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躲过一劫
门被撞开,老夫人走在了前面,浸淫内宅多年,什么场面她没见过。
归远伯夫人也跟着急匆匆地走了进去,袭歌等人自然是不方便进去的,一只听得归远伯夫人大声哭吼了出来,“你个杀千刀的啊,坏我女儿清白。”
听得袭歌阵阵皱眉,而身边人的目光也似有似地打量着袭歌,或是打量,或是嘲笑,或是等着看笑话。
袭歌的脚尖微动,正要进去,却听身后声音想起,“歌儿。”
她一回眸,便见沐玦在入口处站立,身正如松。
她的嘴角绽开了笑容,可是触及沐玦身旁的那一人,笑意不觉敛了三分。
谢景澜看着她嘴角的笑渐渐收敛,眼底似有乌云飘过,阴沉了许多。
沐玦大步而来,“歌儿,出什么事情了?”
袭歌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众人见他从外面而来,瞬时又是另一番考量了。屋内不是他,那就是旁人了,这让众人看热闹的心思瞬时冷了三分。
这将军府可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鼎盛之时,大家都在睁大眼睛看着呢,一点儿小事都够众人忖度半天了。
众人想不通的是,皇上怎会为景王和沐大小姐赐婚,景王体弱多病,在朝堂上又不得势,生母卑微,无母族扶持,怎么看着都没有即位的可能。
出了这样的事,归远伯家自然也没见面待下去了,只得早早散了。
可是,丑闻在世家中也传遍了。
归远伯的嫡女与朔国公府的庶子?
可是袭歌的眸子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冷。
传闻归远伯的女儿是先夫人所生,在府中不得宠爱,有些明白的就以为归远伯嫡女是受人陷害,尤其是归远伯夫人那般大肆宣扬的情况下。
可是,敢算计她的哥哥,归远伯家的女儿当真是表面上那般与世无争吗?
宴席结束,众人也该散了,她站在老夫人身边,浅笑相送。
突然,一个明黄色衣角映入眼帘,袭歌的心一颤,她现在对明黄色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普天之下,能穿明黄色的,也只有皇帝和太子了。
而今天宴席上有的贵客,也只能是太子了。
“老夫人,本宫告辞了。”
老太太恭敬俯身,“恭送殿下。”
可那人的目光却在袭歌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最后轻声道“三日后,太子妃打算在京郊玉泉山庄办一场赏莲宴,老夫人可定要带着诸位千金赏个脸。”
老夫人微微一顿,继而笑道“一定一定,太子的美意,老身岂能辜负。”
太子爽朗一笑,扫向袭歌的目光中带着几分不明所以的笑意。
太子刚走,沐玦便和谢景澜一道而来,袭歌的眸子沉了沉,目光故意看向其他地方。
谢景澜看见她的动作,眼底闪过一片晦暗。
谢景澜拱手长揖,沐玦却开了口,“歌儿,送送景王殿下。”
袭歌心里自是不愿的,可是兄长开口,她岂能不听,再者,今日确实欠下了他一个人情。
两人并排走着,周遭甚是清静,可越是清静,这气氛就越是尴尬。
谢景澜倒是耐得住性子,一路上就静静地走在她的身旁。
风过,她身上淡若幽兰般的浅浅芳香萦绕在他的周围。
“今日,多谢殿下了。”
“歌儿开口,本王怎么忍心不帮呢?”
袭歌一愣,这样的话语怎么可能出自谢景澜的口中,他一向清冷孤傲,冷静自矜,怎么会容许自己随口说出这种话呢?
前世,未成婚前,他待她向来分寸把握的极好,从不逾矩分毫,堪称完美,怎么,她重活一世,她变了,他的性子也变了吗?
还是说,她从来了解的只是表面的他,从来没有接触到他真正的面目。
也是,隐忍多年的人,恐怕连他自己都忘了本来的面孔了。
“袭歌就送到这儿了,王爷慢走。”她边说边后退了一步。
可谢景澜却上前一步,吐气如兰,“离太子远一点儿。”
语气之中甚是霸道,哪有前世半分温润君子的模样。
“王爷未免管的太宽了吧?袭歌愿意与谁离得近,这是袭歌的自由,您无权干涉。”她眸光灼灼,如月华一般清冷。
“本王是你的未婚夫,怎就管不得?”他的话语里带着几分占有欲。
袭歌轻笑,“王爷也说了是未婚夫,至于最后能不能成为袭歌的夫君,终究还是未知。”
谢景澜的眸子微微眯了眯,里面似有万千波涛,“本王拭目以待,你尽管折腾,到最后,你终究是本王的妃。”
话音落,他甩袖离去。
为何重生一世,还有这么多的牵绊,当真是上天惩罚她吗?
夜,未央。
她从闲云阁里出来,径直拎了两坛酒,脚尖轻点,径直坐在了屋檐之上,衣裙从檐角耷拉下来,她坐的潇洒肆意,全无半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一边饮着酒,一边看着夜空中的月亮,她的手忍不住想去触摸一下。
远远的,沐玦见屋檐上似乎有个身影,走近一看,竟然是袭歌。
“歌儿,你爬那么高做什么,快下来。”
“哥哥,你上来。”袭歌正喝得开心,怎么会听他的。
沐玦脸上闪过无奈,脚尖轻点,也立于屋檐之上,“你是怎么爬上来的?那些丫鬟婆子又是怎么看着你的?”
“唠叨。”
“啰嗦。”
袭歌一连吐出两个词儿,却没一个好词儿,沐玦满脸黑线,好歹他平日里也是领兵打仗、纵横疆场之人,怎么到她这儿,他这个哥哥就是这等形象,委实让他想不通。
袭歌把另一坛酒递给了他,“喝吧,好酒哦。”她一脸献宝似的笑着。
“你看看你这副德行,若是让祖母看到了,非得气个半死。”沐玦接过酒,但是嘴里还是不停地数落着她。
“你是不是不喜欢景王?”沐玦突然正色问道。
袭歌的手猛然一顿,继而惨淡一笑,“何止不喜,是恨之入骨。”
然后又自顾自地喝了起来,颇有几分借酒消愁的模样。
沐玦看了之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母亲早去,家里兄弟姊妹虽多,可说到底只有他们二人是血脉至亲,她若是不幸福,他的心里又岂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