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不厉害

在定下了明天晚上的约战后,陆觉回到了等候大厅,他的面色沉静,似乎不知道自己说的一番话有多么的狂妄,又引发了外面多少人的议论。

谢小鱼跟在了陆觉的身后,小声地问:“lu,你打得过他们吗?”

陆觉听到这个问题,转过身,扬了扬眉:“怎么,不相信我?”

谢小鱼生怕陆觉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道:“不、不是,我就是问问,毕竟他们有这么多人,你只有一个人……”他觉得自己是越描越黑,解释不清楚了,声音也渐渐地低了下去,只剩下轻轻的一句,“我没有不相信你。”

陆觉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谢小鱼还当真了。

陆觉见谢小鱼低低地垂着头,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一般,顿时哭笑不得:“好了。”他伸手按上了谢小鱼头顶的发旋,揉动了一下,“谁说我只有一个人的?”

谢小鱼慢慢地抬起了头,不解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陆觉觉得谢小鱼的有些小动作实在是可爱,于是忍不住学着一起眨眼睛:“不是还有你吗?”

谢小鱼怔了一下:“我不会给你拖后腿吗?”

陆觉失笑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谢小鱼对上了陆觉的目光。

陆觉的模型是系统初始带的,没有任何的改动,所以面容普通至极,唯独一双眼睛锋利如刀,犹如星月般明朗。

谢小鱼慢慢地说:“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他们——白九、遇到的敌人甚至还有直播间里的一部分观众。

很多人都觉得谢小鱼只能拖后腿,不然的话,白九也不会提出一定要让他也参加了。

陆觉的眉心一皱,语气粗暴:“你管别人怎么想做什么?关他们屁事。”

谢小鱼的嘴唇张了张,似乎要说什么,却被陆觉打断了:“我不这么觉得不就行了?”

谢小鱼莫名地想要倾诉心中的想法:“我……我今天已经进步了很多,虽然很多人狙击我,但是有好几次我都活到了决赛圈,我比昨天厉害。”他一把抓住了陆觉的手腕,认真而执拗地说,“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

陆觉一手插在兜里,有些吊儿郎当的,但说话的时候没有一点犹豫:“我从来没觉得你是累赘。”

谢小鱼对自己十分有自知之明:“可是……我确实不厉害。”

陆觉反问:“那你想要多厉害?”

谢小鱼的声音清脆,充满了勃勃生机:“我想成为陆觉一样厉害的人。”

陆觉没料到会是这么一个回答,他措不及防被呛了一下,侧过头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谢小鱼:“?”

谢小鱼的声音沮丧:“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可能。”

陆觉一边咳嗽一边摆手:“不、不是。”他缓了一下,“你又不是陆觉的粉丝,为什么要成为他一样厉害的人?”

谢小鱼:“因为……他真的很厉害呀。”

陆觉自从出道以来,接受过无数人的赞美。

有队友简单的一声“牛啊”,也有主流媒体文绉绉的书面报道,但……那些感觉都没有现在明显。

谢小鱼的目光真诚明亮,在提起“陆觉”的时候,就好像倒映出了万丈银河,璀璨发光。

他的眼里有光。

来自陆觉,更来自……梦想。

在这一瞬间,陆觉觉得自己的心口好像中了一枪,心脏在砰砰乱跳。

陆觉舔了舔干涸的唇角:“是吗?”

一提起这个,谢小鱼顿时来了精神,他凑了过去问:“难道你不觉得陆觉很厉害吗?”

就算陆觉的脸皮再厚,也做不出自己夸自己的行为,只能含糊地说:“还、还行吧。”

谢小鱼歪了歪头:“怎么说还行呢?”他飞快地打开了视频,想要和陆觉共享,“这些,你看完了就知道陆觉很厉害了!”

陆觉:“……”

谢小鱼兴致勃勃地催促道:“快看。”

陆觉:“…………”

谢邀。

视频剪辑得很好,bgm也很踩点,但是……看着视频里种种装逼行为,陆觉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炸开了。

陆觉忍不住反思,他打比赛的时候真的有这么装吗?

