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喜结良缘

看着高兴那死德行,高国昌以为这门婚事就算吹了,没成想,江老爷设宴继续和他谈婚事,只不过婚事对象从他的三子变成长子,短短一天,翻天覆地,这要是让陈梅知道了,还不闹翻了天?

高国昌感到疑惑:“江老爷,我能问问,这是为何吗?”

江鸿运叹了一口气,没供出来江微微,只得道:“这是我夫人的意思。”

“可江老爷,并非是我不愿,只是江小姐……您又是盐城的首屈一指的……您能与我们结亲已经是给我们面子,我长子……江老爷你也知道,他恐怕是配不上千金。”

江鸿运道:“哎……这有什么配不配得上,高家世代经商,虽不大富大贵,但高老爷为人正直,世代清白,反倒是我家小女顽劣不懂事,以后还需高老爷多多包容。”

“哪里,哪里……”高国昌自是明白,指的是万星楼一事。

见他还有疑虑,江鸿运道:“高老爷,我老来得女,就这么一个女儿,自幼受我们宠爱,顽皮了些,但品行端正,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有分寸,至于我夫人之所以提议要嫁大公子……是因你那大公子是嫡出,她年老迂腐,对此事颇为介意……还请高老爷不要见怪。”

“不敢不敢,能与江家结亲,是我的荣幸……只是我那长子向来颇有主见,此事我须的过问他。”

江鸿运抿了一口茶,“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何要过问的……莫非高老爷是嫌弃我们配不上高家不成!”

高国昌立马说道:“不敢,只是我这……”

“爹!”

正在高国昌为难之际,高尘在楼梯间唤了一声爹,江鸿运远远瞧着那年轻男子,看不大清相貌,不过腰背挺直,气态脱俗,一看便知家世优良,出生高贵。

待到高尘走到二人身旁问好,“见过爹,见过江老爷!”

那一瘸一拐的腿瞬间把刚才的美好全部拉下,不过五官还算端正,面上疤也不明显,毕竟是男人,无伤大雅,高尘眉眼温和,轮廓俊朗,嘴角是生意人最中意的自然向上,整个人散发着温和好相处的味道,但若仔细看眼睛,又透露着疏离和冷淡,倒是生的一副好相貌,不过腿……他还是难以接受,听到高尘的问好,江鸿运随即绽放笑脸,看着他的腿道:“高少爷,我们方才正在说到你,你就来了。”

高尘拱手施礼:“哦?高尘如何有这等荣幸?”

“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坐吧?”江鸿运怕他腿脚不便,叫他坐下,然后道:“正玩笑道我家小女与你的婚事。”

“恩?怎么会,之前……”高尘一脸惊讶。

江鸿运道:“听闻小女前段时间落水,是高少爷出手相救,还没谢谢高少爷呢!”

高国昌道:“哦?我怎么不曾听说?”

高尘解释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便也没向爹您提起。”

“高老爷,你看,令郎就在这里,我们就直接问他,高少爷,你觉得这门婚事如何?”江鸿运死死盯住高尘的脸,想从中看出些端倪来。

“这……”高尘看着自己爹,有些为难。

江鸿运道:“怎么,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不是!是我自惭形愧,觉得配不上江小姐。”

江鸿运看着高国昌:“方才你爹也这么说,可……你是高家嫡出长子。”

高尘避过嫡子二字,道:“高尘不曾听闻各家小姐一定得嫁给长子。”

高国昌被嫡出两个字刺的有些痛,却仍笑道:“高老爷,我先夫人去世多年,眼下就这一个夫人当家,不存在什么嫡出正出。”

“今日也是说笑。”江鸿运只对着高尘道:“我只是问你,我女儿如何,一个问题也这么难答吗?”

“江小姐直爽开朗,任谁见了都会喜欢。”高尘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又看见自己爹面色难看,皱了眉,“只怕委屈了江小姐……我……”

高国昌还想推脱几句,希望他能重新考虑,江鸿运态度强硬,不容置疑:“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日子定下来吧!定亲又不是立马成亲!”

“这……”高尘有些迟疑。

高国昌笑道:“既然江老爷看得起我们,也是求之不得,这样也好,阿尘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过几日我找个媒婆上门提亲,再选个黄道吉日,迎娶江小姐过门!”

江鸿运道:“高老爷放心,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以后江家的一切都是她的。”

“怕就怕江小姐受委屈。”

“要是怕她受委屈,成亲时高老爷就往大了操办,让我女儿风风光光的嫁过去!”

高国昌笑道:“那是自然!”

三人坐下,喝了一壶茶,言谈中,高尘不卑不亢,应对自如,江鸿运对高尘甚为满意。

哪怕与江鸿运说的信誓旦旦,高国昌都没法相信,他好端端的三儿子江微微不要,偏偏看上他瘸腿的大儿子,高国昌回头看了高尘一眼,并无任何特别之处,腿也还是瘸着,江微微到底怎么想的呢?

最重要的是他今天伶牙俐齿,一反常态,难道以前唯唯诺诺的样子,是故意在他面前藏拙?

高国昌古怪的一眼让高尘很不舒服,于是他开口道:“爹是不是觉得儿子配不上江小姐。”

高国昌停下步子,看着高尘,他有时对这个儿子还真有点怵,看着对自己尊敬有加,可他总觉得这尊敬里面透着许多生分,他不像高奕那样真诚直爽,也不像高兴那样天真可爱,反而过份的成熟懂事,说话做事小心翼翼,生怕被人责怪,喊他一句爹就像喊一句官爷一样冰冷,让他难以靠近,高国昌满是皱纹的脸笑的煞是难看,“怎么会呢?爹怎么会这样想?”

高尘有些委屈道:“今日本是约了赵掌柜,说新货的问题,也不知怎么就这么巧合,遇到了爹和江老爷……”

“阿尘,爹不是怪你。”高国昌拍了拍高尘的肩膀,显得有些心虚。

高国昌心虚,他心虚的不得了!他之所以心虚,一方面是方才的心思被高尘戳破,一方面是因为二房陈梅的事,多多少少对这个先妻生的孩子有些冷落……更何况造成他腿落下毛病,他这个做爹的也有责任,如今豪门江家小姐自己愿意下嫁于他,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于是高国昌道:“爹替你高兴还来不及!”

“也许是那日江小姐落水,我恰巧在场救了她,她才会这般……”

高国昌见他小心翼翼的解释,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做的没有错,只是这本来是高兴的婚事,你也知道,江家对整个盐城意味着什么,你二娘那边我会去说,你不用担心,这段时间,金铺的事先放一放,婚事要紧,江家可不是小门小户,马虎不得。莫要丢了自己的脸面。”

“是。”高尘应道。

高国昌踏进门,忽然想起什么似得,道:“万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