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心中慌的不行，明明那张脸是自己亲手划花，可刚才那是见鬼了不成！

顾琰的脸，怎么是好的！

哪怕她很快的让纱帽戴在顾琰头上，可张清枫那声斯年，仍像是把利剑，一下戳中她的心防，唤起了她尘封多年的记忆。

让她记起来多年前那个风华绝代的小公爷，也记起了那个天医谷来客。

翩翩红衣，邪肆潇洒，明明是个多情的人，在招惹了众多皇都名门贵女后，他却一个都不要，痴痴追在那个清冷无情的小公爷身后。

斯年……

张斯年……

强压在心底的悔恨和嫉妒让她再难维持她淑妃的仪态，她面色狰狞，见顾琰不动，又不受控制的狠狠拧了一把。

就像他小时候那般。

顾琰被她拧的一痛，一时控制不住，嘶叫出声。

“母妃，好痛……”

这一声带着委屈和不解的‘好痛’让早已泪流满面的皇后猛然回神，她踉跄着从座上起身，一路跌撞着，在乒乒乓乓撞落杯盘的声音中，一步一步走到两人身侧。

淑妃面色大变，她猛的将顾琰挡在身后，身体微微发颤。

皇后此刻的眼中，哪还有她的存在。

她怔怔看着他手臂上被匕首划出的血痕时，身形不受控制的晃了晃，整个人狼狈的跌了下来，“琰儿……”

顾琰离的近，慌忙越过淑妃，一把扶住了她。

淑妃冷冷看着两人碰触到一起的手臂，脸色难看，“皇后既然心疼长公主受伤，就不该拦着长公主回永福殿包扎。”

皇后一把握住顾琰的手，以一种既珍视又不敢弄疼他的力道，她慢慢直起身，面色虽虚弱，却十分坚持，颤抖道，“灵犀宫就有太医，淑妃又何必舍近求远。”

她缓慢又坚定的将顾琰护在自己身后，娇弱的脊背直直挺着，“淑妃如此急的让长公主走，是因为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看的吗？”

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台上的几人。

淑妃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臣妾不懂皇后在说什么？”

皇后冷冷笑了起来，侧了侧身体，抬手就打掉了顾琰头上的纱帽。

她在顾琰的惊呼声中，怔怔看着他，纤长的五指颤抖着抚上顾琰的脸。

所有人看着她手指抬着的那张脸，有认得张斯年的人才看到这张脸，俱是大惊失色，豁然起身。

淑妃的脸色已阴沉如锅底，她双眼阴鹜的瞪着皇后，那眼神像刀子一样，剐着她面前的两人。

皇后的眼瞳被眼泪泡的发亮，在顾琰惊讶迷茫的眼神中，她颤抖的手指从顾琰的额头落下，又慢慢沿着鼻梁落下，她强忍着满腔疼惜和懊悔，猛地转身看向淑妃，“敢问淑妃，长公主缘何长着一张与家弟极为相似的脸？”

顾琰怔了怔，脸上的迷茫和震惊似是化为实质，朝着淑妃射去。

场上诸人窃窃私语，便连圣元帝都面色阴沉的看向淑妃。

淑妃死死咬着嘴唇，退了一步。

柳娉婷窝在妃嫔堆里，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懊恼，她偷偷看向下方的人群，想找到那人告诉她计划暂时取消，可下头人影幢幢，哪里还找的见那人身影。

皇后此刻却根本不想当母仪天下的表率，她像是幼兽被伤害了的母兽，凶狠的朝人嘶吼，“家弟早已身故，你也与家弟无私，长公主不可能是家弟与你的孩子。”

她深深呼吸了一下，缓缓吐出胸中浊气，锐利的双目死死剜向淑妃，“本宫当日产下双胎，可醒来时，身边只有康王。”

淑妃脸色微变，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语，阴鹜的瞪向皇后。

皇后回转身，温柔的摸了摸早已震惊失语的顾琰，喃喃道，“外甥肖舅，这个孩子本该是身份尊贵锦衣玉食万人尊崇的皇子，是南越中宫皇后的嫡子，锦绣前程，美满姻缘……这些于他来说，本该是唾手可得的东西……”

“可因为你！”

“因为你淑妃那恶毒阴险的心思，你将琰儿从我身边偷走，迫他男儿身女儿装，让他从小受尽苦难，避世寡居，任你动辄打骂，让他成为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淑妃，你怎如此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