最后,陆觉忍着羞耻的感觉看完了视频,最后在谢小鱼的殷殷目光注视下,干巴巴地说:“陆觉确实很厉害。”

谢小鱼这才心满意足地收起了视频。

好不容易结束了关于陆觉厉不厉害的议题,谢小鱼又将注意力放回到了一开始的问题。

“我想要变得更厉害!”谢小鱼用力地握了握拳头,斗志满满。

他虽然比昨天更厉害一点了,但还是不够看。

现在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变厉害,至少要能给lu帮忙,不至于让lu一个人孤军奋战。

谢小鱼说:“lu,我们去排位吧。”

出乎意料的是,陆觉却拒绝了这个要求:“不行。”

谢小鱼:“啊……?”

陆觉的目光严肃:“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谢小鱼的游戏时间已经超过了十个小时,他自己没有感觉,可在外人看来,他的脸色苍白,状态明显不好。

连直播间的观众都让他休息一段时间。

谢小鱼想要挣扎一下:“可、可是……”

陆觉:“没有可是。”

谢小鱼:“那……赌约怎么办?”

陆觉:“?”

谢小鱼的声音闷闷的:“我只是想变得更厉害一点,能帮到你更多……”

陆觉看着谢小鱼,垂在身侧的手指屈了一屈。

谢小鱼的声音越来越低,脸颊泛起了一阵红晕:“不、不行吗?”

陆觉终是没有忍住,伸手捏了一下谢小鱼的脸颊。

软软的,还有些滑。

就像是刚刚出炉的舒芙蕾。

谢小鱼轻呼了一声,捂住自己的脸颊:“你做什么?”

陆觉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听我的,你先休息,明天……”他思索了一下,“明天下午,我带你练一练就行了。”

谢小鱼问:“不能再早一点吗?”

陆觉:“唔……”

职业选手的作息都是日夜颠倒的,能够下午起来,陆觉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了。

陆觉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谢小鱼已经帮他找好了借口:“你要工作是不是?”

陆觉:“算是吧。”

谢小鱼嘀咕了一声:“你做的是什么工作啊,工作时间这么长,到凌晨……”他猜测道,“是小公司吗?”

陆觉:“差不多。”

谢小鱼还想再了解一下,却被陆觉强制要求下线,他只能怀着疑惑退出了游戏。

-

谢小鱼走出了全息仓。

他的精神绷了一整天,在游戏里的时候没有感觉,一退出来就觉得浑身疲惫,肌肉酸痛。

谢小鱼去洗漱间洗了一把脸,仰头躺倒在了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下午,谢小鱼准时上线,可代表着lu的头像却还是黑沉沉的。

谢小鱼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才见lu的身影出现在等候大厅中。

陆觉为了赴约,一连定了十个闹钟才起来。现在他的睡眼惺忪,走路的时候都像是在飘,在见到谢小鱼的时候才稍微回过了神来。

谢小鱼迫不及待地说:“我们开始训练吧!”

陆觉的反应有些慢:“哦……”

在谢小鱼的催促下,陆觉打开了私人房间,设置了训练模式。

一进去,谢小鱼就看见了宽阔的打靶场地以及陈列整齐的枪械武。

陆觉走了过去,拿起了陈列架上的一把ump9,闭着眼睛装好了枪械和子弹,递了过去:“这把枪最适合你,你练一练准头和压枪。”

这触及到了谢小鱼的知识盲区:“准头压枪?”

压枪是fps游戏里的一种操作技巧。

陆觉很难用语言去描述,就随便拿起了一把枪,瞄准了打靶场里不停移动的靶子。

砰——

砰砰——

第一颗子弹划过半空,正中靶心。

后面的子弹紧跟而上,直接打在了前一颗子弹留下的痕迹上面。

“就这样。”

陆觉在拿起枪的时候,目光锋利、凶性十足,可当放下枪的时候,又恢复了睡不醒的状态。

谢小鱼:“就……这样?”

