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瑾瑜木

这样想着,张越便跑回了小山丘下,找到了那株已然重新变回了幼苗的奇特植物。

离开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它却悄然又长大了许多,还抽出了新枝。

让张越啧啧称奇。

“看样子,这种植物,有着自己的周期……”他在心里想着。

从这株刚刚结果的植物的反应来看,恐怕这种植物的生长自有规律。

比较形象的来说,就是他曾经玩过的手游的免费抽卡cd。

它每结果一次,可能都需要一定时间来恢复,才可以再次吸取营养结果。

若果真如此……

“既然有免费cd,那便一定有付费购买喽!”张越在心里想道。

不过,这个空间里没有系统,也没有什么指引说明书。

恐怕,如何付费,用什么东西来付费,还需要探索。

就连,这种植物所需要的肥料,究竟是什么?张越现在也是一无所知。

他唯一的线索,便是那卷掉在了地上的竹简。

望着那卷已经掉落在地上的竹简,张越想了想,便走上前去,捡了起来,掂量了一下,感觉好像与之前拿在手里的感觉一样。

如此看来,这种植物所需要的肥料,必然不是竹简本身的物质。

而是其他更加虚无缥缈的某些东西?

想到此处,张越便将竹简打开。

其上的文字,依然清晰可见。

只是……

好像少了点什么?

张越看着竹简上的文字,沉思着,虽然竹简上的字,依然是小纂,所有文字全都清晰可见。

但是,张越却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看着感觉有些别扭,好像这些文字都失去了某种精气神,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合上竹简,张越想了想,思索了一番,然后便在心里说了声:“出去!”

转瞬之间,时空切换。

他再次睁开眼,窗台前的油灯,依然熊熊燃烧。窗外的月光依旧皎洁,田野山林,蛙声依旧。

他也依旧跪坐在案几前,手里的那卷经书,也依然拿在手里。

放下这卷竹简,张越想了想,便起身走到墙壁前,取下挂在墙壁上的一柄长剑。

这把剑是原主的老师赠给原主的。

在这个时代,读书人佩剑,是标配。

抓起这柄剑,张越闭上眼睛,再次出现在空间中。

一刻钟后,他睁开了眼睛,摇了摇头,将这柄佩剑,挂回墙壁。

接着,他又在自己的卧室之中,取了衣服、藏书甚至是青铜器,全部拿去空间,一一测试。

结果表明,所有的东西,无论年代久远与否,贵贱程度还是精美程度,都不能让那些奇特的植物有任何反应。

当张越拿着一卷平日里被张毅珍藏着的藏书,再次从空间出来时,他笑了:“排除掉所有错误答案后,剩下的唯一答案就是……”

他将目光看向了那些摆在案几上的竹简,记忆里这些竹简,俱是张毅请人做的,然后他再背着这些竹简前往骊山老师处,一笔一笔的从老师的藏书室中抄录回来的。

更是他最喜欢,最宝爱,每日必读的竹简。

主要就是《黄帝四经》之中的《法经》《道原》等书。

想了想,张越从案几上拿起一卷《道原》。

这是记忆里张毅最新抄录的,还没有来得及研读、注释和理解。

“就看我的判断是否正确了……”张越轻声说着,然后再次来到了空间。

当他再次睁眼时,他放下了那卷《道原》。

这一次的测试依然失败,那些植物完全没有反应。

但他的嘴角,却露出了微笑。

这是已然看到了成功的笑容。

他迅速抓起案几上的另一卷书,这是原主曾经日夜研读并且做了大量注释的一卷书。

他闭上眼睛,再次进入那个空间,持着这卷竹简,快步前行,走到一株植物之前,将那卷竹简放到一株植物的茎秆下。

然后,让他期待和欣喜的一幕出现了。

那株原本无精打采,奄奄一息的植物,立刻就精神起来。

它茎叶之中的青色纹路,闪烁出夺目的光泽,原本枯黄的花蕾瞬间对准了那卷竹简。

刺啦!刺啦!刺啦!

连续三声异响过后,它的叶子一下子翠绿起来,枯萎的花朵,一下子就变得鲜艳无比。

那迷人的香味,再次弥漫张越的口鼻。

这一次,张越早有准备。

他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某一个时间段。

那是他记忆里记得的某一次讲座。

主讲人是国内鼎鼎大名的国学大家,讲的乃是公羊学派的前世今世。

原本那次讲座,他其实只是陪一个自己爱慕的妹子去的。

所以,听讲的时候,完全心不在焉,回去后就基本忘得差不多了。

但,在奇香弥漫肺腑的瞬间,他完全记起来了。

阳光,汽车,大厦。

满堂的年轻听众,台上侃侃而谈的白发教授,还有与他坐在一排位置上的那个如花般娇艳的女郎。

教授所讲的每一个字,都变得清晰。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如今天下儒学,以公羊学最盛。

可以想见,接下来几天可能上门为难的儒生,也该是以公羊学学子为主。

想要败退他们,就要了解他们。

数秒之后,奇香消逝。

一颗大约感冒药大小的亮白色果实落入张越掌中。

他想了想,将这神奇的玉果收入身上。

他现在还不急着催生作物,他想要对此物有更多了解和认知。

毕竟,这将可能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安身立命的根本依托。

捏着玉果,张越退出了空间。

再次睁眼之时,他却有些愕然。

因为,玉果并不在手上,他手上唯有那卷《道原》。这尚是他第一次发现,有东西不能从空间中带出来。

“看来……这玉果并不能带出来……”张越心里一叹,有些惋惜。

若那玉果能够带出来,即使不能如在空间之中一般有着奇效,恐怕也是个宝贝!

