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莫离再没碰余长安。

那些萦绕在脑子里的混乱情绪，让他感到有些无力。

望着手下压着的那人脸上还残留的丝丝恨意，卿莫离便知道，余长安这辈子是恨定自己了。

……

余长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时辰之后的事，这次她先有感觉的是传入鼻腔的丝丝恶臭。

顺着味源寻去，余长安愕然发觉不远处的池子里浸泡着自己第一次醒时，身边卧着的那条白蛇。

只不过现在那东西已经被剥了皮，与墨黑色的池水混在一处，加上池水里本身就有的药味，更显得腥臭无比。

“王妃。”一声轻唤使得余长安回头，原来是洛翊。

余长安对他并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且认知只停留在他是卿莫离的走狗那一处。

见他手里拎着血淋淋的蛇皮，她眉头微皱，心底不由得爬上来一阵恶寒。

“做什么。”冷傲的回答让洛翊觉得这女人果然有趣，谁让她能拿捏得了卿莫离？

笑笑，洛翊回答：“王爷让卑职在这里等候王妃苏醒，方便把您带回去。另外王爷还吩咐，您的侍女已经从厉王府接过来了，让您配合裁制新衣，以及帮着车公公筹备年事。”

此话一出余长安瞬时炸雷，她眉头更是一凌：“你主子还真把我当镇国王府的女主人看待了？他还真是胆大包天。”

居然放心让她才把持？这不是明摆着送机会？

整这么思量着，洛翊呵呵一笑又道：“王妃多虑了，王爷说今年过年皇上和皇后娘娘会一起来，与静娘娘共贺新禧，所以希望您不要想着胡作非为，毕竟出了事情的话，他不见得能保住你。”

冷哼一声，余长安脸上怒意可是一点儿都没少：“是了，他什么时候想过保我？正如我一样，都巴不得对方死呢。”

说罢她怒气冲冲回到榻上坐着，毫不留情的就道：“谁带我来的就由谁带我出去，我可没轻贱到对谁都低声下气。再有，滚回去告诉你主子，就说答应我的事情一样没办成，也别想着我能帮他做事。”

洛翊被怼的无言以对，只得作罢。

后来卿莫离听说了这些，眉头一紧，忽而又笑，转身便对车云航吩咐：“去，准备礼物，明日本王要和余长安一起去拜会余相。”

车云航愣了一下，没敢反驳。

余长安那天就说要回余家一趟，没想到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卿莫离只以为她是为了这事儿恼，却不知道她做了很久的噩梦。

余长安梦里梦见卿莫离和自己相知相爱，结果又生出无限个误会，对方伤害自己的手段也算是一绝。

每每想到这个画面，余长安便怒不可遏，一点情绪都兜不住，随时要爆发的那般。

以至于在洛翊说话的时候她原本是想忍着的，可偏偏一股脑儿什么话都说了出去。

这会子她正窝在那儿生闷气。

年事一定是个动手的好机会，余长安心想。

越是危险的环境就越容易成功，卿莫离一定不会想到自己真的敢在年事上做手脚，到时候杀他个措手不及，也算是报仇雪恨了！

等想通这一点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经黑了。

余长安并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在这里待了很久，蜡烛都燃尽了。

黑暗中只听得脚步声逼近，还不等余长安反映过什么，她便被一只手抓住腰肢，揽着起身了。

“卿莫离。”这抹味道，她可能到死都忘不了。

卿莫离顿了一下，将她扛起来往出走，“在。”

“……”余长安莫名觉得这男人现在有点温柔，莫不是吃错药了？

还是说又在计谋着什么害自己的事情？

“饿了么。”卿莫离问道。

余长安先是一愣，随即便是一道冷嘲：“你到底想做什么。”

“好好办年事，办得好我就光明正大的娶你。”卿莫离笑，笑的有些冷蔑。

余长安不出他所料的表示不屑，“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别办好？最好当着帝后的面兴风作浪？”

卿莫离没有说话。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满肚子都是解释的话，但现在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被动默认的事让余长安心里更窝火，她越发觉得自己被对方戏耍，于是拿出刀子狠狠刺进对方脊背，不偏不倚正好是心脏后方。

卿莫离闷哼一声，步子停顿，余长安只笑：“你永远都在莫名其妙的伤害我不是么？既然你不愿意被我杀，也不愿意杀了我，那就尝尝我尝过的滋味好了。”

“你就那么想杀了我？”卿莫离没忍住问。

他心脏后方正好有伤，旧伤未愈又添一刀，痛得他半刻呼吸都薄弱了许多。

“不然呢？你在期待什么？期待我爱上你么？卿莫离，你可是强暴我一次又一次，侮辱我再三不止的歹徒！我对你只有绵绵不尽的杀意！让我爱上你，妄想！”

怒吼着，余长安情绪再度崩溃，她现在很香抹了对方脖子，但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成功。

空荡的密室之中彻响着她的回音，听起来很是聒噪。

走廊上的灯火照进来，有些暗。

两双眼睛死死锁定对方，一双是失落，一双是狠厉。

看着她的脸，卿莫离心里不是滋味。

他意识到自己又一次伤害了眼前这姑娘，但又一次，他意识到的晚了。

“所以上天这次不会给我机会了。”卿莫离说。

语毕他拿过余长安手中的刀子捅进自己心口，捅的毫不犹豫又干脆利落：“先欠在这里。”

说罢他拔出血淋淋的刀子塞回余长安手中，转身往出走去：“跟上。”

余长安站在原地，心抽的一下比一下厉害。

卿莫离挨刀子，她感到爽快极了，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在看见对方失落的目光后会有些不开心。

【经检测，该目标此次伤到心脏情况较为严重，会造成大出血，重则死亡，轻则留有病根】

兔头迟来的通报响在余长安脑中，远处石门挪动的声音传来，随后还夹着卿莫离的呼唤，“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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