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公主病难嫁!
“什么?您说......派人杀了江重华?这......这怎么可能?”
君啸白等了半天,终于听见刘重昭开口说话,可是一开口,说出的却是这么一句。他是吓的整个人都差点跳了起来,接着就是一阵目瞪口呆,外加匪夷所思。
他真是不知道,自己这继母到底是怎么想的?
杀人灭口?而且还是在这样风口浪尖上?他真是哭笑不得,这样的时候,就算杀了江重华,只怕全京城的百姓也知道那件震撼全城的桃色新闻了。再说了,之前逼着人家霍青城迎娶流玉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豁出了最大的勇气和脸皮。现在?就算杀了江重华,他也断然不可能再继续逼着表弟来娶这么一个妹妹了。
君啸白想也不想,断然否定了刘重昭的提议。他以非常严肃的口吻说道:“母妃,儿子身为定安王府的继承人,自幼就深知家有家规,国有国法的道理。杀人放火乃是重罪,王子犯法与民同罪,这样的事情咱们绝对不能去做。
而且不管怎么说,流玉她先与江重华私下有来往在先,这是儿子从江重华手里拿过来的香囊,您仔细看看,这可是您给她绣的花样。流玉身为皇室郡主,与私生活上面却如此的轻佻,此一条她就触犯了闺训,有失妇德。今晚,不管到底是她约的江重华,还是江重华先约的她。总之,他们两人私下有染这是事实。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看您也不用再想着怎么把流玉塞给青城了。我已经派人通知了江秉义江大人。他是个识时务的人,我想他明天就会派人来与咱们商量下聘的事宜。流玉嫁给江重华,虽然不是良配,但有我在旁边提点着,我想他江重华也不至于就敢亏待我的妹妹......”。
他这话还没说完,只听里间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嚎声。丫鬟婆子们追在君流玉的身后,只见她披头散发的跑出来,直直的奔到君啸白面前,哭道:“大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不要嫁那姓江的混蛋,死也不嫁!你要是逼我,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说着,她还真四下一看,对准大厅里的一个柱子就撞了过去。
君啸白吓了一跳,本能的就伸手去拦。只是他虽然身轻如燕,但是君流玉身法也快,又是气急之下,所以饶是他拉住了她的双手,仍见得她的额头堪堪刮上了柱身,然后拉过来一看,白皙的额前可不是就被刮破了一大块皮子?
“流玉!我的心肝宝贝儿!你怎么能这样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为娘我......我也不活了!”
刘重昭见女儿受伤,心疼的又是一阵哭天喊地。君啸白被她们母女两吵的耳膜阵阵眩晕,心中不无厌恶的看着刘重昭,暗道:要是没有你这样的母亲,流玉必然不会变成这幅样子。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样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怎么能教给自己的女儿?这不是逼着流玉去做那无知泼妇吗?“
这天晚上,甑蕾在明华殿坐了一会,看了一阵子沈太王妃叫人燃放的烟花之后,就回到自己的云华殿。她洗漱完了,正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意外的看见君啸白拖着疲倦的身子走了进来。
丫鬟们自然以为他要在这里歇息,连忙又去烧水准备伺候他洗漱。甑蕾摇着手里的娟纱团扇,走到他对面的榻上坐下,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幅表情?”
君啸白长叹一声,心道自己这一肚子的苦水还真是无处可诉。便挥挥手,道:“你还没这么快休息不?能陪我喝两杯吗?”
甑蕾看了看天色,见时辰还早,便点点头,道:“好,来人,去准备点酒菜上来。”
说完又亲自下地给他沏了一盏茶,送到他手里道:“王爷请尝尝,这是我叫人才煮好的荷花银针蜜露茶,这煮茶的水都是清晨收集的荷花和荷叶上面的晨露,配上本身就清凉解火的君山银针茶,这样的时节喝来很是消暑解气。”
君啸白果然留神慢慢喝了两口,而后含了一些在口中,半响才咽下去,赞道:“果然不错,喝下去令人齿颊留香。只是这样的茶水需要一大早去采集晨露,也多亏你费心了。”
甑蕾微微一笑,道:“王爷是不是觉得这样大费周章很是没必要,其实天下之水原出一家?可是我却觉得,天下万物虽原出一家,但后天环境不同,就造就了后天截然不同的个性与性质。就像这水,若是流淌于江河,就有奔流四方的豪气。若是倘佯于小溪,就有涓涓细流的秀美。若是凝结滴落于花间叶面,就是汇聚了花叶的精华灵气。可若是不幸坠落在污水泥塘之中,那就是世人避之不及的污秽。所以,虽是原本一样的水,因为境遇的不同,便也生出了诸多的不同。下次,我还要请王爷尝尝我创制的金银花露呢!看看与这茶又有何不同?”
君啸白放下手里的茶盏,叹了口气,对她说道:“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的确,环境能改变一个人,所以......唉!蕾儿,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件事想要跟你商量。”
甑蕾见他面有难色,而且颇为难以启齿的模样,便笑了笑,道:“哦?看你这模样,似乎这事还非同小可?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吧!我要是能帮得上忙,自然不会推辞的。”
君啸白见她这么一说,心中更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她。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声而正义凌然的说道:“告诉她真相!”
