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衍风来见白微，本来没抱太大希望。

毕竟是千年前的药方，不管是因何故落在白微手上的，这里面都避免不了巧合的成分，事实证明确实就是巧合。

可巧合之中，却又隐藏着惊喜。

这一趟，也算没白来。

两日后，白微再次被送进了抢救室。

这一次厉衍风答应了她，并应她要求转告了医生，真到了无力回天的时候，不再对她的身体进行任何创伤性的抢救。

当天夜里，白微在医院去世。

厉衍风跟乔璃合计之后，还是决定将此事告诉厉婧如。

虽然孩子比较能闹腾，但家里佣人成群，也不必她亲力亲为，休息得还算不错。

大半个月下来，尽管还差几斤没恢复到孕前的体重，但整体已经都恢复得很好了，不知道的都不会相信她是刚生过孩子的人。

乔璃：“小姑姑，我们想和你说件事儿……”

厉衍风：“白微去世了，昨天晚上。”

随着他俩的话音落下，厉婧如已经养得气色极好的脸忽然僵了一下。

就一下下。

随即而来的，便是片刻的恍惚。

没有什么悲痛，更别提伤不伤心了，就是一点点惊讶。

久久的，没有说话。

厉衍风不懂怎么揣摩她的心情，但既然都开了头，那就索性把话都说清楚了，“是胰腺癌，两个多月前发现的，确诊已经是晚期，一直在医院治疗，昨晚走的。”

他用最平静的语调，叙述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儿。

乔璃就怕厉衍风太直接了，一时拿捏不准厉婧如的反应，于是探过手去握住了厉婧如的手，给予安慰的力量。

厉婧如扭头望向她，忽然勾了下唇角，轻笑。

“没事儿……”

她拍拍乔璃的手背，也不知道是谁在安慰谁了。

厉婧如深吸了口气，平静的道：“就是……有点突然，我曾无数次想过，就她那样的女人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结局？祸害遗千年还是恶人自有天收？竟然是后者……所以说，老天还是长眼的嘛，挺好！”

乔璃和厉衍风同时望向她……

厉婧如道：“干嘛这样看着我？以为我口是心非，说的反话？”

厉衍风：“……”

乔璃：“……”

难道不是？

厉婧如苦笑道：“欸，我是那么虚伪的人吗？真不是！说真的……我最恨她的时候，比如她当初逼我离开厉家，比如她后来纵容伯格抓了何承安来逼我妥协，我当时真的恨她不得好死，可是冷静下来吧，心里又怕怕的，也怕她会死得太惨……所以，就这样真的挺好！不瞒你们说，虽然我之前试图当她不存在，但毕竟是活生生一个人，有时候脑子里也会偶尔闪过一个念头，会想到她现在怎么样……然后心里就挺烦的，也不知道是希望她好还是盼着她惨，现在知道她不在了……就忽然感觉心里有一块大石头落地了，就是我以后再也不必要想这事儿了……”

就是这么真实的心情。

厉婧如如实表达了，还挺能引起共鸣的。

末了，厉婧如才望向厉衍风，说道：“恐怕还得麻烦你一件事儿。”

厉衍风点头，“你说。”

厉婧如的视线投向窗外，目光顿时变得悠长，轻叹着道：“帮我把她火化，骨灰……让人撒了吧！大海上，悬崖边，深山里，哪儿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