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沈清拢着衣服，她不看顾眠，就只是把自己的视线放在林初薏身上。

顾眠目光如刀，若是能够凝成实质，沈清早就被醋意酿满，身受重伤了。

顾眠收敛了笑意，垂眸跟林初薏说：“初薏早点回来。”

“……好。”林初薏应了。

风雨欲来风满楼——

顾眠得了林初薏的回答，拿出钥匙进了家门，想了想，只是虚掩着，并没有锁。

林初薏回头，沈清安安静静地给林初薏递了凝胶，两个人像是往常一样，沈清趴着抱着枕头，林初薏帮沈清涂药。

沈清身上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温.润的药膏敷在结痂的伤口上，形成透明的膜。

沈清烫得厉害，也抖得厉害。

“是我的手太凉了吗？”林初薏问。

“不是，”沈清说，林初薏还想再问，沈清却把头埋进了枕头里，闷闷地说，“姐姐你回去吧，我稍微趴一会儿。刚刚是伤口痒得厉害，我忍忍就好了。”

林初薏犹豫着点了点头：“伤口痒说明在恢复了，你再忍忍。”她放下凝胶站起身，“我去隔壁看看。”

沈清和顾眠都是她的小朋友，刚刚顾眠好像生气了，林初薏也有些挂心。

沈清看着林初薏走出房门，她看向自己的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心多了几个月牙般的印子，都是她的指甲摁出来的。

沈清承认，她在这一刻是嫉.妒顾眠的。

这种情绪来得比任何时候都强烈——

同样是姐姐捡回来的人，顾眠可以仗着姐姐宠她所以冷下脸来让姐姐哄，而沈清却不敢。

也许是因为顾眠还有退路，她还有自己之前的朋友或者已经有眉目的事业，还可能……有姐姐更多的爱。

沈清只有林初薏，她不敢赌，也不敢去想她在姐姐心里的分量到底是多少。

沈清本来只是想要解决她困境的一滴水，却无意间找到了一指泉水，得了泉水之后，她又想拥有泉水背后的那片善良绿洲。

虽然已经有旅人捷足先登，靠近了绿洲，但她……愿意再试一试。

再试一试。

“姐姐。”沈清叫住林初薏，顿了顿，“晚上的晚安吻还作数吗？”

林初薏自然地点了点头：“作数的。”

“那我等姐姐，”沈清心情似乎放晴了，她补充道，“多晚都等。”

“你还是高三学生呢，先好好学习，千万先顾及自己的作息和身体，不要影响明天上课效率。”

“多晚都等。”沈清固执地说。

她没有说自己已经将知识点捡回了大半，虽然跟同班同学比还是有些差距，但是她接下来会更加努力，只是她也想偶尔任性一回，也想对姐姐撒撒娇。

“好，我早点来。”林初薏不忍心拒绝沈清，应下了。

**

林初薏推开虚掩着的门，顾眠绷着脸，将手上的鲜花拆开，一枝一枝地放进透明的花瓶里。

“顾眠……你生气啦？”林初薏凑到顾眠面前，观察顾眠的表情。

顾眠垂眸插花：“没有。”

林初薏之前确实没什么亲近的女生朋友，她很受欢迎，但是和人之间都有一定的交往距离，和朋友也大多很客气，保持着友好的交流关系。

她也曾经听说过三个人的友谊很艰难，需要一个中间的调和剂，林初薏主动上前贴了贴顾眠的肩：“我知道错啦，真的。”

“错哪儿了？”顾眠抬眼。

“错在租了隔壁房子没跟你说，”林初薏挽上顾眠的手，认真地说道，“租房子有些匆忙，最近事情又多，没找到机会和你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沈清她情况特殊，最近也在走她那个案子的程序，所以对你就有些疏忽了。”

顾眠顿了顿，又插了一枝花到花瓶里。

林初薏见顾眠松动了情绪，趁热打铁：“我真的知道错了，顾眠……眠眠？”

顾眠的嗓子紧了紧。

“……好眠眠？”林初薏示弱撒娇，“眠眠最好了。”

顾眠终于转头看了林初薏一眼：“下不为例。”她的声音有着淡淡的难以言喻的沙.哑，像是朦胧的纱轻柔地抚住了林初薏的耳朵，带来了一阵酥.麻。

看样子是哄回来了，林初薏舒了一口气。

其实顾眠并不指望林初薏懂什么，也不需要她这么早明白她的心思，她在这个时候冷脸，也不过是希望林初薏能多关注她一些罢了。

她更气得是刚刚那一幕——

拢着衣服的别人和姐姐，分明那么亲密。若有若无的气息缠在一起，让顾眠醋得眼都红了。

一想到林初薏未来身边的人有可能不是她，顾眠便控制不住地觉察到酸.涩。

不过距离姐姐开窍还早，沈清就算闹，姐姐也只是会把她当成小孩子。

顾眠在心里劝自己不跟小孩一般见识，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戾气，她隐隐发力，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折了一枝花的花苞。