另外一个声音却在小声而坚定的说道:“不可以,说出来之后只会令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他就在这两个声音中徘徊犹豫着,直到丫鬟们将酒菜都端了上来,甑蕾招呼他洗手入座,他才心不在焉的说道:“流玉的婚事......可能有变化。”
甑蕾正指挥丫鬟们将菜式一样样的摆好,闻言也是吃了一惊,她转头吩咐丫鬟们都退下,问道:“这是怎么说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间就.......”。
君啸白不得不把今晚在仙客来发生的那一幕告诉了甑蕾,不过他很自然的瞒住了自己约她去仙客来的前提,只说江重华不知怎么的,就跟君流玉约上了,然后就在两人在仙客来的时候,刚好被姚公子带人撞破。姚公子与江重华素来就有龌龊,当下就极尽渲染之能事,将君流玉羞的真就当场跳楼自尽。后来又被京兆尹邓大人救下,然后他才赶过去处理了善后事宜等等经过。
现在,因为此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就算他有心想要遮掩,只怕也很难避人耳目。为今之计,只有将君流玉嫁给江重华,也算是将错就错,否则真的无法平息外头的那些议论。
甑蕾猛一听说此事,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君流玉和江重华?他们两个怎么会勾搭在了一起?江重华可是名满京城的烂黄瓜,君流玉怎么就看上了他?还是在自己即将订婚的这个时候?
不过她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腹中暗暗偷笑。
难道这就是俗话说的恶人自有恶人磨?江重华固然是根烂黄瓜,可是她君流玉,也绝对不是什么贤良淑女。要不然,哪里做得出来半夜三更去爬上自己兄长的床?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吧?今晚是七夕,月老牵线搭桥,将君流玉指给了江重华,想来也是觉得他们二人身为般配?
这么一想,她倒心中为之一定。只是当着君啸白的面,自然不能把那种幸灾乐祸的心情表露出来,便道:“要将郡主妹妹许配给江重华,江府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只是,母妃和妹妹那边怎么说?还有,这么以来,咱们可怎么对霍家交代?毕竟,此前这桩婚事,暗地里知道风声的人也不在少数。要是叫宫里的太妃知道了,只怕.......”。
她不说太妃倒还好,一提起这句,君啸白面上又是浮现出一层薄怒之色。只见他仰头喝完了杯中的酒,然后放下酒杯,重重叹气道:“你快别说太妃那边了,本来,要是她能早早降下懿旨,让流玉和青城两人完婚的话,也就没有今晚这桩窝心事了。说起来,要将我的妹妹许配给那样的一个人,我真是心有万分的不甘。可是事已至此,再不甘又能怎么样?
我看了他手里的信物,的确是流玉身上佩戴的香囊。还有,他还说,流玉几次三番去他的天香阁买香料,坐的都是王府的马车。今晚他们相会,也是流玉派人通知他时间地点的。我现在已经无话可说,只能希望成亲以后,他会好好珍惜流玉,善待她。这样以来,我也算对得起父王的遗命了。”
甑蕾听的垂眸不语,半响才问道:“你说流玉她坐着王府的马车去天香阁买香料,这才认识的江重华?可是我怎么觉得此事也许另有蹊跷,难道不管是咱们王府的什么人,只要坐着王府的车子出去,然后就说自己是沐阳郡主,外面的人也认定她的身份?”
君啸白闻言只有摇头,道:“这一层我也怀疑过,可是你想啊,咱们王府里总共才几位年轻姑娘?赵紫嫣和刘霜霜两位表妹固然跟流玉的年纪差不多,可是她们对京城是人生地不熟,平时出门都有祖母和姑母派人跟着,哪里有机会去冒充流玉?而且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们跟流玉无冤无仇的......”。
甑蕾听他说着,忽然发出一声冷笑,道:“难道你就不曾怀疑过这个人是我?我与江重华本来就不对付,对你这宝贝妹妹也一直心存芥蒂。再说我又能公然出入王府,只要蒙个面纱就能一举两得。哼哼,认真想想,这样的条件,也就只有我才具备了。”
君啸白想也不想就摇头,打断了她的话道:“我知道你心里还在为上次给流玉备嫁妆的事情感到不快,可是我不是也给你道歉了吗?我知道你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要是真不为流玉着想,哪里会舍得把皇后赏给你的东西拿出来分给她?甑蕾,有些时候,人总要在摩擦中才能增进对彼此的了解的。就像我跟你一样,现在,我对你再也没有了任何怀疑,所以,我才能把这样无处可诉的难事告诉你。我这么做,是因为你是我心中最最信任和重视的人,我想听听你的建议和看法,我也会重视你的任何意见和提议,所以,在这样的时候,我们之间就不要再发生争执了好吗?”
甑蕾听他这么一说,才放下了心中的戒备,静静的垂眸想了想,道:“你说的对,这件事闹的这么大,要是不妥善解决,那么流玉以后势必很难做人。不过,既然你都决定把流玉嫁给江重华了,那么咱们现在再来说之前的事情,便没有了多大的意义。现在,咱们要考虑的,只不过是如何确保让流玉婚后能够生活的幸福和安稳。
依我看,你不如还是进宫一趟,如果有皇上赐婚的旨意下来,一来可以堵住外面那些人议论的口舌。二来,也可以起到对江重华警告的一个作用。他以后只能珍视善待流玉,而不敢对她有丝毫不敬。三来,这桩婚事,到底是流玉招郡马开府另住,还是流玉嫁做江家妇,这一点你可要认真掂量着。
我想你也知道,这江家并非什么善男信女。我有个姐姐,嫁给了江家大公子,听说房里闹的不可开交,庶子庶女都一大堆了。上次在定国公府花宴的时候,我也见过江家大夫人。长兴候夫人与其他几位夫人,都说这大夫人不是什么贤良之辈。这要是给流玉摊上这样的婆婆,还要朝夕相处,同住一个府院里头的话,那以后这矛盾可是决计少不了.......”。
君啸白听的两道剑眉紧锁,似乎心里又开始犹豫了起来。甑蕾可不管他心里怎么想,反正她就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如实的说了一通。完了末了再来一句:“我听说本朝的郡主招了郡马之后开府另住也有这个先例,既是如此,王爷何不往这个方向去努力争取一下?我看皇上未必会驳回你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