脱离了平冈那边鲜卑人的视线后，卫戎下令大军停下脚步扎营休息。

乐成问道：“少主怎么停下来，去攻打鲜卑王庭听着就过瘾。”

卫戎笑道：“哈哈，让乐将军见笑了。那不过是烟雾弹而已，在此休息一晚，明晨咱们转而向北，四百里外便是鲜卑秃发部落的起源地乌达，既然来了咱们怎么能厚此薄彼呢？”

乐成：“少主这招实在是妙啊。”

卫戎看了乐成一眼：“你怀着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肯定跟我一样，不然你早就反对了。”

乐成嘿嘿一笑：“等到咱们杀到乌达，宇文复也该得到消息啦。咱们能不能引蛇出洞也该有结果了。”

卫戎知道，草原上的鲜卑人是近几十年崛起的民族，这几年西压匈奴，东征扶余，实力不断强大。

但整个鲜卑并不是铁板一块，它内部由多个部落组成，其中慕容鲜卑的实力最强，宇文鲜卑和拓跋鲜卑次之，秃发鲜卑再次之。

鲜卑人尊慕容文宏为可汗后，慕容文宏为平衡各方势力之间的关系，封宇文复为左贤王，拓跋为右贤王，秃发苍芎为大将。

这次攻打榆关，宇文复和秃发苍芎各率本部兵马五万余人，慕容克率慕容鲜卑三万余人。

这倒不是两人对慕容文宏言听计从，他们只是想趁着中原各路诸侯纷纷称帝的机会大肆劫掠，趁机谋取更多的好处。

而慕容克此行则是为了积攒在军中的威望，以便将来能更好地继承可汗之位。

卫戎沉思录半晌，看向乐成道：“你说咱们擒了慕容克，此刻又声称去攻打鲜卑王庭，宇文复和那个秃头会不会趁火打劫？”

乐成摇头：“不会，慕容鲜卑虽调走了三万精兵，西面还有匈奴牵制，但他仍是鲜卑各部中最强的一个，那两人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再说了慕容克可是在他们眼皮底下被擒的，这一趟王庭他们更需去。”

卫戎：“果然是老狐狸。”

乐成：“谁带的兵像谁。”

跟着卫戎打仗就是爽，而且是一直打一直爽，乐成此时已深深为自己是卫戎的属下感到自豪。

这种归属感说起来十分奇怪，有时是主将的信任，有时则只需一场扬眉吐气的胜仗。

次日清晨，草原上晨曦微露，草尖上的露水更加显得晶莹剔透。战马在一边吃草，一边悠闲地甩着尾巴。

一切都是那么静谧，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然而接下来的将是一场又一场的血腥杀戮。卫戎并不想这样，然而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他必须用杀戮来震慑四方，用杀戮来展示自己的强大。

虽然他此时并不强大，但杀戮貌似是他通向强大的必要手段。

卫戎面向东方深深地看了一眼，好像要把眼前的美好深深印刻在心里。他慢慢地转过身朝向他手下的将士：“所有人上马，转向正北方向，杀向秃发鲜卑的兴盛之地乌拉！”

三日后，榆关关城外，宇文复收到族人快马送来的书信，脸色苍白险些摔倒在地上。

“什么？南蛮子把我最大的部落给屠了？我的兄弟子侄无一幸免？卫戎，老子跟你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