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衍风的身体猛然僵直，他没有低头去看，却感觉得到。

那只揪住他衣摆的手，无力的滑落在地上。

从此，无声无息。

她鲜活的样子，猛然间浮现。

“小哥哥，你有什么心事儿？你不告诉我，那我……我就亲你了啊……”

可惜了。

还是没亲到。

而此刻，她就倒在他脚下。

厉衍风只觉得心口闷了一下，然后抑制不住的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

“啊……”

他的剑挥了出去。

甚至都没给轩辕焘求饶的机会，就一剑穿心。

他不知道自己在压抑什么，又是在愤怒什么。

他屠了整个皇宫。

所到之处，都像她身上染血的嫁衣一样红。

……

而此时的厉衍风和乔璃，同时看到了这一幕。

一千年了。

一个没想到还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忆那段惨烈的过去。

另一个，却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乔璃在发现厉衍风的身份后，是听他说过当初西凉的事儿。

然而……

他省略了这一段。

原来，还有这样的过去。

那个女子，她叫阿璃，那娇俏的美貌，与乔璃现实中的模样有八分以上的相似。

唯一的差别，应该在年龄上。

那时的阿璃，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所以……

那就她吗？

为什么她看到李岩峰舞剑的时候，会隐隐有种熟悉感，是因为她曾经看到过类似的画面，她早在一千年前就认识厉衍风是不是？

是不是？

尽管答案已经在心底了，乔璃还是想要个清楚明白。

然而，没等她开口，眼前又闪过了一帧帧画面。

厉衍风试药后，变成了嗜血而生的怪物。

他孤独的活在这世上。

那个阿璃，却在经历十世轮回。

第一世，她因为出生就克死了亲娘，未出嫁又克死了未婚夫，被视为不祥之人，连过街老鼠都不如。

一生受尽欺辱，人人喊打。

无所谓。

忍一忍，一辈子就过去了。

在颠沛流离的大半生，当她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时，终于有了厉衍风的消息。

他还活着，一直那样活着。

她远远见过他的样子，了解他的情况，终于明白前世大祭司的那些话，永生永世的孤独。

他很难熬吧？

她这一辈子几十年，已经筋疲力竭，何况他的永生永世。

可她能为他做什么呢？

他不见人，她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面前。

幸好，她也并不是别无他法。

她前世的母亲是个占星师，这世间懂占卜之术的人不少，唯独大祭司言之必中。

那是因为她们家族有一门向来传女不传男的秘术，名曰筑梦。

既能引人入梦，又能人为造梦。

窥人心事，乱人心智，真真假假，无人能识。

趁厉衍风睡着时，为他造了一个梦境。

她出现了。

她问，这样孤独看不到未来的日子，你是不是特别绝望？

她说，不要放弃，一切都会结束了，总有一天你会遇见你的命定之人，她会陪着你，让你不再孤独。

他终于问：那是什么时候？

她叹息答：一千年之内。

尽管时间很残忍，但好歹给他一点盼头不是吗？

是她！

那个老婆婆。

厉衍风还记得，所以刚才老婆婆在梦里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就有熟悉的感觉，他就想起来了。

乔璃也明白了。

为什么这个老婆婆会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就是她呀！

如果说她就是阿璃，那么老婆婆就是她轮回的第一世老去的样子……

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