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现赶到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就只有邓真和郑启落在等着他，为了避免产生恐慌，熟练的秘书早就找借口让大家下班回家了。

邓真看到席现，立即精练汇报：“组长，下班前，我们发现方案原文件损坏，至今没能修复。”

席现站在电脑前，沉思半天，沉沉问：“有头绪吗？”

“有。”郑启落赶了回来，“是谢宁。”

席现蹙了蹙眉，“那证据呢？”

邓真回道：“我们突然想到之前小娜电脑里文件丢失的事，于是我们顺着这件事调查，小娜说前段时间她的u盘找不到了，谢宁碰巧借给了她u盘。”

席现立刻明白：“u盘里有病毒？”

邓真点点头：“是的，我们组内的电脑是联网的，所以那个病毒顺着网络传播了，而今天下午下班前，谢宁来过一次......”

现在，整个事件缕了出来，谢宁拿走了小娜的u盘，给了她带病毒的u盘，接着病毒传播，窃走了他们的方案，而下午谢宁来，是把那个已经窃走方案的u盘带走了。

“又是谢宁，他怎么总是阴魂不散。”郑启落愤愤起身，拦也拦不住：“我去找他要！”

“你回来。”席现甚少吼他，或许是着急，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语气，郑启落回来了，被吼了一句，有些委屈。

席现冷冷问：“你去问他他就会给你吗？”

郑启落摇摇头。

席现又问：“明天董事会，这件事不能闹这么大，就算明天拿不出方案，也不能闹得人尽皆知。”

席现这么考虑并没有错，郑启落确实有些着急，可是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那谢宁呢？”

面对郑启落的质问，席现愣了一下，郑启落突然抬起头，有些咄咄逼人，“那谢宁你就不管了？他上次做的还不够吗？他想要铲除你，你还不明白吗？现在刀就架在你的脖子上，你怎么还能坦然自若？！”

席现并没有和他一样激动，反而好心地说，“如果你担心，我可以保全你。”

郑启落不能相信，在这个关键时候，“你竟然要赶我走？”

席现并不是这个意思，作为年少发小，他只是希望自己不要连累郑启落，所以他才这么说，“不是，我只是担心......”

然而郑启落打断了他，“你到底在怕什么？我猜猜，你怕谢宁会牵动谢臣，引起董事会的顾虑，从而让权总担忧？”

席现没有说话，便是默认了，不能在这时候动谢宁，就是怕会牵动谢臣，而让那位权总为难。

郑启落咬咬牙，在这个关键时候，席现在想什么，明天拿不出方案来，谁都不会吃亏，谢宁的父亲是总监，如果没有席现，谢宁早就内定了，所以明天只有席现，这只是关乎到他的升职。

终于，郑启落没能忍住，“权总，权总，老席你是多效忠那个权总！权总他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过！不然为什么看重你，还要把方案交给两个人去做！”

邓真拦住郑启落，却被他一把甩开，“这一个月你去他的办公室，到底是你们谈了什么，还是你们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那个权总其实是个......”

“郑启落！”邓真用尽全身力气，吼住了郑启落，示意他看下席现茫然的目光，不要再说了，席现不是那样的人。

一时间，房间里的玫瑰味道充斥了起来。

原本邓真的玫瑰味极淡，平时根本不用在意，可是今天，席现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接着体力有些不支地撑在桌子上。

这时郑启落才意识到自己说重了，想去扶一下席现，却被他推开，“你们走吧。”

虽然郑启落只碰到了一下，可是明显感觉到，席现体温高得吓人，原来他也在勉强，可是他还说了这么重的话，郑启落突然慌了，“老席，刚才是我着急了，我们一起想办法，你别赶我......”