至少可以卖掉换个几百万钱!

不过,他也没有太过遗憾。

放下手中的竹简,张越忽然想到一个事情,他连忙急急忙忙的闭上眼睛,再次进入空间。

然后,他低头一看,地上躺着一枚玉果,正是他不曾带出去的那颗。

但这不是他急急忙忙再入空间的原因。

此来,他是想来验证一个猜想的。

他走到粟苗旁,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从土壤中挖出一株粟苗,拿在手心,然后在心里说道:“出去!”

睁眼之时,张越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那株粟苗,就捏在他手心。

他最害怕的就是,空间里的作物,也如那玉果一般,不能带出来。

如今看来,这却是虚惊一场。

将这株粟苗放到案几上,张越深深的出一口气。

今夜的多番实验验证,总的来说,成果喜人。

至少,他已经差不多知道了,那个神秘空间的功能以及如何使用空间的奇异,为自己服务。

“空间的山丘脚下,总共有七株植物……”张越在心里盘算着:“或许我该给它们取个名字……”

想了想,张越就笑道:“就叫它们‘瑾瑜木’吧!”

“山海经有曰:黄帝乃取峚山之玉荣,投之于钟山之阳。瑾瑜之玉为良,坚栗精密,浊泽而有光,五色发作,以柔何刚……正好与这‘瑾瑜木’相似……”

确实很相似!

同样都是植物,同样都是结果为玉。

可能无数年前,曾有人见过类似的植物?

张越不知道。

但他已经差不多摸清了这种被他命名为‘瑾瑜木’的习性。

从今夜的验证来看,‘瑾瑜木’,是一种完全脱离了他所认知的生物习性的未知物种,它应该不是植物、动物等张越熟知的生物。

因为,它的生长和繁衍规律,完全脱离了任何地球物种的概念。

它不需要常规所认知的食物,甚至可能都不需要繁衍。

它的生长发育,只需要一个东西。

张越望向那卷被他放在案几上的《道原》,轻轻吐出一句话:“文字之中,所承载的精气神……”

准确的说,应该是人们在研读知识之时,投注于文字之上的专注、期望、信仰、理想以及其他所有美好的情感。

承载于文字上的类似精气神越多,‘瑾瑜木’结出的玉果就越大,越光泽,开花时散发的香气也越多,回溯记忆的持续时间也越长。

这从张越前后两次得到的两枚玉果的经过就能证实。

得到第一颗玉果,所用的竹简,是张毅最近半年才开始研读的《法经》,结出的玉果不过指甲片大小,香气的持续时间不超过三秒。

而第二颗玉果所用的竹简,却是原主最近两三年,一直在研读和精修的《道原》,几乎每一个文字,原主都曾经掰碎了背诵,记录的笔记和心得,密密麻麻,写满了整卷竹简。

于是,结出的玉果几乎是《法经》所结玉果的两倍大,几乎有感冒药胶囊大小。

色泽也更圆润,最重要的是,开花时散发的香气几乎持续了五秒,让张越可以完整的回溯那次讲座的全部记忆。

只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需要验证。

那就是,这些瑾瑜木,究竟是只以原主或者张越投注于文字之上的精气神为食,还是来者不忌。

或者说……它会不会忌口挑食?

若瑾瑜木只吃原主或者张越的东西,那就糟了!

张越上哪去搞这么多的书籍来备注和精研?

而且,这样的效率也太低了!

想想看,原主半年的辛苦,方得一个指甲片大小的玉果,两年心血不过一粒感冒药大小。

若是如此……

空间的奇效,恐怕要大打折扣。

想了想,张越觉得,这似乎不太可能。

因为,空间之中的‘瑾瑜木’应该还没有精到这种程度。

但却也不得不防。

因为,万一,‘瑾瑜木’真的挑食呢?

譬如说,它们只吃黄老学派的精气神?

“希望它们不挑食……”张越也只能在心里祈祷,因为,现在天下,黄老学者,已经凋零的差不多了。

整个关中,还在坚持的黄老子弟,不超过一百。

全天下加起来,把老庄和方仙道的人也算上,恐怕不过两三千而已。

这是儒家独霸的后果。

别说黄老了,便是现在在玩儒皮法骨的法家,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法家大臣在中央占据的位置,越来越少。

张汤带头玩春秋决狱,以为可以鸠占鹊巢,结果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至于墨家?早不知道去哪里玩泥巴了!

这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只听到嫂嫂的声音,在门外道:“叔叔,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张越连忙答道:“诺!毅已经准备睡了……”

“这便好……”嫂嫂道:“叔叔刚刚好起来,还是得多休息……”

张越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道:“嫂嫂,明日毅准备去一趟骊山,拜见老师。还请嫂嫂为毅准备些干粮……”

骊山,是必去的!

因为不去骊山,找那个原主的老师求援。

张越知道,自己必定扛不住‘青年才俊’的连番挑战。

有‘瑾瑜木’的奇香之助,他可以回溯很多自己曾经看过的书与信息。

后世的互联网上,消息爆炸,几乎有着所有的公开资料和文章、论文。

是这个时代的人,无法想象,也无法比拟的。

张越虽然不可能全都看过,但,即使如此,他曾浏览和阅读过的知识与信息,也非是这个时代任何人可比的。

旁的不说,单单是他方才回溯的那一次讲座的记忆,就足以令他扼住公羊学派的儒生们的命门!

再多回溯一些相关信息,说不定可以让他们跪下来唱征服。

但,张越很清楚,儒生们的吃相,到底有多难看!

后世有句话说:不怕流氓会武功,就怕流氓有文化。

儒生们现在不止会武功,而且特别有文化!

这就太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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