林初薏在洗漱，顾眠的视线扫过外间的沙发，又看向熟悉的铁床放置的位置，那里早已空空如也——沈清的到来也不是好处全无，至少，姐姐还睡在她身边。

等顾眠和林初薏洗漱好躺在床.上的时候，顾眠第一次背对着林初薏睡。

“……不会还在生气吧？眠眠气性这么大？”林初薏悄悄蹭过去，冰凉的手恶作剧般地环住顾眠的腰，“别生气啦眠眠。”

明明林初薏的手这么凉，顾眠却像是被烫了似的颤了颤，她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句：“没生气。”

林初薏听着顾眠话语间的勉强，心一软，抽回手来先在自己的肌肤上贴了贴，准备等稍微温一些的时候再用指尖点点顾眠的腰。

林初薏也想顾眠开开心心的。

顾眠方才还没觉得自己有这么生气，但是偏偏林初薏环住了她，她刚消下一些的时候林初薏又收回了手——

小没良心的姐姐，全然只顾逗.弄她，不管她之后的死活。

顾眠越想越觉得委屈，她长这么大以来都没受过这种气，醋得她心尖都在颤抖。

她翻身捉住了林初薏的手，欺.身上前，将林初薏压在身.下，这一系列的举动做得太快了，像是顾眠想了许久似的一气呵成。

“有点……太近了。”林初薏终于感觉不对，伸手想要推拒。

顾眠克制着没有将全身上下的重量都压在林初薏的身上，她在夜色中红了眼眶，林初薏本来没察觉到顾眠的情绪不对，她想推开顾眠，可就在她伸手要将顾眠推开的时候，顾眠大滴大滴的眼泪竟滴在了林初薏的脖颈。

“……你哭了？”林初薏伸出的手松了力道，她察觉到顾眠的情绪有些莫名地让人担心，“眠眠？你没事吧？如果有什么事情要说出来呀，我这个人神.经.粗.壮，是不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林初薏很少看顾眠哭，就连红了眼眶的机会都少，顾眠一路以来都是顺风顺水的，和林初薏生活在一起，也没有特别艰难的时候，她的意气更是好看，满堂颜色都不及顾眠一人的明媚。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顾眠，竟被她给惹哭了！

“是不是刚刚我的手太冰了？”林初薏絮絮叨叨地问，当即也想不到要推开顾眠了，她满心满眼都是顾眠的泪。

顾眠没有说话，她和林初薏紧紧地贴着，似乎从来没有那么紧过。

林初薏细腻的肌肤有着淡淡的温热，睡衣的领口偏到了肩膀，将一小部分精致的锁骨果.露在了清冷的月光之下。

顾眠的呼吸和林初薏的温热交.融，她近乎不受控制地贴得更紧了，林初薏的心紧贴着顾眠砰砰直跳。

绵密，发.烫。

林初薏微微向后弓了一下身子，企图从这旖.旎的气氛中脱离出来，顾眠狠狠将她一搂，屈膝一卡！“唔！”一声从未在林初薏口中出现的颤.音竟不由自主地被丁页了出来！

像是猫儿的嘤叫，顾眠觉得只是一瞬，就全然勾进了她渴.望的沟.壑里。

“我、我不对劲，顾眠。”林初薏不知怎的有些委屈，她只觉得有一团火开始在她的五脏六腑逃窜，最后汇聚在丹田处，丹田微微沁了些许湿.润，更是让林初薏难受。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也没有人告诉她在什么时候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可能是热的。林初薏想。

顾眠强.势地将林初薏环得更紧，她埋进林初薏的脖颈，自然地贴合着林初薏的弧度，然后一点、一点，悄悄用唇贴去她刚刚遗漏在林初薏肌肤上的泪。

顾眠虔诚地吻去酸.涩的泪，激起林初薏更是难以言喻的氵朝波。

林初薏的身子绷得更紧了。

“姐姐……”顾眠唤了林初薏一声，她知道林初薏容易心软，但是现在的行为确实已经超越了林初薏能够容忍的分界线，顾眠示弱道，“我好难受。”

林初薏口耑息着推了推顾眠，在用力推开顾眠和听顾眠倾诉两个选项之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收了力道——

林初薏期期艾艾地问：“哪、哪里难受？”

“……这里。”顾眠握上林初薏的手牵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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