陆觉尽量用简单的话语来解释:“枪械有后坐力,如果你不控制的话,枪口会飘,子弹也会跑偏,这时候你就要控制自己的枪,才能打准。”

说着,陆觉站在了谢小鱼的身后,按住了他的右手:“屏息。”

谢小鱼听话地屏住了呼吸,有些紧张。

两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谢小鱼能够感觉到陆觉身上的温度,以及冰冷的金属气息。

陆觉凑在了谢小鱼的耳边,说:“瞄准靶心。”

谢小鱼缩了缩脖子,耳廓发红。

陆觉则心无旁骛,握着谢小鱼的手腕,手把手教他怎么打中正在移动的靶子。

谢小鱼侧头看了看陆觉,也专注了起来,他就像是一块海绵,拼命地吸收着知识,为晚上的对战赌约做准备。

谢小鱼的性格坚韧,从不言弃。

他独自一人在练习场练了五个小时,从一开始的枪枪脱靶,到了后面能够命中靶心。

陆觉都一觉睡醒了,还看见谢小鱼在练,训练场的地上都堆满了废弃的子弹壳。

他没有打扰谢小鱼,只是静静地看着。

刚开始,陆觉只是觉得谢小鱼是个单纯的新人,想带带他。

可等接触得久了,陆觉发现谢小鱼身上有很多的闪光点。

就像现在。

没有人会不喜欢一个努力的人。

砰!

子弹破空,正中靶心。

谢小鱼放下了枪,欢呼道:“lu,我打中了!”

陆觉懒洋洋地挥了挥手:“看到了。”

谢小鱼的笑容灿烂,汗珠从额头滑落,折射出灿烂的日光:“我厉害吗?”

陆觉:“厉害。”

谢小鱼歪了歪头:“真的假的?”

陆觉也笑了起来:“真的。”

-

转眼间就来到了约定的时间。

白九为了争一口气,叫来了不少的朋友,又花钱请了一个职业选手,算下来足足有五六十个人。

当然,在《幸存者》的设定中的组队人数限额四个人,所以白九这边的人虽多,但都只能分散行动,各自组队。

白九也参与了进来,他与唐泽也一队,队里剩下的两个人则都是他的小弟。

白九开了一个私人房间,邀请了lu和酸菜小鱼进来。

没过多久,他就收到了两人加入房间的提醒。

“没想到他们还真的敢来。”白九说。

小弟在旁边捧场:“我们这么多人,他们两个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

“就是,我们还有唐哥这个职业选手在这里坐镇呢。”

唐泽也坐在汽车的引擎盖上,手拿望远镜看向下方的人群,砸吧了一下嘴:“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白九赔笑道:“我就是不想输,而且那个lu太嚣张了,还是得唐哥来教训教训他。”

唐泽也听出了这话中之意,跳下了车,伸手拍了拍白九的肩膀:“放心,我不会让你输的。”

白九顿时信心大盛。

lu算什么?

他可是请了职业选手!

白九得意洋洋,开了公共频道,让所有人都能听见他的声音:“lu,酸菜小鱼,我今天请了一位职业选手来助阵,你们必输无疑了。”他假惺惺地说,“要是你们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另一边。

陆觉正在拿着武器试手感,听到白九的声音,连动作都没停一下。

谢小鱼倒是担忧了起来:“职业选手,一定很厉害吧?”

游戏还没开始,白九在公共频道叫嚣,想要动摇对手的信心。

陆觉挑了挑眉,也开了公共频道:“职业选手?”

白九:“是啊,唐泽也,唐哥,害怕了吧?”

谢小鱼问:“职业选手,厉害吗?有陆觉厉害吗?”

陆觉摸了一下下颌:“我没听说过这个人。”

谢小鱼:“所以?”

陆觉的语气随意:“所以不厉害。”

唐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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