席现撑在桌角，强忍住有些打颤无力的手臂，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只是这个方案现在也只在我的脑子里，你们留在这只能浪费时间，不如回去准备下演讲，明天董事会的时候，就算方案没法复原，我们也不至于太难看。”

席现说的有道理，显然郑启落这次倒是能听进去了，邓真怕这两个好友再吵起来，伤到他们二十多年的友谊就不好了，于是她废了很大力气，把郑启落拉走了。

郑启落乖乖听话，出门以后，回头看了一眼，沮丧着脸，“我刚才是不是真的说过了。”

邓真沉了半晌，也终究无奈，“你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这种时候，相信他吧。”

那时席现刚刚来到组里，只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员工，组里突然被安排了一个巨额项目，并且第二天便要，当时的组长还是邓真，面对突如其来的压力，她竟然毫无办法。

整个组陷入了一筹莫展之中，谁知道那个刚过二十的青年，竟然说他可以，席现凭借一己之力，一个晚上拿出了十分的方案，完美解决问题。

之后，当时作为组长的邓真，跟随他做了秘书，甘愿折服。

邓真颇有感触，“说起来那次后来我才知道，他发烧三十八度，还能做这么出色，当真是令人敬佩。”

“是啊，我们相信他吧，上次可以，这次也一定可以。”郑启落这么说着，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刚才我摸着，他体温很高，是不是又发烧了，我得去看看。”

说完，郑启落就匆忙跑了出去。

邓真看着他的方向说，“那边不是回办公室的方向！”

郑启落头也不回，“我去找江总，江宇华！”

邓真愣了愣，“为什么？”

上一次席现身体不适，郑启落意外碰到了江宇华，上次江宇华说他有特效退烧药，之后席现确实很快恢复，所以这一次席现再次身体不适，郑启落第一个想法是去找江宇华。

然而当他上了电梯，才知道他和那个人的差距，就算一刻不停地跑过去，也跑了很远的距离。

顶层的为公司重地，一般人不可以闯入，郑启落不知如何向前台说起，虽然前台认识席现，如果报名可以放他通行，但是席现说不要惊动别人，他也不敢说是为了席现而来。

这时，齐恒听到喧哗出门，他认出了这个年轻人，“你是席现身边的那个......？”

郑启落看向他，满眼的求助，无法表达。

齐恒很快明了，“是江总找他，放他进来。”

前台一放行，郑启落慌忙跟着齐恒跑了进去，开门见山，第一句话便是：“江总，不知您可否，再给我一支退烧针。”

......

席现并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迟到的发情期到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邓真和郑启落赶了回去，事实上他们在这里，也确实没有很大的用处，不如回去练习明天答辩。

好在席现学过一些编程，从电脑后台打开源程序，很快将文件修复出来。

但是很不幸，只修复出了文件的百分之九十，剩下百分之十也是最重要的百分之十确确实实丢失了。

于是他迅速做了决定——重新制定，席现打开表格，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八点到明早八点一共十二个小时，足够了。

偌大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人，夜晚静悄悄的，月光轻轻洒下，在黑暗中勾勒出一圈白光，安静如此祥和，就像是迷失的那个夜晚，寂静无声，却也安稳得永恒。

越是安静的时候，就越是投入，凝神屏气，便可以忘掉很多。

显示屏光影斑驳，仿佛回到了为了上a大在图书馆里拼搏的那段日子，虽然劳累却也充实，那时候少年的无畏，又重新笼罩在疲惫的身上。

席现演算的速度很快，这些数据早就已经铭记于心，只需要把他们重新打出来。

很快，很快就会好......

“咚！”

一声清脆，刚刚还端坐的人，直直倒了下去。

奋力撑起上身，席现的呼吸声逐渐变得虚弱绵长，带着一丝粘腻，弥散在空气中。

“糟了。”他咬咬牙，看了眼时间，“偏偏这个时候......”发情期到了。

昙香已经铺天盖地，下班出门前关好了窗户和大门，所以浓郁的昙香在狭小空间中，濒临一种临界值。

席现一手扯掉抑制环，一手拼劲最后一丝力气，从抽屉里拿出一只备好的抑制剂，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他备了两只，他咬了咬牙，看向冰冷的针尖，“不行，必须要完成，明天董事会......”

然而刚刚把针尖对上胳膊，那一针却又被狠狠丢了出去，在空中划出弧线以后，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背靠着不太牢固的办公桌，席现有些无助地蜷在了一起，把脸深深埋进膝盖中，十分沮丧地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