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欢几何是什么酒？”

李云泽还惦记着楼下那坛只有挂牌却空空如也的酒坛子，上面的‘非卖品’三个字是出自林以乔之手无疑，可‘为欢几何’四个字俊秀的很，不止不是她写的，他还认出应该是顾十三的字体，好奇地伸手去查看，抬了抬，轻的已经见底，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回忆吗？！那又是什么样的一段回忆呢？！两人上了楼，入了坐，喝了几杯酒，李云泽的心里越发酸溜溜的，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林以乔几乎每样喜欢的酒都让琴韵装了一小瓶拿上来，正一瓶一瓶的闻着起劲，对于他的提问也是随口接过话道：“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可一抬头，对上的却是李云泽蒙了一层阴沉的怒容，还略带皱眉，只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楞楞地不知道是说错什么，细想后又答道：“哦，你说楼下的那个酒啊，是我之前随手拿葡萄酿的，你要想喝，下次我酿一坛子送你。”依稀记得那夜好像已经和顾十三一起喝完了吧，还弄脏了芳菲的帕子，染上的颜色是洗不掉了，好像随手就不知扔哪里了。

“葡萄酒？”李云泽好像在重复，又好像带点惊讶的反问道，脸上却没有半分如释重负的轻松，心里想着果然是和顾十三有关啊，还和她的店名都关联在了一处，他们两个一起是喝过多少酒，聊过多少天，共度过多少时光？！

耳边忽然响起一曲悠扬而熟悉的琴音，林以乔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果然是琴韵这个小可爱来给他们搞气氛来了，一首青花瓷她弹的是格外的娴熟流畅，她自觉是解释清楚了，也没顾上李云泽还黑着的脸，一边轻轻地在桌子上敲打着拍子，一边哼起了几句歌词。

这首青花瓷，琴韵练了不下百次，每次李云成来都喜欢听她弹上一曲，店里不忙的时候，或是琴韵心情不错的时候，她倒不介意抚上一曲，随着韵律心间绽放的全是她和周吉相处的点滴美好，里面包含了她太多的寄望和思念，更是重获新生的自由开始。

周吉和虎叔一桌，他还是一如既往，十分自律的坐成了木头人，没沾一滴酒，没碰一口菜，没展一个笑容，正儿八经无趣的很，却迎来琴韵频频的暗送秋波。与其说她是来搞气氛的，倒不如说她是来多看未婚夫几眼，以解相思之苦的。

倒是虎叔，品了一口林以乔给他挑的酒后又连饮了几杯，在这景好，菜好，人好，酒更好的氛围下，难得放开似的，头随着音律也轻摆了几下。暗道他这以后要是休沐或者得空，可是有好去处来消磨时间咯。

有周吉在，他偷个懒也是一脸从容的放心，这个小伙子看着年纪，办事可是牢靠的很。况且现在是在他们阿宝小姐的地盘，又是青天白日的，出不了什么事，他也不想盯得那么紧，总得让两个年轻人有他们自己的空间好好相处一下，说说话，培养培养感情什么的。既然二老都允了他们交往，虎叔自然也会和颜悦色的待之。

不就是一段回忆吧，那也只是曾经的回忆，以后的都将是属于他的，李云泽也不纠结了，暗道林以乔如此坦然的模样，肯定就没把那些破事放在心上收着，他又何苦追问不放呢。岂不是主动提醒她更新记起吗？！他要做的是，让她以后的生活里，全是他一个人的影子。

再说他和芳菲那些破事街上都传成那样了，林以乔不是也没质问过他一句不是吗，想到这，李云泽端着酒杯的手稍有迟疑，她不闻不问真的是因为完全信任他吗？！还是其实没那么在乎而已？！不然怎么可能不像他自己此时的心境一般，酸溜吃醋呢？！

“那夜的歌原来是你唱的啊？！”

冷不防一个男声从楼梯转角处传来，李云泽的脸上瞬间被惊讶取代，除了琴韵仍然神情自若的弹着琴，其他人手里的动作全都被这个出声之人给打断，停了下来，李云成一挥纸扇，缓缓的向他们走来。他只听过琴韵的琴音，自然听得出来她的琴声比起那夜不知道精湛了多少，若不是那夜的词曲和歌声恰到好处，又新奇的是在场之人都闻所未闻的，盖过了琴音的不足，不然光是生涩的弹奏这一块就不可能拿的了第一名。可他也从未听琴韵开口唱过曲，主要还是这首歌词比较难记，而且每个节点和琴音的转承，琴韵练了许久都做不到合二为一。

“云泽今日怎么得空出来了，芳菲的病好些了吗？本王听闻你不在的话，她是连个觉都睡的不安稳，这样下去可不行，要我说，女人就不能惯的，你看连吃个药都要你喂着才行，你还是要多些时间出来，陪我们小酌几杯呐。”

李云成也不拿他自己当外人，拉开凳子就同李云泽他们坐到了一处，随手拿起一个酒杯就自己招呼起了自己。他的眼神更是颇为欣赏的看着一脸漠视的林以乔，没成想这歌是出自她的手，能写出这样的词曲，她还真是深藏不露啊，也不知道是真的谦虚呢还是不屑那些名成，不过他倒挺喜欢每次都能收获到这样的意外之喜的。可是他此时不喜欢林以乔这样一副高冷地神情，像是不待见他似的，暗道她刚才望向李云泽时候的眼神，可是挺热乎的！莫不是只有他这个弟弟才入的了她的眼？！顿觉有些受挫一般，悠悠的开口拿芳菲挑着事。

这是不是就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呢？李云成之前还觉得她那高冷地不待见挺有意思的，更觉得她这样的性格也挺好的，可现在李云成都学会拿针扎人了，做起了那败坏兴致的不速之客，原来男人的心也是难以琢磨的啊！

林以乔虽然还是一副冷冷地面不改色，可握着酒杯的手还是握紧了几分，李云成当着当事人的面都敢拿来说事，其中五分真至少有的吧，脑海中甚至开始幻想他口中所说的画面会是怎么样一副你喂我哄的情意绵绵，脸上不由多了几分凝重，暗道这就是李云泽和芳菲在府上的日常吗？！这么不避嫌的日常，也难怪府上下人会闲着没事乱嚼舌根子，也难怪外面的谣言一波接着一波的越传越疯狂，不曾想，谣言也是基于一些能捕捉到的风影而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