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雏菊易娇怜

二皇子有些不敢直视燕樘的眼睛,眼中闪过愧疚,但是随即又坚定起来。

“皇兄必须这么做,对不起。”

“之前与你说帮你进国子监的事,是真的。”

“来时皇兄已与尚书左丞通过口信,他会在父皇面前找个由头将你进国子监的事提出。”

二皇子温润的脸上泛着灯火的火光,嘴里说着如何为他。

真是讽刺。

“呵。”

燕樘面色清冷,脸色泛红努力将心里的燥热压下。

嘴角微斜,带着丝丝痞痞的意味。

左手靠在席桌上,身体轻侧,向着二皇子席桌的方向倾斜。

“不如,二皇兄与皇弟说说……”

“温贤妃的计划……”燕樘顿了顿,“或者说是二皇兄你的计划。”

灯火照在燕樘脸上,泛着烟尘气,眸光闪烁间,像是祸世的妖精。

粉嫩薄唇微张,因为喝了茶水的缘故泛着水光。

明明十几岁的少年,可身上却涌现暗色气息却让人忍不住发毛。

“皇兄,迫不得已。”

二皇子不敢直视那双漆黑的眼睛,他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像是被人脱去了伪装的皮囊。

将所有的阴暗心思全部摆上了明处。

“温贤妃大概也是知道这次阻拦不了你进国子监了,所以,想让你在宴席上失态,即使能进国子监……”

二皇子像是斟酌了下言词。

“……也必定失了皇心。”

“皇弟……”

二皇子有些动容。

“皇弟知晓二皇兄的苦心。”

“自此,各自安好。”

燕樘冷冷道。

他是怎么了,竟然还以为眼前的人还是以前那个温和可煦的二皇兄。

无情最是帝王家。

怎么经受了这么多磨难后还如此天真呢。

以为真的有什么兄弟手足情。

或许是有。

但最终都抵不过权利的桎梏。

真是,可笑。

自此。

各自安好。

二皇子嘴里喃喃,有些落寞的扯了扯嘴角。

到底,是自己对不起他。

也罢。

燕樘咬紧牙关,那个股无名的燥热感像是要将他的神智燃烧。

看着燕樘被咬出血的嘴角,二皇子眉眼间染上担忧之色。

忍不住轻声道:“长相思药性猛烈,必须和女子交|合才能解。”

“呵,就算是毒药,今天到庆典我也要撑过去。”

说完便不再理会二皇子。

这时燕帝携手温贤妃慢步而来,身后跟随一众妃嫔和宫女太监。

温贤妃穿了梨白水袖束腰裙,外罩芙蓉银丝衫。

正温和娴柔的笑着。

虽然年近三十,可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皮肤精致白皙的像个二八年华的少女。

与皇帝谈笑间,眼神不经意的瞟向燕樘和二皇子所在的方向,然后又迅速收回。

燕樘感受到一股视线盯着自己,抬头与温贤妃对视一眼后又低下。

皇帝坐在上位,对着底下大臣郑声道:

“众爱卿,宴席不必拘礼,尽情尽兴才是。”

然而虽如此说,底下却没有一个敢将皇帝的话当真。

天子为君,为天。

真当可以肆无忌惮?怕是嫌脖子太长。

底下的大臣纷纷起身齐贺道:

“吾皇万岁万万岁。”

“祝吾皇鸿福齐天。”

“好好好,爱卿们的心意,朕已知,开宴吧。”

皇帝穿着九龙袍,人已中年,眼角的细纹非但没有增添颓老,反而使浩然之气更加威严。

这时,尚书左丞起身作揖。

“皇上,臣闻六皇子因体弱原先,一直未入国子监进学。”

“今一见,似是已养全了,六皇子已年岁十三,若再不入国子监进行正统学习,怕是不符规矩啊。”

“臣,恳请皇上批准六皇子入学。”

视线刷的一下集中到了二皇子旁的少年身上。

只见少年穿着一身普通青缎锦衣,正闷头吃菜。

一下子同情,探究,嘲讽的视线将少年上下打探。

“哦?”

皇帝向下看去。

也注意到了下席的少年,穿着不同于其他皇子的华美衣袍,在一众华服中显得有些寒颤,脊背却是挺直如松。

迎着皇帝探究的目光,燕樘一脸镇定自若。

倒是让皇帝不由多看了几眼。

燕樘与那人有七分相似。

八年了,那人走了八年了。

她的孩子也被他遗忘了八年,要是她在的话,肯定会质问他“皇上就是如此对待自己的亲儿的?”

坐在皇帝下首的温贤妃一张上好的蜀绣手帕,被捏的不成形。

看着皇上此时的神情,她就知道又在想那贱人了,她明明都死了,为什么还忘不了,为什么还如此惦念。

真是阴魂不散。

还有此时的六皇子不应该已经中了长相思吗,为何还是神态如常。

该不会是燕桎放水吧?

六皇子怎么会穿成这样,是了,肯定又是下面那帮人给扣下了,偏偏在这种时候出岔子,回头一定要严惩一番。

温贤妃面色沉静,实际内里已经有些躁郁。

只希望皇上将此时揭过。

皇帝一时间思绪复杂,看着燕樘那相似的眉眼,有些愧疚,毕竟,是他负了她。

“你是……樘儿?”

燕樘起身,将口中血水吞尽。

恭敬答道:“回皇上的话,正是儿臣。”

“这些年,是朕疏忽了。”

皇帝叹道。

看着席下低着头,身形有些单薄的少年,忍不住道:“回头朕赏些蜀锦和墨宝,让宫人搬去昭庆殿,再让工匠修缮一下昭庆殿。”

“朕,准你入国子监。”

青衣少年朝皇帝叩首。

“谢陛下恩赐,儿臣祝陛下万福金安。”

到底是怨恨朕的,瞧,连父皇也不叫了,以前燕樘最是喜欢喊他父皇,向他撒娇的。

“免礼。”

燕樘坐回席上,八年来的第一次见面,他感觉他心中已经泛不起波澜了。

他的心。

早就冷了。

从宴席上回来,燕樘就忍不住一头扎进冷水里。

还是二月天气,在夜晚间尤其的冷。

可他已顾不得许多。

那长相思果真如燕桎所说,药性猛烈。

适才在宴席上时,他死死咬住两腮边的软肉,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若再待久些。

他便撑不住了,然后便如了温贤妃的愿。

呵。

他绝不认命。

一阵阵热浪升起来,不停的刺激着他的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